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哦，這裡竟然是個舞台啊。”楊三妹從塑料牆拐角走出，發現一直走的狹窄道路突然變成了一個偌大、精緻的舞台，有一種柳暗花明又一村的感覺，讓楊三妹驚訝得都叫出了聲。

“還有好多人！”楊三妹又看到舞台前方黑壓壓站了很多人，他們還都看向這邊。

“後面有什麼好看的嗎？”楊三妹疑惑發問，身體向後轉，想看後面有什麼好看的，不然為什麼這些人都要看這邊。

“咳咳！”吳卓覺得這樣不行，咳嗽一下吸引了楊三妹注意力。等楊三妹再轉回來，吳卓開口提醒道：“十六號面試者楊三妹，可以開始自我介紹了。”

“哦，對呀！自我介紹。”楊三妹恍然大悟樣，雙手放平，站直了身體，做立正樣開始自我介紹：“俺是楊三妹，俺來自魯東，俺今年16歲...”

“叮！”王崇雲敲響了叮鍾，“禁止說俺，要說我。”

“是，是，是！老闆，你說啥，我就做啥。”楊三妹回答得很大聲，接着繼續自我介紹：“大家好，我是楊三妹，我來自魯東，我今年16歲，身高168，體重96，三圍85/70/92，住在寶峰區明林小區...電話是...”

“還有哦，我來自農村，是一個農村人。我會種土豆、收土豆、做土豆，還會洗衣服、補衣服、賣衣服。我肯吃苦，不怕累，工作時間再久也不怕，只要有錢拿...”

“我來這裡面試這份工作，是因為聽別人說這裡包吃包住，工資還很高，我就來了...”

“叮，可以了，才藝表演吧。”吳卓叮掉了楊三妹，這人有點耿直，什麼話都不經過思考就往外面說，也不管場合和聽的人感受。還非常能說，自我展示3分鐘，她已經講了一分半了，再講下去估計能超時，還要不要才藝表演了。

總之，吳卓對這人感觀挺差的。

“有點特別，口條不錯，挺有意思的。”王崇雲評價則相反。

這楊三妹一進來時候的表現就很特別，不像其他面試者一樣先向評委鞠躬問好，而是想到什麼說什麼，直接對舞台進行評價。還面對這麼多人的注意也不怯場，心思覺得這些人是看向自己身後地方。這獨特的腦迴路，表明這人有點特別。

後面開始自我介紹，全程語速很快，並且不卡殼、不嘴瓢，完整清晰的說了大段不重複的話。這樣的行為，要麼是提前練習過多次，要麼就表面這人口才不錯。

還有內容，內容上看這人有點耿直，想到什麼說什麼，連三圍，家庭住址，電話都說出來了，這自我介紹真是介紹得夠詳細的。不過從聽眾的角度上看，這些槽點滿滿的話，完全是逼人吐槽嘛。真是天生帶梗的人物，這人了不得，非常有意思。

只是，王崇雲有些分不清這楊三妹是真耿直，還是刻意裝出來的。

她的談吐和用詞，不像是一個完全沒文化的農村人會講的話，也不像是真傻的人會說的話。還有很關鍵一點，楊三妹最開始自我介紹時候，用的自稱是俺。而讓她用‘我’這個自稱方式，她接受得很快，後面完全沒有再用‘俺’這個自稱。

這樣就太奇怪了，如果常年用‘俺’的自稱的話，一下被其他人糾正，要求改過來用‘我’。那後續說話時候，極大概率會因為習慣而還是用‘俺’自稱。但她沒有，全程都是‘我’，沒出一個錯，就像‘我’才是平常的自稱方式一樣。

“有點意思。”判斷不出來楊三妹真假的王崇雲，決定繼續觀察。

“我的唱的是宋老師的《好運來》！”

“好運來...”

