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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木算好了時間,駕車等在宮門外,看到主僕三人出來,忙跳下馬車將腳凳放好。

彭墨掃視一旁魏英然的馬車,提裙上了馬車。

彭昊不知魏英然為何滯留在宮中,但想到他與皇后的姐弟關係,也不做疑惑,跟着上了馬車。

流螢與齊木坐在車轅上,長鞭甩在馬匹身上,車輪滾動,一路往將軍府去。

“晉王查到的線索是怎麼回事?”若是不知道刺殺事件的緣由他或許還不好奇,現在他已經知道了這件事情是由金修宸一手策劃的,怎麼物證會跑到了城北的吳宅?而這吳宅又恰巧是顧翎羽的?

“應該是金修宸做的吧!”彭墨想起金修宸,面上盈起淺淺的笑,他的動作倒是快,這麼幾日就已經部署完畢。

“為什麼是顧翎羽?”彭昊不解。

彭墨微曬,她總不能說是金修宸吃醋,借渠王之手打壓晉王吧?

想了一下,道:“朝中三王鼎立,其中數渠王勢力最大,其次是寧王,最後是晉王。”

彭昊點頭,茫然不解道:“這與此事有什麼關係?”

“顧翎羽是渠王心腹,又是顧家嫡子嫡孫,一旦刺殺親王的罪名成立,牽連的可是整個渠王一脈,無論最後顧翎羽定罪與否,渠王一脈與晉王府之間都在無緩釋的可能,而渠王一脈又多是文官,一支筆一張嘴便可將晉王評判的無立足之地,現在...還缺少的是一個契機。”

說著彭墨輕輕笑開,這個契機就在董氏生辰宴上。

彭昊想了一會,暗自點頭,又問:“可為什麼要藉由渠王的手,而不是寧王?”

“寧王年紀尚有,還未出宮建府,一切都由其母惠妃料理,不但朝堂上做事稚嫩,就連日常交友都要受制與惠妃,不找他是因為他身邊並無可以利用的人。”

說起宮中事,他又想起了金文和,皺眉道:“妹妹你說,金文和想說什麼?”

彭墨淡淡一笑。“救趙青水,或者想要離開皇后的承干宮,又或者只是想要攀上將軍府這棵大樹。”

彭昊嘆息一聲,搖頭道:“也是苦了她了。”

“苦?”彭墨冷笑,擰眉看着彭昊道:“三哥認為她可憐?”

彭昊不知彭墨為何如此激動,木愣的點了點頭。

彭墨心中縱有千百句話也無法言說,張了張嘴,最後只說了一句,道:“天道輪迴,報應不爽。”

前世,金文和在皇上皇后去世,金睿登基後,可是明目張胆的搶了先皇給金柔嘉定下的姻緣,而原本該她去和親,她反而推給了金柔嘉。

起先,她以為這是趙青水的主意,偶然卻得知這一切竟然都是金文和的主意,只是那時她把趙青水作為親人,比起金柔嘉來,自然是維護金文和的。

所以金柔嘉就落得了凄慘和親藩國的結局。

此時她十歲,尚還年幼,待她長成,必定比趙青水還要狠毒十倍。

彭昊看彭墨生氣,有些摸不着頭緒,但看她面露疲色,忙抽出柜子里的毯子,蓋在她身上,道:“休息會吧,很快就到家了。”

“哥哥覺得我心狠?”彭墨睜開眼看着彭昊,好看的眉頭深深蹙起。

“怎會?”他雖然覺得金文和處境凄涼,但也不至於為了她而質疑妹妹人品,妹妹這麼做自然是有道理的。

彭墨看了一瞬,閉了眼道:“三哥,我有些累了,要歇一歇。”

彭昊應了一聲,挑開帘子吩咐齊木趕慢一些。

毯子很暖和,她有些涼的身體慢慢回暖,不管三哥是否覺得她心狠,她都不怪三哥,若是沒有前世的記憶,她都覺得自己心狠手辣,莫說他人了。

一路無話,回了將軍府,兄妹二人來到荷香園。

彭墨拉着彭氏將大哥將歸的事情說了,彭氏聽後喜上眉梢,復又淚沾眼眶。

“母親,大哥回來是好事,怎麼哭了?”彭昊緊張的直皺眉。

彭墨笑道:“娘這是開心的。”說著抽出帕子給她擦淚。

彭氏擦了眼淚,語氣哽咽道:“兩年了,終於能回來了,只是你二哥也不知什麼時候能回?”

彭墨握着彭氏的手。“都會回來的,娘放心。”

彭氏拍了拍女兒的手背,點了點頭,換上笑臉,道:“可說了什麼時候能到京?”

