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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特萊夫侯爵上蹦下跳想借刀殺人,卻被愛德華大主教視而不見。

殺掉證人?不,這在愛德華?雷恩看來簡直是最愚蠢的做法。不同的智商帶來顯而易見的結局,所以他能成為教廷手握重權的大主教,斯特萊夫卻只能當偏遠教區的城主。

夜晚來臨,大主教順利潛入伯莎女祭司的房間,視若無人入侵女祭司的識海,“閱讀”了那段被蒙蔽的記憶……卻原來也沒什麼要緊之處。

不過那個平民少女倒是個麻煩。大主教復又進入劉慈房間,再次使用同樣的手段,侵入劉慈的識海。

出乎大主教的意料,他並沒有看見那些代表着識海主人意識的小光點。

劉慈的意識籠罩在一片白霧中,朦朦朧朧,讓人無法靠近辨別。主教大人有些疑惑,遲疑間劉慈的識海又生異變——隨着他的試探,濃霧中忽然生出一股巨大的拉力,將他的精神力緊緊拽住,拖入了濃霧深處!

愛德華主教眼底掠過驚訝之色,濃霧中的未知力量不僅牽扯着他的精神力,還大口吞噬着精神力。顧不得深究,愛德華主教當機立斷切斷了這絲精神力,從劉慈的識海中飛快退出。

“她不是一個劍師!”

愛德華主教豁然睜眼,十分肯定說道,視線隨即看向了斯特萊夫侯爵。

侯爵先生難掩詫異:“她不是劍師?!”

怎麼可能,他和劉慈不僅交過手,對於自己的敵人,侯爵先生可是暗中調查了許久,劉慈在埃姆斯特也是以劍師身份出現,並沒有證據表明她是法師……魔武雙修,那不是吟遊詩人胡吹的嗎?

愛德華主教略遲疑,很果斷搖頭道:“她的情況的確很怪異,這樣也好,我沒辦法查看她的記憶,教廷其他人也不一定有辦法,留着她吸引下注意力吧。”

主教大人難得說了許多話,卻是在自言自語,根本沒理會身旁欲言又止的斯特萊夫侯爵。

夜風如情人雙手,溫柔拂過聖地港的每一片屋頂,在光滑的潔白石柱間穿梭嬉戲。它們的世界人類無法理解,這裡是光明神曾經蒞臨的聖地,聖地港的居民們厭惡黑夜,只有光明普照的白日,才能使祭司和僧侶們感到愉悅。

正如夜風悄然而過,愛德華大主教夜半的行動也沒人察覺,建築中的苦行僧侶們似乎只是打了個盹兒,再睜眼就是天明。

劉慈一夜無夢,睡得格外酣暢,按理說她應該精神百倍,早晨推開窗戶時卻有些恍惚……在這樣的環境下,她怎麼會睡得這麼熟?劉慈不得不自我懷疑,自己的缺心眼程度或許又變強了。

若有似無的小疑惑很快被拋到一邊,因為摩西祭司一大早就帶着人來了。

“愛德華主教,遵從教皇陛下的旨意,今天我們需要帶您前往另一個地方……請您不要介懷,我們現在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世人證明您的清白。”

愛德華?雷恩現在已經不是斯爾蒙教區的大主教了,準確來說他是個涉嫌勾結暗黑議會,製造暗黑生物的待罪之人,但祭司依然對他禮遇有加。

這無疑是種很聰明大的舉動,不到最後一刻,誰都無法肯定愛德華主教能不能翻身,現在又何必大呼小喝態度惡劣將他得罪死了。

劉慈暗暗感嘆摩西祭司做人通透,面色卻毫無異樣。她與愛德華、伯莎三人在摩西祭司的帶領下走出了黑衣僧侶遍布的建築。

清晨的聖地港沐浴在初升的日光中,潔白而高大的石柱,整潔的街道,鱗次櫛比的屋頂,一切是那麼聖潔和諧。不過只在黑衣僧侶遍布的建築中睡了一晚,劉慈卻覺得過了很久。走出大門時,迎着晨風,她不禁肩膀微顫,下意識往左邊斜跨了一步,拉開了與愛德華?雷恩的距離。

“聖地港的清晨是寒冷的,這種冷讓我們神智清醒,擁有敏捷的思維,才能更好解讀神意。一旦最初的不適感過去,你就會愛上聖地港特有的天氣。”

愛德華?雷恩彷彿沒有意識到劉慈的“躲避”,晨風吹動他額前幾縷頭髮,與儀容一絲不苟的摩西祭司相比,已經暫時卸去主教職務的愛德華言談間更顯得寬容和藹,他對畏冷的劉慈解說,卻不會讓人感受被說教的反感,反而引起了其他同行人員的共鳴。

摩西祭司聽完變微不可見頷首,連內心對神明幾乎沒有敬畏心的侯爵先生也若有所思。

神色疲倦的伯莎女祭司更是低聲直言道:“聖地港是神臨世的地方,寒冷並不能澆滅熾熱的信仰,我們信奉着光明神,信奉神諭前往大陸各地傳播,但我們最嚮往的地方……還是聖地港啊。”

