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一、2019年11月17日

晚飯過後，劉斑斑帶着兩位老人去了醫院。

“爸媽，你們來啦！”劉點點回頭打了聲招呼。

“恩仔怎樣？”

“睡著了。”

劉全能與林春花看着躺在病床上呼呼大睡的劉恩仔，鬆了口氣。

“真是天主保佑哦！”林春花說著伸手往身上畫十字，感謝耶穌保佑了劉恩仔平安。

劉點點看林春花這樣，心裡很不是滋味，想：要真是耶穌保佑的話，就不會發生這樣的事情了。

“親家，來，到走廊上說說話。”劉榮祿領着他們去了走廊，以免影響別人休息。

劉斑斑看劉點點疲憊的樣子，牽着劉不土上前一步，說：“點點，讓我來照顧吧，你去外頭跟爸媽聊聊，順便呼吸一下外頭的新鮮空氣，這裡終歸太壓抑了。”

劉點點抬頭望着劉斑斑確定的眼神，點點頭，起身朝門口走去。

“納尼（媽咪）。”劉不土鬆開劉斑斑的手，上前牽住劉點點的手。

“走吧，媽咪帶你出去走走啊。”

“嗯嗯！”

“你看，你看，爺爺跟拿拿（奶奶）。”劉不土朝前方的過道上一指，迫不及待拉着劉點點朝他們的方向走去。

剛靠近，劉恩仔就歪着頭，好奇地看了看劉榮祿與王麗芬，再看了看劉全能與林春花，伸出手指頭，撓撓太陽穴，一臉疑惑的表情，想：咿……這到底發生什麼事情了？我怎麼這麼多爺爺，也這麼多拿拿（奶奶）？

劉點點像是看出了劉不土的小心思，看着劉不土好奇的表情禁不住笑出了聲：“呵呵！”

“爺爺？！”

“誒……”

劉全能與劉榮祿異口同聲，對視一眼，都覺得很尷尬，紛紛低下頭。

這瞬間逗笑了林春花與王麗芬。

“哈哈哈哈……”

“拿拿（奶奶）？！”

“誒……”

林春花與王麗芬也默契地異口同聲應道，面面相覷，尷尬到了極點，也相繼低頭。

這會，把兩位爺爺逗樂了。

最後，大夥的眼神落在劉不土的臉上，覺得劉不土就是鬼靈精。

這麼多雙眼睛刷向他，小小的身體有些招架不住啊，立馬躲在劉點點的身後，偷偷探出一顆小腦袋，掃視四位大人的臉色行事。

劉點點見此情景，眼珠子一轉，靈光一閃，蹲下，將身後的劉不土推出來，先指着劉全恩介紹：“不土，這個爺爺住在島嶼村，以後，你就叫他島爺爺。而這個奶奶也跟這島爺爺住在島嶼村，所以，她叫島奶奶。記住了嗎？”

劉不土先是看了看一臉慈祥的兩位老人，轉頭再看了看劉點點問：“真的？！”

“當然是真的，叫吧！”

“島爺爺，島拿拿（島奶奶）。”劉不土發出一聲奶聲奶氣。

“誒……哈哈哈哈……”

劉全能與林春花非常滿意地應了聲。

劉點點再領着劉不土的注意力轉向了劉榮祿夫婦，介紹說：“不土，這邊的爺爺奶奶呢，住在卧虎村，所以，你以後叫他們卧爺爺與卧奶奶。趕快叫。”

“卧爺爺，卧拿拿（卧奶奶）！”劉不土高興地喊了聲。

“誒……哈哈哈哈……”

劉榮祿與王麗芬應的分貝比劉全能與林春花高處許多，笑得也比他們兩個燦爛，其中的道理，日後道明。

劉全能忍不住心頭的激動，伸出了大拇指，指向劉點點：“點點，高，實在是高。”

“對對對，這樣，孩子跟我們都不會太尷尬。點點這主意不錯。呵呵。”劉全能不甘示弱地應和一句。

“對對對！”林春花笑着點了點頭，“挺好的，要不真不知道這小子叫的是那個奶奶。”

“來，不土，到島爺爺這邊來，爺爺抱。”劉全能高興地張開雙臂。

這半個月來，劉不土一直跟劉全能在一起，看見那熟悉的擁抱姿勢，開心地奔跑過去。

接下來的時間，商量了一下晚上守夜的問題，經過商量，王麗芬與劉點點留下，其他人回去睡覺，劉斑斑明天照常上班就可以。

劉點點坐在凳子上，臉卻趴在坐在床上的王麗芬膝蓋上，眼睛一直看着劉恩仔。

“媽……恩仔被燙傷的那一刻，我真的被嚇得六神無主。以前，我總覺得我自己足夠堅強，其實，我錯了。”劉點點感概道。

“孩子，你已經做得很好了，比起我來，你已經做的很好了。”

“媽，你太謙虛了。”

“我說的都是事實，我清楚記得……當時，你比不土大一點點，我給你洗澡，手不知怎麼了，就這麼不受控制地一滑，你整個人掉到水裡，喝了一大口洗澡水，把我嚇得不知道該如何是好了，還是你爸爸動作快，將你從盆里撈出來。當時的你呀，一邊咳水，一邊哭泣，太……太可憐。要不是你爸爸在身邊，我都不知道被嚇成什麼樣子了。你遇上恩仔這樣的事情，你還算理智的，知道送恩仔來醫院，知道找人求救。”王麗芬伸手撫摸着劉點點的額頭，看着劉點點，心裡自責。

“真的假的？”劉點點眨巴着大眼睛轉頭望着王麗芬的下巴，一臉的疑惑。

“這種事情還有假的？”王麗芬說著點了一下劉點點的高鼻樑。

“呵呵，要是真的，為什麼我都沒有聽你們提起過？”劉點點依然一臉的疑惑。

“這種傷心的事情，能不提就不提了，每每提起來，心裡都不是滋味。”王麗芬深吸一口氣，儼然是放下了那段不敢回首的往事。

眼前的劉點點長大了，還長得比她堅強，比她優秀。看着嬌小的劉點點，王麗芬露出了欣慰笑容。

“去，我看你就是瞎編的。”劉點點心裡是相信的，可嘴裡卻沒有這麼說。

鷺市分院的夜色透着一股溫馨，這裡的護士眼睛像是彎彎的月亮，聲音猶如黃鶯一般動聽。

劉點點看着王麗芬與劉恩仔睡在同一張床上，心裡很內疚，她覺得自己本來可以避免這一切發生的，要是她可以忍受髒亂，要是她沒有把開水倒出來放在茶几上，要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