杜斯年三口兩口吃了包子，拿了口罩戴上，繼續朝着東街街口方向走去。

早上七點多，東街菜市場擺攤的已經基本來了，但是買菜的人，卻還沒有那麼多。

到了東街出口方向，買早餐的阿婆一眼就瞅到了杜斯年，忙喊了一聲：“小杜啊……”

杜斯年淡淡看了阿婆一眼，眼神平靜：“我吃過早餐了。”

阿婆說：“我也不是讓你買早餐……”

說著，將一杯豆漿拿過去：“剛才那個你認識的小姑娘來買早餐，豆漿忘記拿了，你幫我順便帶給她唄？”

剛才阿玖的確來買過早餐，但不存在忘記拿豆漿，但上次杜斯年不理阿玖就直接走了。

阿婆是過來人，覺得這兩孩子八成是鬧了什麼彆扭。

於是便給了杜斯年一杯豆漿，想着待會兒送豆漿的時候說上話，也許這矛盾就自然而然的解了。

杜斯年盯着那豆漿猶豫了那麼兩秒，跟着道：“我跟她不熟。”

說完，轉身就走。

阿婆見狀忙追上去，一把扯過了杜斯年：“嘿，你這孩子，都加了微信了，怎麼能是不熟呢？而且今天我看那小丫頭恍恍惚惚的，臉色也不好，不知道是不是天氣涼凍感冒了……你啊，好歹是個男孩子，有些事情需要主動，不然錯過這村兒，可沒這店了。”

杜斯年：“……”

這跟主動不主動的什麼關係？

正打算拒絕了繼續走人，一個怯生生的男孩子聲音傳來：“那個……來杯豆漿……”

阿婆抬眼看過去，卻見是一個長得白白凈凈的男孩子，看着跟杜斯年年紀差不多大。

杜斯年看了一眼，認出來是顧暘。

顧暘怎麼會在這兒？他家不是在七中往南走嗎？

顧暘看到杜斯年，笑了下：“杜同學，早啊……”

阿婆一聽，“喲~”了一聲，說：“你倆認識啊！”

顧暘笑了下，說：“恩，我跟杜同學是同班同學。”

同班同學啊！

阿婆問：“那你認不認識一個長得頂好看的小姑娘？留這個學生頭，眼睛大大的，皮膚白白的，喜歡穿裙子，對了，她的衣服袖子都很長呢……”

顧暘頓了下：“您說的是顧玖同學嗎？我認識的，她也是我們班裡的同學……”

“那可太好了！”

阿婆瞥了一眼杜斯年，當即鬆開了手，走到早餐前說：“對啦，你剛才說要杯豆漿是吧？”

顧暘紅了臉，點點頭：“再來兩個茶葉蛋吧。”

經常看到阿玖買豆漿和茶葉蛋，還會分給寇程跟蘇娓，他家住在南城七中往南，很少再往北走幾百米買早餐。

但是今天時間夠，不想去食堂買早餐，就特地來了菜市場，想嘗一嘗，她嘗過的味道。

沒有想到會遇到杜斯年，但想想，又是情理之中，因為阿玖也買過早餐，給杜斯年的。

阿婆將豆漿和茶葉蛋遞給顧暘，笑的如沐春風，喲，這小夥子看着乖巧懂事，斯斯文文，雖然比不上老杜家孫子，但卻討喜的很。

阿婆說：“這位同學，要不你將這豆漿帶給顧……顧……”

阿婆一時忘了顧玖的名字，顧暘提醒：“顧玖。”

阿婆點頭：“對，就是顧玖……反正同班同學，順路唄！”

顧暘笑的禮貌溫和，說：“可以的……”

又說：“我也是因為顧玖同學說過阿婆家早餐好吃，才……特地來買的。”

阿婆聽得心裡更是高興，說：“那是喲，阿婆的豆漿都是自己家裡現磨的，豆子都是自家種的，味道那自然不必說，我跟你說……”

“豆漿給我！”

杜斯年伸過來一隻手，對阿婆淡淡開了口。

阿婆止音，看向他：“你剛才不是……”

“顧玖……”杜斯年的聲音不急不緩：“她就坐我前面，我帶給她，更方便。”

說完，也不等阿婆回應，直接拿了邊上一個裝好的豆漿袋子：“是這個嗎？我拿走了。”

說完，提着豆漿袋子就轉身走了。

阿婆盯着杜斯年的背影看了會兒，忍不住道：“老杜家這孫子，真的是……”

顧暘略微尷尬，說：“杜同學學習很好的……”

阿玖來之前，杜斯年是全校第一，顧暘是全校第二，但杜斯年這個第一，每次都甩了顧暘幾十分。

顧暘自覺地不是個多聰明的人，他的成績全部來自他的努力。

他很佩服杜斯年，想成為像杜斯年那樣閃光發亮的人，但他知道，有些東西，不是努力就能夠有的。

阿婆說：“我知道，老杜家孫子從小學習就好，就是人冷了點，性格……性格也古怪了點……”

阿婆道歉，這豆漿被杜斯年拿走了，自然不需要顧暘再拿一杯。

而且本來她故意稱有一杯豆漿，也是想緩和杜斯年跟阿玖的關係。

目的，也算是達到了。

顧暘笑的禮貌溫和：“沒事的，杜……杜同學的確坐的離顧同學更近點兒。”

阿婆也不知道說什麼，顧暘跟阿婆道了別，便走了。

阿婆看着顧暘的背影，輕微嘆氣，這孩子好，她更喜歡這孩子。

不過老杜家孫子，也不算太壞，如果能夠熱情點兒，就更好了。

……

杜斯年進了教室，看見黎芽正在阿玖的桌子前跟她說什麼話，也不知道說了什麼好玩的，阿玖抿唇笑了起來。

十七歲的少女，就像早晨沾染了露水的嬌花，一顰一笑都醉人的眼，醉人的心。

杜斯年走進來，將一杯豆漿往阿玖桌子上一放，什麼話都沒說，坐上了自己的位置。

阿玖眼眸微閃，黎芽也是怔了下。

阿玖問道：“這是……給我的么？”

杜斯年淡淡“恩”了一聲。

黎芽挑了眉，覺得阿玖身上真是自帶魔力啊，不僅蘇娓跟她親近，連杜斯年都好似磨了性子。

黎芽說：“我走啦，阿玖，說好了呀，中午一道吃飯。”

阿玖應了一聲，說：“好的。”

阿玖早上喝了一杯豆漿了，但這是杜斯年給她的，她也不好意思拒絕。

她想，這是杜斯年願意跟她繼續拉進關係的證明吧，至少，不會是末路了。

阿玖轉眸，對着杜斯年淺淺一笑：“謝謝你啊，杜斯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