“叮！”楊三妹剛唱了三個字，王崇雲就敲了叮鍾，制止她往下唱的慾望。

“魔音貫耳啊，簡直就是。”王崇雲心裡吐槽。

有一句話是形容一個人唱得很好，就是‘聽她開口的那一瞬間，世界都靜了’。而這楊三妹，聽她開口的那一瞬間，感覺世界都崩塌了，真的太難聽了。就像是殺豬時候，豬叫一樣，嗷嗚，嗷嗚的，還是被放血時候一時未死的凄厲慘叫，完全是折磨人的耳朵。

所以王崇雲剛聽到她唱出三個字，直接就叮掉了。

“你可以開始跳舞了！”王崇雲提醒還有些木然的楊三妹可以開始舞蹈。

“這舞蹈要是再辣眼睛的話，那真的撿到鬼了。”王崇雲暗想着，等她的舞蹈。

“你說啥就是啥!”楊三妹開始跳舞。

並沒有伴奏音樂，楊三妹直接舞動身體。先是右手滑到肩膀，比了個加油的姿勢。接着換成左手，也是從褲口袋滑到胸膛，再到肩膀，握拳加油姿勢。接着身體前傾，雙手據着，擺在了下巴處，整個身體有節奏的左右搖晃起來。

而這些都不是關鍵，關鍵是楊三妹的表情。手部在揮動時候，眉毛使勁上挑，雙眼張得老大。嘴巴一會張大，一會兒往右邊撇，比成O形，凹形等各種奇奇怪怪形狀，非常誇張。可以說整個表演，簡直就是她的個人顏藝秀，重點完全在表情上了。

“什麼，這就是你的舞蹈？”王崇雲瞪大了眼睛，這楊三妹莫不是來搞笑的吧。隨意的扭動幾下身體，儘是浮誇滑稽的表情，到底是來表演舞蹈才藝，還是來逗笑觀眾的。

“如果不會跳舞的話，怎麼不用公司發給她們的標準舞蹈，她以為我們這裡是雜耍團嗎？以後上台表演的節目都是扮丑取悅觀眾？”王崇雲有些不可思議，但也被勾起了興趣。

“叮！”半分鐘後，馬老師敲響了叮鍾，停止了她的嘩眾取寵。

“還行。”王崇雲判斷，雖然楊三妹的舞蹈有些不倫不類，似乎搞錯了重點。但最起碼完整表演出來了，沒出過錯，還有些搞笑，沒多辣眼睛。

不過，舞蹈、表情什麼的都不是重點，發掘楊三妹裡頭潛藏的有趣靈魂才是關鍵。

“你叫楊三妹，是吧！”王崇雲先開口，確認一下她的姓名。

“是的，我爹姓楊，我就姓楊。我排行第三，我爹就叫我三妹。”楊三妹又變回了立正姿勢，雙手放平緊貼褲口袋，開口回答問題時候顯得非常乖巧。

“很好，你有覺得你名字有不妥地方嗎？”王崇雲又問。

“沒有啊！我覺得挺好聽的，又好記！”

“有沒有人覺得你名字過於土，拿你名字開玩笑。”

“我想想！”楊三妹頭微微向上抬了一點，回憶思考了一番後，回答：“沒有吧，我們那名字都是這樣的，大妹、三妹，二娃、水娃的。”

過了後，楊三妹又想起什麼，神態變成愉悅，有些自豪道：“來這裡後，還被很多人誇好聽的。說三妹，三妹，一聽就很順口，叫起來也親切。”

“看來你確實不懂。”王崇雲不知道要不要給她解釋清楚。

這名字放在平常地方，遇上都是好人時候，不會有問題地方。但要是出現在特定場合，比較多品性刻薄人聚集的地方，比如女團名單、新聞頭條、貓頭吧里，那妥妥會被黑成篩子。

“太土了吧，哪來的村姑。”

“你爹媽是不是沒有文化，給你取這樣的名字。”

“三妹，我還三姐呢。”

“滾出女團，不要丟我們女團的臉面。”

各種比這還難聽，問候全家人的聲音會聚集到她身上。而且這還只是一個口子，只有要‘村姑’‘土鱉’的標籤一開始時候掛在她身上，那後續她無論做什麼，都會有人黑她，她也很難改變這種形象。

這也是第一印象的重要性，第一印象差了，太難以挽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