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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亞的深夜,似乎因為各個地方的遊客,而有了些不夜城的華麗,凌晨12點的時間,正是夜生活的高潮時。

也是井希酒精消化期的頭痛時,臉色乍紅乍白,無力地坐在凳子上,背倚牆靠。

24小時營業的餐廳,服務生掐着時間點來收桌。

齊悅正好問:“有沒有頭痛葯?”

服務生道:“酒店有自營業的24小時便利店,那裡面應該有。”

“謝謝。”

齊悅有些被他這種軟弱狀嚇到,扶他到床上躺好,道:“你等我一下,我去給你買葯。”

“齊悅。”井希伸手拉住她。

井希眯着眼睛,強打笑顏:“頭痛葯對酒精不管用,我沒事,睡一覺就好了。”

“那我去買解酒藥。”

“齊悅!”井希躺着難動,唯獨這把使了大力,齊悅一個慣性被他拉得撲了下去。

井希把她拉入懷中抱緊,就像曾經只能寄托在枕頭上的安眠感終於成了人形:“我只求一個恩典,就讓我這麼抱抱你好嗎?”

齊悅的臉登時發熱發燙起來,她很樂意這樣陪着他睡過去,但就這麼趴在井希身上的滋味不太好受。

她掙扎了幾下,卻只換來井希更加用力地抱緊,以及井希難受的哽咽:“我知道你的過去一定有很多你想忘但是還沒忘的……如果我說我不介意,就算……”

他聲音里的哽咽加劇,齊悅聽到了顫抖:“就算……你不再是原來的那個你,我也只會更加珍惜現在的你,你可願相信。”

齊悅慶幸自己不算重,沒壓得井希窒息得直咳嗽,還能讓他清楚地藉著酒意表達給她,他的心事。

齊悅的作家直覺到這裡就發揮作用了,她完全聽得懂井希願意坦然面對的她的過去。

《長情之蔓》引發的後效?

他把故事裡的梁小婉代入成了她。

他以為,她遭受過行業潛規則。

井希箍着她的雙手軟下來,齊悅抬頭,解開他環在她背上的雙手起身,看着井希說完這話便沉睡過去的迴避樣,睡眠中的眉頭都還緊皺着,這個心魔到底困擾了他多久?

齊悅不知該喜還是該悲,很多事,井希都了解她,沒有藉著酒意對她越矩,他很清楚與其主動得太直接會引發她的害怕,倒不如改變主動的方式,慢慢滲透她。

可是齊悅卻不知何時才能讓他滲透?

就這樣獃獃坐在凳子上,趴在床邊想了一夜。

這間房靠海邊的寬闊角度,待到第二天陽光灑進來時,便是毫無遮擋物的照了個透明。

陽光刺眼地穿過眼皮照進井希的眼仁,井希朦朦朧朧地醒來,雙腳有意識地一縮,發現齊悅趴在他腳邊睡着。

齊悅也被井希回縮的雙腳帶醒,腦子卻還深刻於昨夜他頭痛的畫面里,下意識抓住他的雙手,問:“你怎麼樣?好點了嗎?”

井希不好意思地握住她的手,道:“睡一覺好多了,我佔了你的床,讓你只能坐着睡,對不起了,我今天上午要開會,你先好好補個覺,午餐想吃什麼,我讓服務員送過來。”

剛說完這話,房門便被敲響。

齊悅走過去開門,是昨晚陪伴她側的公關部女孩。

女孩看到她,又看到還坐在床上的井希,抿嘴一笑。

好在昨夜公開了他們的已婚關係,沒有讓女孩看到這樣的畫面太驚訝,也沒有讓她太不好下台。

女孩將雙手捧着的兩套衣服交給她:“太太,這您和井總今天外出的衣服。”

太太?

這口改得齊悅愣了愣,連她自己都還沒適應的身份,由女孩嘴裡說出來,這公關部的嘴,甜得讓人打心眼裡甜呢。

齊悅低頭,第一眼先看到衣服上鮮紅的請柬:“這是?”

“今天一早,公關部臨時接到了麥總夫婦的邀約,請二位中午赴他們的度假屋參加麥總夫婦結婚五周年的木婚紀念日,另:昨夜在酒會上錄製的視頻後期正在趕工,預計今晚會出樣片,還請井總和太太晚上八點的時候移步會議室。”

麥總夫婦?

齊悅心裡咯噔了一下,轉身看向井希。

井希穿上拖鞋走過來,先對齊悅解釋:“是昨天沒來得及到場的一位貴賓。”

齊悅轉身接過女孩手裡的衣物,道:“好,回復麥總,中午我們一定準時到。”

女孩又道:“早餐已經準備好了,井總和太太是去餐廳吃,還是送到房裡吃?”

“送過來吧。”

女孩領命退下。

井希欲言又止。

齊悅也沒問,拿起公關部為她準備的無袖的橙紅色蓬蓬裙,進了衛生間。

再出來時,井希也換好了西服。

齊悅往牆上的鏡子前一站,井希系好領帶也站了過來。

公關部今天為井希準備的是一套正式的黑色西服,比昨夜的紅裝,更添莊重。

齊悅在前,井希在後。

齊悅不由對着鏡子里的他們,含淚而笑。

井希以比齊悅高出半個頭的高度,也對着鏡子幸福一笑。

兩人無聲的笑顏,這樣的畫面,實在美好得值得時間永久定格。

井希察覺和齊悅的婚禮還少了重要的一環:“我們明天去拍婚紗照吧,正好借了三亞的美景。”

齊悅看着鏡子里的他問:“你有時間嗎?”

井希近她一步上前,小心翼翼地搭上她的肩:“必須有。”

女孩再次進來,女孩報道說:“井總,距離會議開始,還有不到半個小時。”

“你稍等我十分鐘。”

女孩挪步到門口,井希拿起一塊三明治,合著牛奶,兩口並着一口吃。

比着十分鐘,吃了八分飽,扣上西服扣子準備出門。

突地,齊悅拉住他的手——

井希回頭——

齊悅轉身,踮起腳尖湊到他耳邊,說:“我是梁小婉沒錯,梁小婉足夠堅強,足夠勇敢,憑自己單薄的力量和惡勢力作鬥爭,在殘酷的環境里保得自己安全無恙,我也是。”

“我也是!”

井希激動得心潮澎湃,震動得喉口哽塞,滿臉歡快而抽搐地落下大喜的熱淚。

走到右邊床頭櫃前,拿過他昨夜進門就看到她摘下的手錶,第二次重新為她戴上。

齊悅解釋說:“昨天配合那身衣服,所以才……”

“允許你取,但命令你必須記得事後重新戴好,而且絕對不能丟。”

言下之意,是不管他們之間有多大矛盾,都要時刻惦着這份初心,和好如初。

現在,齊悅還能點頭。

井希高興道:“等我電話。”

但到了拍婚紗照的那天,就不知道井希還會不會說同樣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