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床上，南宮畟靜靜躺着，剛喝下的葯還未見效，整張臉還是透着病態的蒼白。

“他怎麼樣了？”顧念念上前望了望，有些擔心的問她。

“看不出來你倒還挺關心他嘛。”葉靈笙調侃道，餘光瞥了瞥一旁的子衍，看她臉色微窘，決定不再逗她“毒性蔓延很快，已經侵入心脈，只喂葯恐怕是不行。”說到這她不禁皺起眉頭，喚來一個小丫頭“阿芝，準備浴桶，按照這個藥方，熬制兩個時辰，讓他泡上一個時辰。”

她邊說邊在一張紙上隨手寫了幾筆。

顧念念湊近一看，幾排龍飛鳳舞的大字映入眼帘，她默了默，看來這醫生的字不分古今，什麼時候看都是天書般的存在。

不過有葉靈笙在，南宮畟定會平安無事的。

阿芝拿着藥方走了出去，房裡除了昏迷着的南宮畟，便只剩下他們三人，葉靈笙也不打算拐彎抹角，直接了當“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這傷......應是歸月閣幻雪的手筆吧？”她笑着睨了子衍一眼。

“沒錯。”他肯定她的猜想。

“歸月閣？”顧念念跟着默喃了一遍，她好像聽過很多次這個名字，聽起來很像一個特工組織的名稱，但具體是幹什麼的，又為什麼要對南宮畟下殺手，她還是有些懵懂“歸月閣到底是幹嘛的，她們又為什麼要對南宮畟下手呢？”

葉靈笙搖着頭“嘖”了幾聲“小念子，讓你平時多看點書，看看，竟然連這個都不知道。”

子衍輕笑幾聲，腦海中又浮現出顧念念歪歪扭扭的字，讓她看書？還是先學會認字再說吧。

“這麼跟你解釋吧，歸月閣是效命於寄月皇室的一個殺手組織，因為寄月女子為尊，在她們的思維里，女子不僅要琴棋書畫樣樣能，武力修為更是不能弱，每個家族也是傾盡所有培養女丁，所以歸月閣裡面清一色的全是女殺手，她們從小便經受嚴苛甚至變態的訓練，於千人廝殺中脫穎而出，最終成為一名合格的女殺手，這其中更是以四大殺手最為厲害，這四個皆是宗師級的絕世高手，分別是夜鶯、落羽、幻雪幻霜，我呢，意外和後兩位打過交道，至於四大殺手之一的夜鶯，也就是歸月閣的閣主，向來以神秘着稱，沒有人見過她本來的面貌，更有甚者傳言，看過她真實容顏的人都被滅口了。”

這麼一大段話接受起來倒還真有點晦澀，顧念念沉默了小一會兒才將話里的信息消化乾淨。

這可不就是一個古代版特工組織嘛？聽起來好像特別厲害的樣子。

葉靈笙繼續分析：“至於她們要殺南宮畟的目的......肯定是為了擾亂北洵軍心，你想想，他可是太子殿下、北洵未來的皇帝，歸月閣若是提着他的項上人頭走到城門前，會是怎樣一番場景？”她意有所指，長嘆了一口氣：“寄月和北洵暗地裡較量了這麼多年，也是時候該做出個勝負之分了，這世間......不太平咯。”

其實無論誰稱霸世界，對江湖人士的影響並不大，說到底，兩國間的戰爭，苦的還是無辜的老百姓。

顧念念有點想念那個和平的社會主義社會了。

這幾天發生的事情就像一場夢般，虛幻得不真實，不旦是她身體的異樣，還有這波譎雲詭的權勢之爭，都讓她覺得如夢似幻，她細細回想了下，腦海里突然閃過一個什麼重要的信息，臉上的表情也變得莫測。

“子衍。”她喊他。

“嗯？”

“我看到她的樣子了。”當時的情況很危急，他們一心想着救南宮畟，顧念念被子衍攬着腰，慌忙間她看到那個人的樣子，女人眼裡的殺意太過露骨，那樣銳利、危險的眼神，她這輩子都忘不掉。

子衍默了默，知道她要說什麼，搶先一步肯定她心中的疑問“是她。”

是她，是她去玉香閣那次出來的黑衣女人。

不難推想，玉香閣和歸月閣也有着密切的關係，她甚至做一個大膽的猜測，玉香閣根本就是寄月殺手埋伏在北洵的一個極佳的窩點，裡面所謂的歌女舞女，其實都是歸月閣的殺手？那雅竹姐呢？她知不知道這些事呢？

接下來的......她不敢去想了。

“看來你們早有所察覺啊。”葉靈笙左看右看，笑着坐在南宮畟旁邊，伸手摸了摸他滾燙的額頭，皺眉。

燒還是沒退。

玉香閣在北洵已有十幾年的歷史了，如此看來，寄月從未放棄過做天下霸主的野心。

不知為何，明白自己身份的顧念念突然覺得有些煩躁，她是寄月的公主，如果當年娘沒有和顧玉城私奔到北洵，她是不是也會被當成一枚棋子嫁到北洵？被迫接受她們下達的命令？

聰明如子衍，怎會不知道她的心思，他輕嘆一聲，微微將她摟住，沿着她的背往下順氣，輕聲安撫：“只要你想，你便和寄月沒有任何關係。”

葉靈笙跟着點頭“是啊，我們都會替你保守這個秘密的。”說完她不屑的“切”了一聲“當公主有什麼好的？破落規矩一籮筐，再說了，我聽說寄月的女人很累的，女子外出辛苦掙錢，男子在家裡洗衣做飯，我要是你啊，打死都不去那個破地方。”

道理她都懂，但她心裡還是隱隱不安。

或許是她多慮了吧？

“谷主，葯已經熬好了。”她們沉默的空檔，阿芝已經找人將浴桶抬了進來，將熬好的湯藥悉數倒了進去。

黑乎乎的藥水冒着熱氣，散發出一陣陣難聞的氣味。

顧念念忍不住捂鼻子，嫌棄的看着她“這什麼葯啊，這麼臭。”跟她小時候起水痘喝的中藥都不一樣，這藥味難以描述，不太像中藥特有的苦味，倒像是......浸泡發爛了棉絮所散發出的霉臭。

葉靈笙當她沒見過世面“這葯也值得你大驚小怪，不過是將蜈蚣腿、蠍子和壁虎尾巴拈碎成渣，再配以五步蛇的毒液和金蟾的唾液熬制而成的湯藥罷了。”

顧念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