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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內熏着讓人靜心安神的香,屋裡人的心卻絲毫靜不下來。

顧逢春捂着嘴,看着一臉愁容搭着玉如脈搏的大夫,終於忍不住問出聲:“你都看了這麼久了,是死是活你倒是吭一聲啊,她到底怎麼樣了?”

“王大夫,你儘管直說。”一旁的顧風道。

被點到名的大夫趕忙抽回手,看向她的眼神閃躲,神色莫辨,猶豫許久才開口“她氣息微弱、經脈全斷,縱使注入靈力強行續脈,也,也已經……已經和死人沒什麼區別了。”

“你這話什麼意思?!”顧逢春急了,上前一把抓住王大夫的衣領,咬牙切齒的問。

還是一旁的顧風比較冷靜,他扯開顧逢春的手,搖頭示意她別衝動。

王大夫也是第一次見到這樣的情況,下手之人手段陰狠毒辣,絕非常人所能做到,他也很想知道,究竟是什麼樣的邪術,才能頃刻間將人全身的靜脈挑斷,還能保存着這最後一口氣,讓中招之人生不如死。

“老夫的意思是,她還活着,但如同死了,她全身經脈被人挑斷,稍稍一動都會痛入骨髓,根本無法治癒,即便是渡着靈力逆天續命,也只會徒增她的痛苦罷了,老夫建議——”話說到這,他有些不忍的移開視線“還是……讓她安安靜靜的走吧。”

話落他拿出隨身攜帶的紙張和筆,在上面寥寥寫了幾筆,遞給顧風“這副葯能讓她走得毫無痛苦,你們……看着辦吧老夫,也無能為力。”

王大夫於心不忍,再也不敢去看病榻上的玉如,又轉頭看向已經獃滯在原地的顧逢春,心中存疑“小人有一個不情之請,能否……帶我見見那傷她之人?”

他行醫治病了一輩子,手下治癒病人無數,其中不乏江湖人士,也自詡見過不少疑難雜症,可這般詭異蹊蹺的招式,他還是聞所未聞,實在是想見識一番。

可顧逢春哪裡聽得進去他的話,她只知道,跟了她十多年的玉如,如今就要死在她面前了,而這個罪魁禍首,就是顧念念那個賤人!

恨意,在眼中聚成了山。

顧風見狀,禮貌的將王大夫請了出去,口中說著不便查看。

別人不願意,他也無法強人所難,王大夫失落的看了看屋內,最終還是告辭了。

顧風回到屋裡,看着失了神的顧逢春,終於問出心中的疑問“玉如,她……”

他話還沒問完,顧逢春便抬眼看向他,咬牙道:“哥,是顧念念乾的,是顧念念害了玉如!是那個小賤人!”

她說得激動,整個身子抖得厲害,腳下踉蹌着,顧風眼疾手快的扶住她“你說什麼?是顧念念乾的?”

她用力點頭,眼角流下淚水。

她既難過於玉如的離去,也很害怕。

顧風皺眉,替她擦拭掉眼角的淚,黑眸中也帶着訝異,他又想起顧念念上次那般發瘋的模樣,他不得不相信。

他這個三妹,或許真的是煞星轉世……

出生剋死生母、怪異的力量、害死府里的人……

“玉如對我忠心耿耿,我不會讓她白死,殺人償命天經地義,我要她顧念念償命!”她掙開顧風,搖搖晃晃的朝顧玉城書房跑去。

她不相信,父親這個時候還能偏袒她不成?

“我隨你一起。”顧風跟上她也想要將這個問題徹底搞清楚。

……

“小姐,小姐!”阿珏跑得上氣不接下氣,終於是追上了顧念念。

她站在荷花池邊,腳尖離岸邊堪堪幾厘米的距離。

阿珏嚇了一大跳,以為她要尋短見,趕忙跑了過去。

“別過來。”顧念念漠然道。

她站在那裡,死死地盯着自己的手。

那雙手沾滿了鮮血,隨着她微微抬手的動作,幾股血流順着她的手腕,朝袖裡流去。

“小姐……”阿珏不敢上前,只能獃獃的站在離她兩米遠的地方喚着她,自然也是看到了那嘀嗒嘀嗒落在地上的血滴。

顧念念深深呼出幾口氣,一顆心卻怎麼也平定不下來。

曦月說,這才是她。

是啊,剛才對玉如出手的並不是曦月,分明是她,那樣的感覺太清晰,她無法自欺欺人。

她殺人了。

“別鑽牛角尖了,她沒死,不過是全身經脈斷了而已,頂多在床上躺一輩子。”曦月漫不經心的說。

那不就是植物人嗎?那樣的活着,還不如死了。

她心裡突然生出一股煩躁,她是想替阿珏報仇沒錯,但根本就沒有想要殺了她的心思,不過是以前學了點拳法,想將她的胳膊弄脫臼,給個小教訓罷了。

她從未想過事情會變成這樣。

完全超出了她的控制。

偏偏最諷刺的是,這次的意外,和曦月一點關係都沒有。

“我說過,這才是你,你還不明白嗎?”又是那種熟悉的嘲諷。

顧念念閉口不語。

“我看你是被欺負慣了,培養了一身的奴性。”她毫不留情的諷刺着她。

“小姐,那裡很危險,你冷靜點,先下來啊……”

身後傳來阿珏斷斷續續的抽噎。

顧念念的心被狠狠一揪,努力的擠了擠五官,露出一個難看的笑,她轉頭過去,那樣難看的笑也僵在臉上。

顧逢春和顧風帶着府里幾十精兵,浩浩蕩蕩的朝她這邊過來,見她轉身過來,更是激動的指着她,大喊着“就是她,把這個妖怪給我抓起來!”

她仔細一看,兩人身後還跟着蘇雪柔、顧兮柔和上官柔三人,她們不緊不慢的走着,舉手投足間盡顯優雅。

她低頭看了看自己沾上星星紅點的白裙,苦笑一聲。

滿身是血,好不狼狽。

阿珏順着她的視線轉了過去,第一個反應過來,她朝着顧念念沖了過去,以最快的速度攤開雙手護住她“我攔住她們,小姐你快跑啊!”

這是鬧出人命的事,不是什幺小打小鬧,她不能讓小姐被抓,老爺去朝廷里商議要事,一時半會回不來,府里的權力就落在大夫人手上,她們一向視小姐為眼中釘,定會想方設法折磨小姐的。

可顧念念輕輕扯開她的手,挪了兩步,站到她跟前,笑着看她“我跑了,你呢?我不是說過,今後不會讓任何人欺負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