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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彭碩和彭昊俱是愣了一瞬,這才意識到這個先生指的竟是彭墨。

彭墨抿唇一笑,晶亮的眸子似是閃爍着萬千風華般璀璨,暗道:魚兒上鉤了!

也不枉她醉酒一次了。

“他找你赴什麼宴?”彭碩擰着眉,氣哼一聲道:“不用理會他!”

自從知道楊嚴做過的事情後,彭碩就知道,這個人比他想象的還要危險百倍。

再者,有了彭昊的前車之鑒,他那敢讓彭墨去赴宴?

彭昊冷冷譏笑道:“楊嚴瘋了不成?知道你是誰嗎?就要宴請你!”若是他知道了墨兒的真實身份,只怕躲還躲不急呢!

“就是不知道他才要宴請我呢!探一探底細。”彭墨說著冷笑起來:“看來,他對二哥還有想法,打算來個知己知彼了!”

彭碩和彭昊聞言皺眉,齊問道:“什麼意思?”

彭墨含笑反問:“他宴請過二哥嗎?”

彭碩想了想,道:“我初到通城的時候有過幾次,此後再無事務外的接觸了!”

“那是因為他了解了二哥,所以不需要再宴請來摸你的底細。”看來楊嚴是個擅長揣摩人心的小人,她不得不防!

彭昊問:“那你呢?他為什麼要見你!”

彭墨笑了笑道:“我?我的出現可謂是一反常態了,不僅大搖大擺的在軍營中閑逛了半日,還飲了酒公然出入,更甚至在二哥的軍帳中歇了覺,這三條可都是二哥的大忌,可二哥卻都包容下來,一絲不見惱怒,他楊嚴自然好奇忌憚,這才要見一見這個罔顧軍令,身份成謎的人!。”

彭碩聽得皺眉,好像確實是如此。

他曾嚴令閑雜人等進入軍營,禁止所有將士在對敵期間飲酒,而他的軍帳更是隱私保密之處,無宣召不得入內。

而墨兒的到來,卻將這三條都打破了!

可這些就是楊嚴宴請墨兒的理由嗎?他什麼時候這麼無聊了?

彭昊皺眉:“單單只是因為這些,他就貿然的宴請你?”

彭墨跟着擰起了黛眉,想了想猜測道:“或許是因為三哥的事情和我的出現的時間太過巧合了,楊嚴心裡多想了些,不過最大的目的還是想要摸清我的底細,唯恐二哥身邊出現了變數,在以後吃了暗虧!”

想着,她凝重了神色,看來進城之時還是引起了楊嚴的注意。

不過,不管怎樣都歪打正着了,這張帖子來的可太是時候了!

“你的意思是打算去?”

彭墨眨着大眼,點頭道:“當然,我若不去,怎麼稱了楊嚴的心,又怎麼能繼續我的計劃?”

“你的想法是什麼?說來聽聽!”彭昊有些跟不上墨兒的思維,但想到她去赴宴,還是擔憂的不行。

搖了搖頭,彭墨含笑道:“暫時還沒想法,要看今日見面的情況,不過,若是順利的話,可能要辛苦三哥一日了!”

“沒問題!”看來,是有了計劃的了!

“好的,那我就要去準備了。”彭墨說著一笑,看了看張合,道:“今日就請二哥讓張副將陪我去赴宴吧!”

“好。”彭碩點了點頭,看向了張合。

張合立即表態:“屬下一定好好保護郡主安全。”

收拾妥當,彭墨和張合騎着馬離開了軍營,往楊嚴府中去。

輕車熟路的到了楊府,只見闊府門前,一帶笑的男子躬身迎候着。

彭墨心中猜測着這男子的身份,就聽張合低聲開了口:“這是楊嚴的管家。”

二人翻身下馬,管家忙上前幾步,笑着拱手道:“貴客可算到了,我們老爺恭候多時了!”說著又對着張合揖了揖手,這才前面帶路進了府。

跟在管家身後,彭墨側目低聲道:“我說的話,張副將千萬要記住了!”

張合頜首道:“是,先生。”

楊嚴也算是一個能文能武的人,所以這院子設計的也頗有特點,有嶙峋壯觀的假山群,兵器齊全的演武場,也有細水長流的亭台樓閣,竹林清雅的樂室。

不過,就是不知道是外強中乾,還是附庸風雅了!

雖說是往宴會廳去,但管家卻故意饒了路,帶着二人參觀起了府景。

彭墨跟着一點沒有不耐煩的意思,看到好景還會讚賞一兩句。

管家聽着向她望過去,看着她的神色,他猜不透她是真心的稱讚還是虛假的附和,眸子轉了轉,帶路往宴客廳去。

楊府的院子不大,多走了幾步就到了宴客廳,彭墨一眼就看到了廳內上位端坐着一位花白頭髮,倒三角眼,八字鬍須,薄唇鷹鉤鼻的男子。

還未走近,犀利的目光便已經射來,將她從頭到腳看了個遍。

忍下心中的不快,彭墨走進廳中。

楊嚴起身笑問:“這位就是彭將軍的貴客吧?”

