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還沒意識到自己已經惹到了大佬：“我……沒什麼事，就是恰好和這位……妹妹，一塊買南瓜。”
眼前的男子……不，應該是少年，因為不管是那雙眼，身材，乃至說話的聲音，都可以猜測他很年輕。
他說話的聲音甚至是很淡很淡的，可是即使如此，他還是察覺到了壓迫感和危險。
某一瞬間，他有種想逃離的衝動。
男子說完這句話，拿着個南瓜走了，走前都沒敢再看阿玖一眼。
等到男子走遠了。杜斯年才轉身看向阿玖，原本眼裡的冷意頃刻間收的乾乾淨淨。
他柔聲問：“那南瓜選好了么？”
阿玖看着手裡的南瓜，到底是放下了，然後隨手拿起另外一個，說：“選好了。”
杜斯年“恩”了一聲，接過購物車，說：“走吧，我們回去。”
他說的如此自然，就好像再說：我們回家……一樣。
那一刻，阿玖有一種錯覺，她好像跟杜斯年成了夫妻，相濡以沫的生活在某個城市的一隅。
而近日，不過是兩個人各自忙完一天的工作，下班後一起去買菜，然後一起回了家……
這真是一份她不敢想象的幸福，哪怕描述起來，是那樣的平凡又簡單。
“杜斯年……”阿玖忽的喊了一聲。
杜斯年側過臉看他，超市食品類主要在地下層，即使是白天，也開着燈。
而他剛好垂眸，頭頂的白熾燈光影打在他的頭頂，將他朦朧着煙波的眸子漾出了一絲光。
阿玖就在那光里浮沉着，整個人心裡軟的不像話。
“沒有……就是覺得你剛才，很酷。”
杜斯年看着她，略頓了片刻，說：“哦。”
更酷了。
阿玖嘴角掩飾不住的笑意，眼裡藏不住的欣喜。
一直到兩個人快走到收銀區，阿玖才想起什麼的問道：“對了，你剛才去買什麼去了？”
杜斯年又是一陣輕咳，因為戴着口罩，阿玖看不到他的表情，卻感覺到他的耳尖有一點點的紅。
微頓了下，杜斯年說：“我沒帶行李。”
杜斯年從雲鎮追到南城是匆忙為之，除了帶着那個手鐲，沒帶別的行李。
來B市自然就沒行李，張燚當時說的是，沒有去那買唄，缺什麼買什麼。
畢竟他們本來訂的航班是早上六點，也沒可能在南城去準備。
再說，幾個糙漢子你還指望他們能將行李收拾妥帖？
不過既然明天就回南城，杜斯年就覺得也不需要什麼行李，只是……
他覺得需要買一條內，褲……至少！
阿玖眨巴了眼睛，反應了幾秒，說：“啊……對了，待會兒結賬，我去二樓給你買套睡衣。”
杜斯年覺得他穿什麼睡覺都一樣，沒必要一定穿睡衣，剛想反對，阿玖又說：“算了，你先結賬，我知道內衣區在哪兒，我去買，你回頭在門口等我。”
說完，不等杜斯年反應，已經轉身跑遠了。
杜斯年下意識的就要去追，口袋裡的手機卻忽的響起。
杜斯年拿起來看了一眼，跟着眸色深了。
即使這個號碼他早刪了無數次，但這串數字，卻像是烙印在腦子裡一樣，看一眼，就認出來。
那是他的父親，杜立銘。
……
杜斯年二話不說掛了電話，再轉身去看阿玖，已經不見了蹤影。
罷了，出去等她吧，而且她需要跟他這個所謂的父親聊聊，而阿玖，的確不適合在場。
杜斯年很幸運，收銀台這會子不用排隊，他迅速付了錢出去，然後尋到一個稍微安靜的角落。
他拿起手機看了一眼，那電話果然又打過來，之前被杜斯年按斷了三次。
杜立銘總是這樣，只要不是被杜斯年直接拉黑或者徹底關機，他就會一直打，打到杜斯年接聽為止。
“說。”
電話接通，杜斯年直接冷漠的一個字甩過去。
杜立銘那邊默了會兒，才道：“聽說你現在在B市？”
杜斯年攥着手機沒回應。
杜立銘說：“狼族的幾個長老要見你……放心，只是見你，他們答應了，除非你自己自願回到狼族，否則不會幹涉你。”
杜斯年冷笑了一聲。
杜立銘的聲音變得嚴肅：“斯年，三百個狼族族人為你犧牲，你身上流着他們的血，這個責任，你就逃不了，也沒法逃。”
“那是我自願的么？你們一廂情願的流血犧牲，問過我的意見了么？我答應了么？現在跟我談責任，你不覺得可笑嗎？”
“可笑，但這是事實！”杜立銘的聲音凌冽：“斯年，這裡是B市，有些東西，你左右不了……包括我，也一樣左右不了。”
“而且……”他頓了下，聲音很淡的說了一句話，那句話，讓杜斯年瞬間沒了所有反駁的語言。
杜立銘說：“那個叫顧玖的女孩，你不想保護她嗎？你覺得憑着你的力量，可以對抗周譯文嗎？”
他不能。
至少目前，他不能。
……
阿玖很快買了睡衣回來，她選了一款簡單的灰藍色，XL碼，杜斯年雖然個子高，但是人瘦，她比划了下，覺得他應該是可以穿的。
她結賬出來找杜斯年，轉了一圈才發現角落裡等候的少年人。
她忙跑過去，喊了一聲他的名字，杜斯年回神，原本飄忽的目光瞬間安靜下來。
他抬起腳，朝着阿玖的方向走過去。
“買好了？”
阿玖點點頭，舉了舉手中的袋子：“不知道你喜歡不喜歡這個顏色。”
杜斯年看了一眼：“可以。”
阿玖心滿意足的笑：“那我們走吧，再不回去做飯要來不及了。”
杜斯年看着阿玖，若有所思的“恩”了一聲。
只是沒想到，兩個人跟之前搭訕的那位男老師居然如此有緣，因為他們剛出超市門口，就又撞見了。
不過這個撞見，情況似乎有點糟糕。
超市門口，有兩個女孩在吵架，一邊吵，一邊扯着那男子衣袖，兩個女子看着嬌小，但那力道卻着實不小，這麼拉拉扯扯的，那男子原本斯文儒雅的形象立馬毀了。
阿玖掃了一眼，從零零碎碎飄過來的吵架聲中大致知道了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