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久亮只考慮了兩秒鐘，便答應了我同盟的提議。
畢竟，識時務者為俊傑，而他又顯然完全不是塗子青的對手。
接下來，從他的口中，我也大致捋清楚了那日之後，蔡家的籌謀與部署。
蔡家想要的，從來就不單單是一個東方分部而已。
冥府在人世間分設東南西北中五個分部，每個分部都各自掌管著自己轄區內的陰魂死生，命道輪迴。
而這五個分部，一直以來，也都是由五方鬼帝的後人掌權。
除了掌管東方分部的蔡家，便還有西方的趙王兩家，北方的張楊兩家，南方杜家以及中部的周嵇兩家。
這樣一代代的傳遞模式，就如同家族企業一樣，無聊但順遂。
照理說，這冥府五分部就這樣一直互不干擾地共存下去，也是極為平和的。
可人一旦有了慾望，便很難安於現狀了。
據蔡久亮所說，他也不曉得是從祖上的那一輩開始，整個家族忽地就變得極為激進起來。
不僅設置了這慘無人道的試煉，逼著宗室子弟，父兄姊妹相殘，還處處對塗家緊追不捨，趕盡殺絕。
聽到這處，塗子青忽地發出了一聲輕蔑的嗤笑。
血氣方剛的蔡久亮當即便跳了起來，指著塗子青的鼻子罵道：“塗子青你這個王八蛋到底什麼意思？從剛剛開始就一直是這副不屑的表情，老子忍你很久了！”
“我能有什麼意思？不過是聽著覺得荒誕可笑，憋不住笑出了聲而已。”
“你…別以為老子真不敢揍你啊！”
“手下敗將，還有臉嚷嚷？”
……
“好了！都別吵了！”說著，我便狠狠地剜了塗子青一眼，示意他收斂一些。
我瞧這著他們二人這如同小學生吵架一般氣鼓鼓的模樣，只得無奈地出言勸道：“你們塗蔡兩家的恩怨也不是一朝一夕了，這傳了那麼久下來，兩邊自然也是各執一詞……”
蔡久亮神情不悅地輕哼了一聲，撅著嘴說道：“我倒是真想知道，他們塗家能把祖上賣友求榮，背信棄義的小人行徑美化成什麼樣？”
聽了這話，塗子青向來柔和的眼神中忽地便染上了一絲寒意。
我被他這眼神嚇得脊背一涼，忙不動神色地挪到了他們二人中間，擋在了蔡久亮的跟前。
瞧見我如此，塗子青頗是委屈地撇了撇嘴角，可憐巴巴地說道：“白白你也無需這麼緊張地來防範我，殺害我父親的是蔡久司，我是不會胡亂報仇的。”
“塗……”
蔡久亮還欲再說什麼，頓時就被我一個眼神給堵了回去。
可下一秒，塗子青便動作輕柔地將我拉到了他的身邊，不顧我反對，便把我按在了凳子上。
他說：“白白，想聽聽我塗家的故事嗎？”
我搖了搖頭，顫顫地答道：“不……不太想聽……”
這傢伙又要搞什麼啊？我可是好不容易才勸服了蔡久亮同我們合作。
他這故事一說，萬一激怒了蔡久亮，我要上哪裡再去找一個能深入敵方的好幫手啊？
然而，塗子青剛剛的那一句問話，顯然不是在徵求我的意見。
只見他，緩緩地轉過身去，對著蔡久亮開口問道：“你可知，這冥府東方原先是有著兩位鬼帝的？”
兩位鬼帝？難道那市井傳言竟是真的？
我的腦子一時被這強烈的好奇心佔據，便也沒想著去阻攔他，甚至還將凳子更往前挪了挪，想聽得更真切一些。
蔡久亮聽了這話，面上卻並無半分驚訝之色，顯然是早就知道這第二位鬼帝的存在。
“塗子青你倒是接著說呀，這第二位鬼帝是誰，現在又到何處去了？”我見他二人沉默，不由地出聲催促道。
“東方鬼帝神荼大人，於千年前遭到他的好兄弟蔡鬱壘蔡門神的背叛誣陷，被轉輪王大人誤殺於無惡海之前……”
“塗子青你顛倒黑白，血口噴人！”還沒等塗子青說完，蔡久亮便蹭地一下站了起來，極為憤怒地嚷嚷道。
“究竟是誰在顛倒黑白？！”
“冷靜冷靜…”眼瞅著這倆人又要開始爭執起來，我急忙起身攔在了中間。
感覺到氣氛無比尷尬的我，思索了半天，才小心翼翼地對著塗子青問道：“所以，塗子青你既然是神荼大人的後裔，怎麼不隨著姓神，而要改姓塗啊？”
這話果然順利就地將塗子青那憤恨的眼神從蔡久亮的身上拉回了過來。
只見他溫柔地瞧了瞧我，認真地答道“這個神字乃是上面仙靈感念我祖先的功德所賜，後輩可不敢擅用。”
蔡久亮聞言，又是不知好歹地接了一句：“那神靈可真是瞎了眼。”
“要真說有誰瞎了眼，那也得是神荼大人。不然怎麼會把這樣一個陰險狡詐的宵小之輩當作好兄弟來看。”
蔡久亮聽出了他話中的諷刺之意，不假思索地便接道：“我看，真真是我家祖先瞎了眼，才留了這麼個包藏禍心的歹徒在身邊。”
“是我祖先瞎了眼！”
“是我祖先！”
……
這年頭，竟然還有爭著說自己祖先眼瞎的人嗎？
我望著眼前這兩個互相辱罵，氣得臉紅脖子粗的“小學生”，頓時，便是一個頭兩個大了。
這兩人真的是鬼帝后人嗎？有這樣的後人，那二位鬼帝怕是縱死也不能瞑目吧？
“你們倆要是再吵，就都給我滾出去！”我又一次抬高了聲音對著他們吼道，還順手打開了門，表示我這話並不是說說而已的。
這下，兩人便是都乖乖地安靜了下來。
“砰！”
我憤憤地關上門，臉色鐵青地對著他們說道：“接下來，我讓誰說話，誰才能開口，另一個給我緊緊地閉住嘴巴，半點聲音都不要發出來。聽明白了嗎？”
“聽明……”
“嗯？”我凌厲的眼神瞟了過去，蔡久亮當即便閉上了嘴巴，順從地點了點頭。
“很好。”我很是滿意地看了看二人乖巧的模樣，才接著說了下去，“我們幾個今日結盟，是逼不得已，也是各有所需。
但既然是聯盟，便不好時不時地就起內訌。我說你們倆，把家族恩怨暫且先放一放，可以吧？”
二人經過了一番不怎麼激烈的思想鬥爭，隨即便點了點頭。
“蔡久亮要救出他的妹妹，塗子青要奪回他的雙生，而我，只要錢九七的下落。這你們倆都清楚吧？”
我的目光在他們身上來回轉動了幾圈，在得到了肯定的答覆之後，才接著一字一句道：“所以，只要抓住蔡久司，我們的目的就都能達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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