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陽看着杜斯年，問：“年哥，阿玖妹妹真的要跟你吃晚飯嗎？或者是你聽錯了，她說的其實是……夜宵？！”
杜斯年的臉色更加難看了，他斜了一眼郭陽，什麼話都沒說的出了快遞店。
郭陽忙喊了一聲：“年哥——”
杜斯年卻沒理會，身影很快消失在夜色中。
郭陽想，年哥肯定是去找阿玖妹妹了，今晚店裡註定只有他一個人了。
罷了，一個人就一個人吧，反正也習慣了。
他看了一眼時間，這大冷的天，晚上來拿快遞的還是很少的，郭陽覺得可以開一把黑。
立馬發了短信給小六，問小六有沒有時間。
小六隔了好幾分鐘後才回：“沒有沒有，我這邊正忙着呢。”
郭陽還想問一句小六啥時候忙完，小六又發了一條短信過來。
“燚哥和你男神大人在咱們這呢，哥在商討大事，你自個兒先玩着吧。”
郭陽：“……”
燚哥跟男神大人不是去孤兒院了么？怎麼跑南城了？
郭陽眨眨眼，看來今晚大家都很忙，只有他，閑得蛋疼！
……
杜斯年出了快遞店沒走多遠，就拿出手機撥了阿玖的號碼。
他甚少給阿玖打電話，但這會子打起來倒是覺得輕車熟路。
但可惜的是，電話那端提示，手機暫時無法接通。
再打，還是無法接通。
杜斯年皺了眉？怎麼回事？以往從未有過這樣的事情，好端端的為什麼無法接通？
杜斯年只覺得眼皮砰砰砰的跳的厲害，不知道為什麼，他覺得很不安。
那種不安感在此前等待阿玖的時候就有，但一直被他壓制着。
可是此時此刻，他已經壓制不住了。他只想宣洩！
他拿出手機，想要尋找能問的人，一陣穿堂風吹來，冷的刺骨。
他點着手機的手指都在顫抖。
他突然有點後悔，他應該在拿到那個手鐲的時候，就馬上回到醫院送給阿玖。
不……不是這個原因。
他今天就不該來快遞店，他應該一直在醫院陪着阿玖。
他找到了蘇娓的電話，電話很快接通了，蘇娓聽了後，說：“沒……沒有呀。阿玖沒有在我這。”
蘇娓還想問什麼，杜斯年已經掛了電話。
之後寇程，黎芽——黎芽的聯繫方式還是寇程給的——甚至是顧暘，杜斯年都打了電話。
可是結果一無所獲。
那時候杜斯年已經到了何奶奶家門口，他伸手敲門，敲了很久沒人來開門。
他皺着眉，在想阿玖是不是身體不舒服，在家裡昏倒失去了意識？
這麼想着，心裡更急。
他看了一眼周圍，伸手搬過來兩塊石頭，踩在石頭上，徒手攀上院牆。
院牆上插着許多碎玻璃，杜斯年感覺到自己的手心被扎破了，可他居然絲毫感覺不到疼。
一個用力，就翻上了院牆。
當他站到了院子里，看着漆黑中孤零零立在那裡的桂花樹，心裡居然升起一股子酸楚。
他的手心在的滴着血，他能感覺到滑膩的液體順着指尖流下來，可他管不了那麼多。
他迅速上樓，可到了門前發現，門是鎖着的。
鎖着的，說明阿玖真的不在家。
不在家，那有可能在醫院嗎？
他尋常不會去麻煩杜老爺子的，尤其還這麼晚的情況下。
可是今天他已經沒法去想太多，他迅速打了電話給老爺子。
老爺子的老年手機聲兒很大，很快接了電話。
聽了孫子的話，沉了聲：“我先去看看，你別著急，也許是手機沒電了，找到人了我馬上告訴你……”
杜斯年跟爺爺說了謝謝，心裡很愧疚，因為他等於是連累了爺爺也跟着擔心。
出去倒是比進來容易許多，因為有一棵桂花樹，至少手沒有二次負傷。
他朝着巷子盡頭跑去，路上又試着打阿玖電話，可是，依舊無法接通……
冷風灌進杜斯年的呼吸和胸腔里，杜斯年覺得渾身，尤其是心口的位置，疼的厲害。
他跑着，腳下踉蹌，他的夜視能力明明那麼好，此時此刻卻覺得周圍一片黑暗。
他從未如此無助，哪怕當年化狼的時候，都沒有像現在這樣無助。
阿玖，阿玖……
他在心裡喊着這個名字。
靈魂在歇斯底里的嘶叫……
可是，沒有阿玖，到處都沒有阿玖……
阿玖，你究竟在那裡……
正在這時，一道光猛地襲來，刺的他眼睛發疼。
他猛地頓住腳步，才發現自己已經跑出了巷子，而此時此刻，一輛車子正打着喇叭直直朝他撞來。
他怔了一下，下一秒一個側身，車子從他身邊疾馳而過。
帶起一陣風懸着走遠。
杜斯年站在那裡，腦海中閃過阿玖站在醫院門口，也像剛才自己那樣，一輛車子直直朝她撞了過來，而她沒有像他這樣躲過去……
杜斯年覺得自己要瘋了。
一陣手機鈴聲就在那時傳了過來，杜斯年一個激靈，忙拿出手機。
是杜爺爺打來的，杜爺爺說：“斯年啊，我啊，去了阿玖母親病房，可她母親居然不在病房，我就找到醫生問了問，醫生說阿玖下午給她母親辦了出院手續，然後母女倆下午的時候就匆匆忙忙的走了。”
杜斯年呆了呆，問：“……何奶奶，何奶奶是阿玖家房東，她什麼都不知道嗎？”
杜斯年覺得自己聲音喑啞的不像是自己的。
杜爺爺說：“我剛才也去問了，房東說阿玖走之前，跟她說了聲，像是有什麼急事，說是未來幾天不能來看她了……不過阿玖既然說幾天，那應該幾天之後就能回來了吧，你也別太着急了。”
杜斯年沒說話，一滴冰涼的雨落在他的睫毛上，他眼眸顫了顫，感覺到，天上要下雨了。
或者也許是雪。
風突然很大，因為他感覺到了冷，刺骨的冷。
杜爺爺又說：“斯年啊，你還在嗎？阿玖是個好孩子，不會無緣無故消失的，聽醫生說她們母女下午走的挺匆忙的，應該是真的有急事，沒來得及告訴你……至於你聯繫不上，那也許是她手機磕着碰着壞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