皇上讓大哥回京的意圖是鎮住下月到來的婺城國和南燕國的人,大哥的歸期應趕在下月之前,彭昊答道:“最遲月底便能抵達京都。”

“月底?禮兒和你大嫂可會同歸?”彭氏想起孫子就又紅了眼睛,邊關清苦,委屈他們母子了。

彭墨笑道:“禮兒已經三歲,至今還未啟蒙,大哥應該會向皇上求旨,讓大嫂與侄子同回的。”

想起兒子兒媳孫子回來,彭氏說話都帶了幾分笑,道:“巧思,你趕快去霞彩院看一看,缺什麼都趕快補上,再仔細打掃一遍,不可有疏漏。”

巧思笑道:“夫人,大爺和二爺的院子隔三差五都打掃着呢。”

“那也要再仔細打掃一遍,邊關清苦,在家裡自然要住的舒服一點的。”

“是,奴婢這就去。”巧思笑着應聲,自去查看。

彭墨又將金文和由皇后照看的事情說給了彭氏聽,也好讓她安心。

彭氏聽後,念了句佛,欣慰道:“如此甚好。”

縱然將軍府與忠勇侯府恩斷義絕,但是自從他們出事後,彭氏是日夜記掛金文和的,宮中生活艱難,現在她能被皇后照看,彭氏也能安心了,以皇后的大度,必定不會苛待與她,待到長成,再許配一家親事,也算是圓滿了。

說了一會兒話,兄妹二人離開了荷香園,各自回了自己的院子。

彭墨半躺在貴妃榻上閉目養神;幽夢走進來,站在塌前小聲喚了一句,看彭墨睜開了眼,才說道:“主子,空悟已經定了罪,不過皇上並未取他性命,只是關押在牢里。”

彭墨淡淡勾唇,道:“時間早晚而已。”因淺眠一小會,聲音帶着慵懶的軟糯,聽得人很舒服。

空悟知道皇上那麼多秘密,皇上怎麼會安心留着?現在不處置只不過是怕落人話柄,他要的是空悟“意外”消失!

幽夢點了點頭,她對彭墨的話從不質疑,接着道:“惜慈大師已經到了京都,成功的得了長公主的青眼,已經是長公主府的座上賓。”

“他倒是伶俐。”此消彼長,沒了空悟,惜慈崛起指日可待。“將這消息告訴空悟,也好讓他在牢中過的有趣兒些。”彭墨眸光盈潤閃亮,眼底卻透着冷意。

她已經能想象到空悟知道這件事情後的神情了,看着一個被唾棄壓制多年的對手崛起,只怕比殺了他還要難以接受。

對待敵人,她要的是讓其,生不如死!死不瞑目!

幽夢看彭墨再無吩咐,點頭退下。

房間內靜了下來,彭墨卻沒了睡意,換了個姿勢,枕着胳膊看向窗外,樹葉已經有些泛黃,瀕臨掉落的命運。

深秋了!

亥時,金修宸來到了墨荷園,看着貴妃榻上睡着的人,知她淺眠,立即放輕了手腳。

彭墨只是閉目想事,聽到金修宸的腳步聲就睜開了眼,看着剛剛躡手躡腳站穩在塌前的人,抿唇一笑道:“殿下的手腳比琉璃還要輕一些。”

金修宸眯眼,將他比作狐狸?真是調皮!

只是,此時他的關注點不在這裡,凝着她的小臉,虎着臉道:“因何不吃晚飯?”

彭墨起身,跪坐在塌上,伸臂攬着他的脖子,整個人都掛在他身上,眯眼一笑,道:“我不餓。”

誰知,話剛說完,肚子就咕嚕嚕作響。

她臉色一囧,埋首在他頸間,悶聲道:“這會兒又餓了。”

這麼不長臉的肚子,真真是丟人!

金修宸無奈,將她撈起,雙手托住她的小屁股,在她屁股上不重的拍了一下,道:“下次再敢不吃飯,我就要懲罰你了。”

彭墨雙腿圈住他的腰,又有他的手托着,也不怕掉下來,騰出手去捏他的耳朵,聞言笑道:“殿下要罰什麼?”

“罰你三天不準吃飯!”

“...”一頓飯不吃都要責罰了,他還能看着她三天不吃飯?

抱着她來到外間,放她坐下,沖外喊揚聲喊道:“備飯”。

流螢在外聽到這聲備飯,立即掩唇輕笑開來,暗道還是殿下有辦法,她們勸了好久主子都不肯吃,這殿下一來,主子就要吃飯了。

應了一聲忙去廚房將溫着的飯菜端了來。

同一時間,齊冶儒帶着趙青櫻走向府門。

趙青櫻跟行在齊冶儒身後,拉了拉身上的衣衫,這煙紫色綉牡丹輕紗薄裙是今日齊冶儒送給她的,要她晚間穿着陪他出門。

紗裙美則美矣,只是,卻有些暴漏,不僅脖頸露出大截,胸前也是若隱若現,煙紫色配上大朵的牡丹,更添有幾分煙花氣息,她有些不自在。

趕馬車的是老秦,早早等在府門外,伺候二人上了馬車,一路前行。

趙青櫻挑開車簾,探頭看了看外面,白日里繁華熱鬧的街道,此時漆黑一片,添了驚悚氣氛,縮回腦袋,看着身邊的人,皺眉道:“老爺這是要帶妾身去哪裡?”

齊冶儒閉目養神,聞言勾唇冷笑。“去一個地方看舊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