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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樂娜莊園位於皇后區的北部,佔地一千多英畝。

曼哈頓宙斯公司花了兩萬七千美金,買下了可樂娜莊園的四棟房子。

且說李康平的這棟房子是一棟高大的兩層白色建築,房前有四根立柱,屋後有好多格子圍籬,與寬闊的草坪組成磅礴的背景。

在美國買房子是連土地一起購買,房子加上土地,李康平的新居的總面積是11000平方英尺,約等於1000平方米。

總的來說,皇后區的房子比較便宜。曼哈頓宙斯公司仍處於發展初期,故而股東們艱苦樸素,暫且買下皇后區的房子。

可樂娜莊園的房子比皇后區其他地段的房子貴,因為可樂娜莊園的綠化做的非常好。李康平這套白色房子的層高很高,他家的二樓相當於別人家的三樓。站在二樓,李康平瞭望窗外,他看見了連綿的草場與樹林,時值冬季,草木皆枯,但到了春天,此處必將春意盎然、草榮木盛。

購置傢具的任務,李康平交給李衝去辦。李沖的房子也在可樂娜莊園,買傢具可以買兩套。

搬遷新居之前,李康平仍住晨邊街公寓,他在曼哈頓度過了聖誕節和元旦,日曆翻至1923年。

1923年1月上旬,李康平接到了亞瑟·康普頓的電話。

“李,我想告訴你的是,我已就職芝加哥大學物理教授,芝加哥大學的春季學期開啟了,我在芝加哥大學的第一位研究生是位中國人,他叫吳。”

“Y.H.吳?”

“沒錯,Y.H.吳。”

Y.H.吳即吳有訓,他拜在亞瑟·康普頓門下,他研究生階段的主攻方嚮應該是與康普頓效應相關的課題。

李康平問道:“亞瑟,你的論文交上去了嗎?”

“噢,該死!”亞瑟·康普頓在電話里抱怨,他說:“我就不該給杜安看,是的,我不該給他看論文!”

李康平又問:“哈佛大學的威廉·杜安教授?”

“還能是誰?就是那位杜安主席。”

亞瑟·康普頓解釋了一番,李康平聽明白了。

亞瑟·康普頓既是APS的會員,亦是美國科學院物理學部的委員。

威廉·杜安,他是美國科學院物理學部的主席。

康普頓效應的這篇論文,亞瑟·康普頓在聖誕之前完成了打字版,然後寄給了杜安。

亞瑟·康普頓原以為杜安會支持這篇論文,沒想到杜安說這篇論文不靠譜,不允許亞瑟·康普頓發表。

APS的主席邁克耳遜不同意李康平發表《關於光量子》,美國科學院物理學部的主席杜安不批准亞瑟·康普頓發表《X射線受輕元素散射的量子理論》。

形勢很嚴峻啊!

李康平皺眉說道:“我跟杜安教授接觸過幾次,我的《物質波》的評審者之一就是杜安教授,據我所知,杜安教授在學術思想上傾向於光量子理論,難道他轉變了學術思想?”

“如果杜安支持光的波動理論,對我而言,倒也無所謂。但是,杜安支持的是光量子理論,這很麻煩。”

“亞瑟,你越說我越糊塗了,既然杜安教授支持光量子理論,那麼他為什麼不允許你發表《X射線受輕元素散射的量子理論》?”

“李,你知道的,杜安是X射線方面的權威,他的學生葉在他的指導下利用X射線方法測出了最新的普朗克常數,你的《物質波》以及我的《X射線受輕元素散射的量子理論》中的普朗克常數,用的都是杜安、葉他們測得的普朗克常數。正因為杜安是頂級的X射線研究者,並且他支持光量子理論,所以他也在做類似的實驗。”

李康平恍然大悟:“亞瑟,你比杜安先做完實驗,所以杜安不同意你發表論文?”

“李,這就是我的苦惱之處,我面臨著極大的麻煩,麻煩製造者以制度上的規定和他的私心所組成的武器來打擊我。如果我的學術功勞被別人搶奪,也許我會朝他頭上開一槍,然後以同樣的方式結束我自己的生命。”

李康平看不見亞瑟·康普頓此時的樣子,但他能感覺到亞瑟·康普頓的憤怒、憂愁、煩躁等各種負面情緒交織而成的決然態度。

“亞瑟,你千萬要冷靜啊!”

“老兄,我無法冷靜,這篇論文關乎我一生的學術前途。”

“亞瑟,你聽我說,衝動不會帶來任何好處,你且這樣……”

“哦?真的嗎?這樣真的可以嗎?”

“亞瑟,試試吧,我相信你這麼聰明的人絕對不會做蠢事。”

掛了電話,李康平陷入沉思。

亞瑟·康普頓明知邁克耳遜是芝大的物理系主任,他還轉去芝大任職,說明亞瑟·康普頓並不畏懼保守派領袖邁克耳遜。

亞瑟·康普頓的麻煩是激進派的杜安。

杜安這人官威挺大的,杜安利用制度之規、職務之便,在學術上對亞瑟·康普頓進行壓制。

這分明就是學閥作風!

對亞瑟·康普頓來說,杜安的威脅更勝於邁克耳遜。

對李康平而言,那肯定是要打倒學閥的嘛。

康普頓家族是美國頗有名望和資源的學術家族,在美國搖人干架,這無須李康平操辦。

李康平只是提出建議,由亞瑟·康普頓及他的哥哥卡爾、他們的整個家族去搖人,去討回公道。

李康平主要負責歐洲方面的資源,他估摸着愛因斯坦已經返回德國了,這便連夜將《關於光量子》翻譯為德文,附幾頁發自肺腑的真言,遂寄往德國。

亞瑟·康普頓這人看似精明,有時卻也單純。

亞瑟·康普頓在不知道杜安做着類似實驗的情況下,以充分信任的態度將論文寄給杜安。

這下舒坦了,杜安徹底知曉了康普頓實驗的具體細節。

而亞瑟·康普頓只知杜安正在做類似實驗,卻不清楚杜安實驗的具體情況。

作為一名學者,學術上最嚴重的犯罪是學術剽竊。

杜安身為哈佛大學着名教授、美國科學院院士+物理學部主席,他應該不會剽竊亞瑟·康普頓的學術成果,他擔不起身敗名裂的罪名。

物理史上存在不少案例,兩個或幾個團隊在相互不知情的環境中獨自開展類似甚至是相同的科研項目。如果是這種情況,則不存在誰剽竊誰。誰先發表研究成果,誰就是史上第一人,誰就有資格獲獎。

李康平寧願相信,杜安在收到康普頓的信件之前並不知道康普頓在做這個實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