擁有共同的信仰,總是能讓人們在不知不覺間變得親密,離開黑衣僧侶遍布的建築不過才一會兒,幾人間不動聲色又暗潮湧動的劍拔弩張就消弭了大半。

劉慈冷眼旁觀幾個神職人員間的氣氛越來越融洽,隨着一路交談,最後幾乎要摒棄“審判者”、“嫌疑犯”和“證人”這三種完全不同的身份帶來的屏障。又有職業捧臭腳斯特萊夫侯爵助興,除了劉慈,其他人談性大濃,幾位高級神職人員在馬車中言笑晏晏。

眼前的情景不僅劉慈詫異,連趕車的馬夫都面帶訝色。

一直到馬車到達目的地,妙語如珠的愛德華?雷恩才收斂了嘴邊的笑意。馬車門被拉開,愛德華講視線投向前方:那一片坐落在山嵐間,被樹蔭半遮半掩的建築群正是聖地港修道院。

“時間如沙,一眨眼幾十年過去,沒想到還能再次進入聖地港修道院。”

愛德華?雷恩不由感慨道。

從修道院畢業的神學生,除非成為修道院任職的教師,還真的罕有人能再次回到修道院里。愛德華?雷恩由自然法師轉向神學,雖然他體內沒有光明魔元素,他依然在教皇的特許下曾進入聖地港修道院學習。

劉慈一下馬車就看見了等在修道院大門處的凡勃倫祭司,老祭司理了理耳邊花白的髮絲,丟給劉慈一個安撫意味的眼神。

劉慈頓時覺得心裡一暖。

她再次來到聖地港修道院,此番沒有人上前組織她進入。想起花了昂貴禮物通過蘭伯特牧師換來的平安口訊,劉慈心中帶上了些許期望。或許她還能趁機見見瑞秋?

進入風景如畫的聖地港修道院,瑞秋自然不可能等在大門的另一端,事實上,除了事先知情的摩西祭司,所有人發現路口站了一位年輕而美貌的女性時,都十分驚訝。

那是一位身材高挑,擁有小麥色皮膚,雙眉修長,深目高鼻,豐唇微抿,渾身散發著逼人氣勢的靚麗女性。

她穿着與本身膚色不太相襯的寶藍色長裙,亮麗的藍色在晨光下耀眼異常,又與她本人的氣質形成了奇妙的統一。

佩戴在胸口處的家族徽章向人彰顯了她高貴的出身,幾乎在看見她的一瞬間,劉慈腦中就湧現除了她的名字:海柔爾?西德尼!

“公主殿下,兩年前一別再見,您的實力又增加了許多,教皇陛下一定很樂意看見您的進步吧。”

愛德華率先出聲讚歎。

他不疾不徐的嗓音打破了海柔爾靜立中所蘊含的仿若面對千軍萬馬的氣勢,名滿大陸的第一公主海柔爾?西德尼眸光一柔,長年掛霜的麗顏露出罕有的笑意,冰雪初融的美讓人目眩神迷。

更令人吃驚的是,公主殿下提着裙擺上前兩步,毫不避諱擁抱了教廷頭號“涉黑”嫌犯:

“愛德華叔叔,摩西祭司大人對您不好嗎,您看上去要比上次見面瘦了不少。”

身為教皇最喜愛的教女,鐵血公主一撒嬌,連摩西祭司都只能捏着鼻子苦笑。

當事人愛德華?雷恩卻不見欣喜,反而一臉不贊同搖頭道:“領兵作戰,巡視邊境威懾敵國……殿下,您已經肩負了太多責任,為何還要主動來接近一個被懷疑對神不忠的人呢。”

海柔爾鬆開愛德華時,她身上的嬌柔與軟弱已然不見,她又變成了千軍萬馬立於陣前依舊巋然不動的女將軍。

“摩西祭司,教廷對於愛德華叔叔的懷疑我沒辦法消除,對於教廷決定審判愛德華叔叔的決定我也沒有權力質疑,但我深信愛德華叔叔對光明神的虔誠,所以懇求教皇陛下允許我以其教女的身份旁觀這場審判。我名海柔爾?西德尼,此時的立場只與自己的名譽信仰關聯,請勿將我與希夷帝國的立場一致看待。”

海柔爾公主一說完,就做出了“請”的手勢,示意眾人跟隨她的腳步前行。

摩西祭司大概早被教皇交待過,海柔爾?西德尼不僅是大陸最大帝國王室重要成員之一,又身兼教皇陛下教女身份,就算她以私人名義來旁觀對愛德華的審查,其擲地有聲的鮮明立場也讓摩西祭司隱隱頭疼。

有高調的海柔爾公主吸引住眾人注意力,劉慈很自覺當著隱形人。說實話,比起海柔爾公主和愛德華?雷恩之間的八卦,劉慈更關心凡勃倫老祭司是通過什麼途徑加入到這特殊的“隊伍”中的。

老人一路上對劉慈散發的善意,已然撬動劉慈視異界土著如遊戲NPC般冷然的心,她實在很不願一個真正的虔誠善良的老祭司被捲入這場是非中。

在如此心情中,哪怕是之前很有與之一戰慾望的海柔爾?西德尼正在她身前為幾人領路,也不能讓劉慈覺得有更多興趣了。

——雖然她仍記得初入聖地港時,驚鴻一瞥下被海柔爾?西德尼的凜然目光誘發的戰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