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玖掃了一眼，從零零碎碎飄過來的吵架聲中大致知道了原因。
這兩個女孩，都是這個男老師的所謂女朋友，不知道是不是這位男老師出門沒看黃曆，超市出來一下子撞到兩個女孩一起。
這邊“老公”一叫，那邊“親愛的”一喊，立馬穿幫了……
杜斯年叫了出租車，因為買了很多東西，提着有點重。
阿玖上車時遠遠又掃了一眼那處圍觀的人群，撇嘴道：“可惜了。”
杜斯年“恩？”了一聲，似乎不明白什麼意思。
阿玖說：“我說那兩個女孩……既然撞見了，應該也知道這男人是渣男了，怎麼還去爭來搶去，渣男不是應該直接丟垃圾桶么？”
杜斯年輕笑一聲：“恩。”
阿玖看他：“你笑什麼？難道不對么？”
杜斯年抬手在阿玖的鼻子上颳了一下，“恩，你說的都對。”
阿玖怔了下，雖然她是戴着口罩的，但這樣親昵中帶着點俏皮的舉動還是讓她有怔了兩秒。
一直到杜斯年又說：“上車吧。”
阿玖才回神，迅速彎身坐上了出租車。
杜斯年跟着她坐了進去，關車門的時候，杜斯年口袋裡的手機震動了兩下。
她拿起來迅速掃了一眼。
是微信消息，來自張燚。
張燚：我讓我一B市的朋友查了你說的那個老師，可巧我這朋友在這學校的有認識的熟人，五分鐘不到就聯繫了兩個妹紙過去堵人了……這會子應該有成效了吧。
張燚：這就叫常在河邊走，哪能不濕鞋不是？我朋友已經找人編輯帖子準備發他們學校論壇了，這斯文敗類要丟工作了，以後怕也別想在別的學校繼續當老師！但也無怪，誰讓他運氣不好惹了位大佬！
過了兩秒，手機再次震動了下：大佬！記得回來請我吃飯！
大佬沒甩他，手機重新揣進了兜里。
……
十分鐘後，兩人回到秦眠的公寓，阿玖開門後第一時間打開了空調，外面好冷。
她最怕冷了。
她拿着手機上看了下時間，手機界面上自動分了兩個地點的天氣和時間。
一個是雲鎮，一個是B市。
阿玖眼眸顫了兩下，驚叫一聲：“杜斯年……”
杜斯年正在放袋子，抬頭看她，問：“怎麼了？”
“南城今天有雪……”她拿着手機舉給杜斯年看：“天氣預報上顯示有雪。”
杜斯年頓了兩秒，說：“哦……你喜歡下雪？”
“喜歡啊。”阿玖說：“潔白剔透，而且飄落下來的感覺特別美，你不覺得么？”
杜斯年想了下，點頭：“恩，很美。”
“而且……”阿玖“唔”了一聲，說：“我不是體溫很涼么？知道自己被叫……就是被排斥之後，我心情其實很低落，不願意再去學校讀書，也不想接觸別的任何人。那一天，正好下雪了，很大的雪，我母親跟我說，我體溫偏涼，是因為我跟雪花一樣，是從天上飄下來的，就像仙女……”
“然後我母親拉着我去院子里，我伸手去接那些雪，果然是涼的……”阿玖笑：“雖然這個謊言只維持了一年吧，但那一年，我好想就沒有那麼討厭自己了，從那個時候起，我就喜歡雪，也喜歡下雪。”
但這麼幾年，他們輾轉的地方多是男方地區，這次的南城，稍微靠中部一些，之前已經很長時間，阿玖沒有見到雪了。
現在雲鎮下雪了，可惜，她人不在雲鎮。
杜斯年站在門邊，換了一次性拖鞋，他側着身子，因為太高，側臉被門廳燈的影子擋住了半邊。
他摘了口罩，鼻尖有點紅，應該是剛才被風吹的，但皮膚卻好似更蒼白了，以至於眼角的那個黑痣，看着更明顯。
讓他的人無端生出一抹穠麗的風情來。
“不會錯過。”他低低的說：“明天我們就回去了。”
阿玖想了想，也是呀，明天就回去了。
她聳聳肩：“好啦，我們去……”做飯兩個字還沒說出來，杜斯年忽的打斷她。
他說：“我有點熱。”
阿玖懵了一下：“啊？”
“我有點熱……”杜斯年重複：“所以，能給我降降溫嗎？”
阿玖還是滿臉的不解，她剛抬眸，就見一個陰影忽的壓下來。
她的人被抵在了鞋櫃旁，杜斯年溫熱的唇貼上來，吻住了她。
……
蘇娓確定自己不是疑心，是當天晚自習下課之後。
她住的地方距離七中不算遠，附近走讀的學生也多，雖然都不認識，但基本她一個人走的路很有限。
目測不到一百米，也就一個巷子。
這麼久以來她一直這麼過來的，從未察覺到有什麼危險。
但是這段時間，尤其是這天，她的感受很不一樣。
雲鎮傍晚時分下起了雪，晚自習結束，已經是晚上九點半以後，地面上已經有一層薄薄的白了。
雪沒有停，但並不大，蘇娓抬眸看着天，眼裡掉落了一片雪花，迷了她的眼。
她就在眯眼的剎那，看到了兩個人影，她怔怔的看過去，對方忽的隱入了人群，她找不到了。
那一刻，她其實還是以為自己看錯了，一直到她從主路離開，進了巷子。
一個黑影從她身後竄出來，一下子捂住了她的嘴巴，她下意識的想要呼叫，鼻息間一股難聞的味道傳來。
她的眼神變得模糊，整個人都軟下來。
她仰着頭躺下去，又一片冰涼的雪花掉落下來，落盡了她的眼睛裡。
然後被眼裡的溫熱融化，變成了淚。
……
杜斯年吻了阿玖很久，一直到鞋柜上的鑰匙被蹭的掉下來，他才喘息着停止了動作。
阿玖的手輕扯着他的衣袖，頭低着，臉上很紅，耳尖上的紅色小痣就像一顆紅色的玉珠。
也像是滴在白色花瓣上的血珠，杜斯年忍不住伸手，碰了碰那玉珠。
阿玖縮了縮脖子：“唔……”
杜斯年低頭在她耳朵上親了下：“真好看。”
他早就想親這裡了，從第一次看見它的那刻起。
阿玖的臉更紅了。
她輕咬着唇，低聲說：“得……得做飯了。”
剛才……似乎挺久的，在不做飯，要遲了。
杜斯年點了點頭，伸手探向阿玖瑩白的臉頰，那觸感帶着點涼意，但他此時內心火熱，摸上去居然覺得非常是舒服。
捨不得挪開。
“顧玖，我好喜歡你啊！”杜斯年開口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