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韻意味深長地看著她。
“五一假期最後幾天我打理好一宵千金,騰出了些時間帶我妹妹肖小去雀嘴山玩,想著這時候景區的人已經沒有那麼多了,玩個清淨,當時出門她就戴著這個手環。”說著示意了一下那個畫著手錶的小豬佩奇。
“上了山頂拍照之後,高高興興地下山,我是牽著她的,沒走多遠,她突然一個趔砠差點摔倒,原來被一團枯草纏住了的腳踝,她甩了幾下怎麼甩也甩不掉,反而又緊了一些,我沒想那麼多,蹲下想幫她解開,結果發現找不到開口,可以下手的位置。”
“想靠蠻力撕開,結果勒得越來越緊,慢慢嵌入了肉中,開始往外滲血,肖小怕我擔心沒有哭也沒喊疼,但是小手卻緊緊攥著我的衣服,懂事的讓人心疼,我想去找人來幫忙,就在我剛起身的時候,那枯草像只長長的胳膊一樣突然發力,將我妹妹往樹林深處拉。”
白箏認真地聽肖韻回憶。
“我撲上去,拉住了她的小胳膊,我手上出了好多汗開始打滑,又擔心她腳上的皮肉會被割開,稍稍地收了些力氣,那些枯草好像就在等這麼一個時機,在我收力的瞬間。”
肖韻邊說邊做出伸出手擺出拉著的姿勢,好像場景就在眼前,自己可以發力將肖小拉回來一樣。
“那邊猛地加大了力量,妹妹的手從我手中滑脫了出去,只剩下手腕上的手環被我扯了下來,等我起身再去追已經來不及了,眼見著她喊著哥哥消失在我的視野中。”
男人雙手附在臉上,語氣滿是自責。
“我循著拖拽痕跡走過去,將近百米,路上滿是荊棘,生怕會發現渾身是血不省人事的肖小,又害怕跟過去找不到她,我不知道我沒找到她到底是好消息還是壞消息。”
男人又小聲重複了一次:“我不知道。”
白箏想安慰男人幾句,又覺得一味地安慰怪違心的,想著應該讓他面對現實,旅遊失聯的人太多了,最後找到的多數都是屍體,更何況肖小失蹤的如此離奇。
“那你為什麼不報警?或者找一些專業的找失蹤人口的團隊。”
說到“失蹤人口”幾個字時,白箏聲音都變小了,瞟了一眼男人臉上的情緒,生怕自己哪個字說的不得當,刺激到了他。
“報警了,負責人讓我回去等消息,我怎麼能坐的住呢?回去之後我也組織了幾個人來找,直到景區一片漆黑也沒有停下來,山上像照不到底的無底洞,那些遊客禁止通行的地方也都去了,可是一無所獲。”
白箏對他倒是十分同情,可是自己實在沒那找人的神童。
“沒有特別專業的進山設備,只能在邊緣處搜尋不敢進得太深,另一方面也怕驚動了管理人員,不敢有大動作,在那裡視覺被封死了一樣只有聲音能傳來傳去。”
“蛐蛐叫的聲音在樹林裡迴盪來回蕩去,不時有一些野生動物竄來竄去,肖小她會多害怕啊,我一想到這些心裡就揪著一樣難受,再沒有消息我真的就崩潰了。”
白箏被肖韻說的開始背後發涼,不自覺拽了拽衣服,好像自己正身處其中。
然後一臉歉意試探著說:“這個我可能真的幫不了你啊,小兄弟,我也很擔心小妹妹的安危,但是我專業不是找人啊,要不您還是另請高明?”
想了想轉言道:“或者你還有什麼想算的,姻緣,事業還是財運風水,我也對你挺同情的哈,就不收你錢了,也不枉你白來一趟,不知道你看怎麼樣。”
男人滿眼通紅看著白箏,從口袋裡翻出一張滿是褶皺的紙條捋了兩下遞給白箏。
白箏接過來打開紙條一愣,剛剛聽故事聽的本就渾身發冷,此時寒意又加重了幾分。
紙條上面寫著:白家有女,有知曉後事之能力,若得其人,令妹之事可解。
白箏趕緊把紙條團成一個球又扔回去,又看了看自己亮出的招牌上太極八卦圖案旁邊赫然幾個大字——“白氏算命”。
旁邊一排小字“白家後人,神算白玉峰之女,祖傳算命,只有你想不到,沒有我算不到!”