這幅樣子倒是帶着幾分偽裝的和藹,彭墨只做不知,含笑拱手,喚了聲:“楊大人。”

“好說好說。”楊嚴虛虛一拖她的胳膊,側身讓座。

彭墨依言落了坐。

楊嚴被她“直爽”一點不謙虛的樣子搞得懵了懵,但也只是一瞬,便回過了神,在她對面坐下,笑道:“今日本想請幾個同僚作陪,只是偶然聽聞了昨日先生醉酒,恐今日再飲了酒會傷身,故而便推辭了他們,咱們就簡單的吃些通城的特色美食吧。”

彭墨一副大受感動的樣子:“楊大人想的真周到,我昨日喝多了酒,胃裡正不舒服呢!”說著嗅了嗅桌上的飯菜香,露出滿足的表情。

楊嚴抬眼看着張合,三角眼中犀利之光一閃而過,彭碩還真是緊張這個男人,竟然派出了張合來保駕護航!

張合注意到視線,看過去。

楊嚴笑道:“張副將也坐。”

張副將聞言看向彭墨,見她點了頭,這才在另一張空椅子上落了坐。

楊嚴將這一切看在眼裡,看來她在軍營中還是有一席之地的,至少在彭碩心中佔有一席之地。

若不然,堂堂的張副將,哪裡用得着對她卑躬屈膝,儼然一副隨從的模樣!

只是,她到底是何身份?值得彭碩和張合另眼相待?莫不是京城來的?

想着他又暗自推翻,京城來的哪裡會這般小家子樣!

心中想了許多,面上卻一點不顯,笑道:“雖說先生今日不宜飲酒,但無酒不成席,終歸還是喝一點,意思意思如何?”

“都聽楊大人的!”彭墨咧嘴一笑,黝黑的臉更襯得一口大白牙。

張合眼角抽了抽,別的不說,這郡主演戲倒是個練家子!

自有丫鬟端了酒來,楊嚴給她和張合都斟了一杯,介紹道:“這是本官珍藏多年的好酒,今日遇到了知己,這才起了封,先生嘗一嘗。”

彭墨端起酒杯,先放在鼻下聞了聞,又抿了一小口,細細品嘗,點頭贊道:“醇香滿口,後味甘甜,果然是難得的好酒!”

自家的酒被誇,楊嚴還是很得意的,笑着應下,抿了一口。

張合一飲而盡,砸了咂嘴道:“好像淡了點。”

彭墨拍了拍張合的肩膀,半是教導半是解釋道:“噯,你是常和將軍喝烈酒的人,自然喝不慣這樣的醇酒。”

張合點了點頭,對於她拍肩膀的動作表現出拘謹的樣子,頜首稱了是。

楊嚴看着,打了個哈哈,謙讓着二人嘗菜。

“不錯,這道八寶鴨真是不錯,這兩日在軍營里吃地瓜吃的胃都抽了,還是楊大人這裡好呀,吃香的喝辣的。”彭墨這話說的天真也透着真性情,聽得楊嚴卻是臉色一寒,這話若是傳了出去,只怕要治他一個貪瀆享受,搜刮民脂民膏之名了。

管家一向是楊嚴肚子里的蛔蟲,聽到此,不等楊嚴開口,便叫起了屈:“先生此話錯了,這一桌子菜是大人昨日就囑咐精心預備,府中肉食不多,為此大人還特意拿出夫人的陪嫁首飾,當了銀子,這才買了這些肉食回來。”

彭墨聽得差點哭了出來,感動道:“真是多謝大人的招待,王淵感激不盡。”

楊嚴低斥了管家一句多嘴,這才“真誠”的謙遜了幾句,說完又問:“先生姓王?”

“是啊!”彭墨滿口應着,眼睛卻看着桌上的美食,又夾了一箸菜塞進嘴裡。

王?京城的將軍府與王姓的官家並無交好往來,那麼這個人就排除了京城的出身!

想着,他又問:“王先生如何與彭將軍認識的?”

彭墨吃着菜喝着酒,搖頭唔囔道:“我不認識他,是我父親認識他的!”

楊嚴詫異了下,忙道:“哦,願聞其詳!”

彭墨這才不甘願的放下了筷子,道:“我家世代從商,先前幾年的時候父親外出時遇到了一夥山賊,幸得將軍救下,兩府這才有了來往。”

楊嚴做出恍然之色,心中卻打起鼓來,彭碩什麼時候救了一個商賈,他還真無從查證!這個王淵不是在說謊吧?

可看着他憨厚的樣子,又不像!

那就再探一探:“原來是這樣,倒真是一樁幸事。”

彭墨直點頭:“可不是,此後我們王家就把彭將軍視為恩人了!”

“那先生今次來通城是為何?”

彭墨語速極快:“將軍請我來的!”

“為什麼?”楊嚴愣了愣,彭碩現在請他來是為何?

彭墨咬着筷子,也是一臉的疑惑:“好像是要讓我借運貨之便,捎些東西去南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