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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堂內,齊刷刷的坐了一排人,正襟危坐,面露嚴色。

這裡面不乏顧家那些德高望重的長輩,就連上官家的上官燕都來了,顧念念癟癟嘴,排場真大,審犯人呢?

“顧念念,你真是越來越大膽了,竟敢攛掇外人潛進府里,還讓他傷了我顧府的侍衛,妄想和他一起逃跑!”他橫眉怒視着她,話落又狠狠剜了雲澈一眼。

顧念念梗着脖子,還沒開口,雲澈就先懟了回去“我說顧老頭,小念子是你女兒,你擺這官架子給誰看呢?小爺我來你顧府,是看得起你,你倒好,不僅不給我奉茶歡迎,還說我是外人,我和小念子可是拜把子的兄弟,哪有什麼外人的道理?”他笑嘻嘻的說完,一隻手自然地搭上顧念念的肩膀,挑釁的看着顧玉城。

顧玉城這老迂腐,他早看他不順眼了,哪有這麼對自己女兒的親爹,簡直連雲老頭都不如。

“好啊,雲華莊主竟教出你這種不懂規矩的小子,你花天酒地逍遙度日我管不着,但這涉及到我顧府家事,還請雲少主少管閑事得好。”

顧玉城強壓下怒氣,望海山莊畢竟是專門負責皇室官運漕運服務的,雲華莊主在皇上面前說的話,也是有幾分分量的,大女兒雲雪更是能獨擋一面,接管了雲家大部分的官運事業,打理得井井有條。

獨獨是這個雲澈,妥妥的二世祖,混吃等死的傢伙,他不禁斜眼看他,眼中充滿鄙夷。

“小念子的事就是我的事咯,你既然都說我不懂規矩,那我不破破這個規矩,都對不起你了不是?”雲澈始終是一副插科打諢的態度,手鬆松的搭着顧念念的肩膀,笑得匪里匪氣的。

眼瞧着顧玉城臉色越來越黑,顧念念抖了抖肩膀,示意雲澈將手放下去,她看着顧玉城,不卑不亢“雲澈的確是女兒的朋友,他也不是故意打傷那些侍衛的,他只不過是想要救女兒出去罷了。”

“顧念念,交朋友可以,可也不是什麼人,都值得交的。”上官柔突然陰陽怪氣的來了一句,好整以暇的看着她。

“你個老女人,陰陽怪氣什麼,怨氣這麼重,小心滿臉長皺紋,丑不死你。”雲澈脫口而出,根本不顧自己小輩的身份,他又不是什麼官家人,這些複雜的破規矩他可不在乎,他雲澈混跡江湖已久,最討厭這些個說話拐着彎子挖苦人的陰陽人。

“你!真是太無禮了。”上官柔精緻的面容終於出現一絲破綻。

那種極其生氣想要發作又拚命努力掩飾、保持端莊的表情真是有趣。

顧念念忍不住竊笑。

大雲,嘴炮之王這個稱號非你莫屬了!

“你還有臉笑,從現在起,南苑加派人手,一隻蒼蠅也不準飛進去!”

“我說顧老頭,你還真是——”

雲澈還想替顧念念出氣,顧玉城便冷着眼打斷“至於這位雲少主,我已經讓人通報望海山莊了,想必過不了多久,雲莊主就會派人將你抓回去了,您還是少管閑事,先想想自己吧。”

雲澈聞言捏緊拳頭,眼中聚起一絲冷意。

顧念念擔憂的看向他,她從未聽雲澈提起過他的父親,再看他現在這般隱忍怒氣的神情,想必也是父子關係不融洽吧。

她倒是早已想好法子逃出去,可大雲怎麼辦呢?

“女兒做的事,女兒一人承擔,爹您將氣撒在別人身上算什麼?”顧念念一步上前,擋住雲澈,用着質問的語氣問道。

顧玉城對她的話恍如未聞“來人,將三小姐送回南苑。”

幾個護衛上前,架起她的胳膊就要抬走,無論她怎麼反抗,也是無濟於事。

“爹,你當真要這麼絕情?!”她掙扎着,眼中未有懼意。

顧玉城一意孤行“爹都是為了你好!”

她冷笑着,好一個為了她好,挺會道德綁架啊。

“幫我。”她突然沉聲說道,第一次希望曦月能快點出來。

她還是太弱了,無法保護自己想要保護的人。

清澈的杏眸慢慢暈染上紅色,感覺到自己的意識越來越模糊,顧念念緩緩閉上眼睛......

“恭迎天師大人!”

一聲洪亮的呼喊將她逐漸模糊的意識猛地拉了回來,她詫異的睜開眼睛,望向屋外——

屋外陽光燦爛,大理石製成的地板被灑下層層金輝,寧靜的光輝中映出一個修長的身影,他逆着光,身披着光輝,在眾人的注視下,緩緩朝她走來。

這一刻,她想到了神仙,神話小說中操控日月神輝的天神,他從天而降,來拯救置於困境的她。

“不知天師大人百忙之中光臨寒舍,所為何事?”顧玉城忙不迭的從坐上下來,踏着台階下來,作揖躬身,言行間滿是恭敬。

顧念念望着他冷峻的眉眼,心動得厲害,她怔怔的盯着他,一隻手摸上自己狂跳不止的心房。

她的目光過於直白,顧玉城前後望望,清咳一聲,略帶歉意“小女初見天師大人威嚴,難免逾越,還請天師恕罪。”

“無妨。”他看着她,突然勾嘴一笑,又對顧玉城道:“雲澈是我朋友,平日里言行是不太得當了些,宰相不必同他計較。”

“是是是,雲公子性格直率,洒脫肆意,是老夫眼拙,竟不知是天師大人的朋友。”

......

顧念念第一次發現,關鍵時刻,顧玉城比她還狗腿。

剛才那些還端坐着的人此刻紛紛躬身行禮,上官柔也是怔愣住了,之前的誥示大會上,臨淵總是神神秘秘的,沒想到新一任天師竟是個如此年輕的男子。

“子衍,你這辦事效率不行啊,來得也太晚了。”雲澈一掃陰霾,攀着他的肩道。

“雲莊主的人到大門口了。”他好心提醒。

“靠,陰魂不散!不行了,我得溜了!”雲澈一聲哀嚎,飛快出了大堂,轉眼間不見了人影。

“外面天氣乾燥,老夫馬上命人備上薄酒,不知大人可願賞臉?”顧玉城笑得諂媚。

“不必了,我來,是帶她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