白箏臉上青一陣紫一陣,回過勁來同情頓時消失,轉為憤怒下逐客令:“不算了不算了,收攤了,讓一讓,讓一讓!”
說著便起身收拾“家當”,拿出個灰色布口袋就囫圇往裡塞。
男人詫異地看著白箏的一舉一動,不知哪裡得罪了對方,一臉的不解。
“白小姐,我說錯了什麼,你不要往心裡去,我太心急了,是不是我犯了什麼忌諱,您大人有大量,不要跟我計較,白小姐...”
肖韻覺察到自己可能哪裡說錯了或者做錯了,試圖緩解僵局。
白箏停了手上的動作,指肖韻屁股下的小馬紮。
“還給我。”
肖韻很不好意思的站起來,把馬紮收起來,遞給白箏,白箏伸手去接,肖韻並沒有撒手的意思,認真的看著白箏。
“白小姐”
“你早就知道我,還在那裡裝模作樣跟我打感情牌,你什麼目的?”
“我沒有,我真的想求你幫我救救我妹妹,白小姐可能是我最後的救命稻草了,也可能是壓垮駱駝的最後一根救命稻草。”肖韻已經不知道怎樣才能說服她,但還是想再爭取一下。
“哼”白箏嘟著嘴,生出惻隱之心,極不情願道“你那紙條是怎麼回事,哪來的?”
“一個男人給我的”
“男人?隨身帶毛筆的男人?脖子有四個紅點連成閃電狀胎記的男人?”
“白小姐當真有通天曉地的本事”肖韻驚道,也更加篤定眼前這個女人可以救自己的妹妹。
白箏無奈的笑了,也沒有道出其中的緣由。
“他說你就信,你跟他很熟嗎?”
肖韻啞口無言,這男人他確實不認識,給他第一印象就是神秘,當時那男人在一宵千金自己喝酒,自己正組織好了人往外走,男人叫住了他,作為老闆客氣打了個招呼本沒想再理他。
可是男人好像什麼都知道,知道他妹妹的事情,問他想不想救他妹妹,還說常人幫不了他,繼而又向自己要了張紙,掏出了支三寸長的實心木質毛筆,沒有蘸墨,也沒有墨芯,憑空在紙上寫出那幾句話,再問他只說了“中央大街算命”六字,才有今天跟白箏這出。
“白小姐跟他是認識嗎?”
白箏沒理他,一把奪過小馬紮裝進口袋。
“二位在在下心中都是世外高人,肖韻今天也是誠心誠意請白小姐幫忙,以後白小姐就是肖韻的恩人,希望白小姐賞臉。”
布口袋被白箏拎出一道完美的弧線,落在肩膀上,準備揹著離開,就在轉身的一剎那白箏突然頭腦嗡的一聲,耳鳴發暈,一大片亮光從眼前閃過,兩眼一片黑,差點跌到路邊花壇裡。
肖韻趕忙去扶,白箏努力穩住重心。
“白小姐,你沒事吧。”
白箏右半邊身子側對著路邊,用麻袋微微遮掩,右手微彎作九宮格狀,大拇指掐算了一下,知道自己該赴此程。
後悔剛剛拒絕的怪堅決,開始找臺階下:“我算一次命還三百呢,這次是救人,況且聽你之前描述,比我在這裡擺攤兇險的多...”
“明白了白小姐,只要您答應,我肖韻對你有求必應!”
“那你等我收拾好隨身東西,然後聯繫你,明天出發。”白箏轉身就走。
肖韻愣愣的站著感嘆:女人真的是翻臉比翻書還快!
對著白箏背影喊道:“好好!一言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