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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對查爾斯的質問,劉慈並不顯得慌張。

“這個啊,我聽說進入了聖地港修道院的學生,只要本身不違背神的旨意,他的家人不管是犯了什麼罪,都和他無關吧?再說了,我和瑞秋雖然是姐妹相稱,算起來我們真沒有血緣關係,不過是在她很小的時候我出於好心收養了她,難道真要負責她一輩子嗎?鳥兒大了都會離開巢穴,孩子長大了自然也要離開家庭,從此以後,她只是你聖地港修道院中的一個學生,和我再無關係。光明大陸有許多姓氏和家族,我相信以瑞秋的天賦,許多大姓貴族都願意收留她……她可以冠上任何一個姓氏,除了劉姓。”

劉慈說得甚是光棍,她聲音不小,在場每個教廷的人都聽得清清楚楚。查爾斯卻沒有生氣,他想來嚴肅的表情甚至有隱隱的笑意,努力收回自己外泄的情緒,查爾斯忽然將視線投向了別處:

“瑞秋,你全部聽見了吧,你為之求情的姐姐已經不打算再認你,你現在有什麼打算呢?”

劉慈三人順着他視線望去,包圍圈中自動讓出了一條通道,穿着修道院學生袍的瑞秋從通道中走來。夜色迷離,少女纖細的身影在綺靡夜色下顯得單薄抖瑟。在場的諸多光明騎士,甚至不約而同起了憐憫之心……真的是太可憐了,聽說她不惜觸犯修道院的禁律為姐姐求情,雖說查爾斯理事沒有同意,大概也沒有資格做主同意,但這份為情人的心是多麼寶貴啊!可惜,她的姐姐不僅要和教廷頑抗到底,此時竟然說出兩人再無關係的話,這麼狠毒的女子,怪不得能幹出當街殺人的壞事。

“慈姐,我最後一次叫您姐姐,謝謝您收養了我。您說得沒錯,光明大陸有無數的貴族大姓,劉姓也不是什麼了不得的大姓,從此以後,我只有名,沒有姓……我們再無姐妹關係!”

瑞秋含着淚控訴完畢,提着裙擺飛奔離去。

她轉身時甚至沒有多給劉慈一個眼神,彷彿兩人真的恩斷義絕。

劉慈也沒看她,說真的,她現在反而挺感激查爾斯了,雖然對方故意安排瑞秋聽見她的狠話,試圖斬斷瑞秋和她的親情,這是為了聖地港修道院的名譽考慮,卻同時也是為了瑞秋本人考慮……不管怎麼說,查爾斯身為修道院的理事,在他的本質工作上很合格的。

“不要浪費時間,克麗絲町去法師塔內,我和劉慈幫你拖住這些人。”波塞冬直接用精神力和二人交流,他和劉慈在摩洛克山脈這樣交流慣了,倒是他的聲音直接在腦海響起,讓克麗絲町很不適應。

劉慈微不可查點頭,她先撒出了數張初級離火符,符雨化成小火團落下,讓包圍她們的隊伍稍顯混亂。

“膽敢偷襲!”

離劉慈最近的光明騎士大怒,揮劍向劉慈砍來。他的配劍重逾二十斤,是由矮人部落打造的精品,看劉慈的小身板,騎士很有信心將她一劍腰斬。

她的身側,波塞冬已經飛向瞭望塔,克麗絲町也在原地消失不見,似乎沒有人能幫她抵擋騎士飽含怒氣的一劍……毫無徵兆,一根不太粗的竹竿出現,毫不費力架住了騎士的重劍!

劉慈的劍術,早就能媲美大劍師了,可光明騎士團,也不是每個人都擁有大劍師實力的。

劉慈手腕一轉,反將對方的重劍壓制,正要借力將騎士挑落下馬,她的後背忽然襲來一拳。

這一拳悄無聲息,看上去軟綿綿的,但被它集中可能內臟都要震碎。

劉慈的後腦勺沒長眼睛,可她有神識!

將挑落騎士的打算放棄,劉慈持着竹劍回防,竹劍也同樣輕飄飄恍然無重,和偷襲的拳頭相撞,卻“砰——”的恍若金石相撞!

“苦行僧果然是教廷最不要臉的打手!”

劍拳相撞,對方固然被震退,劉慈也向後退了兩步。方才罵劉慈偷襲的騎士臉微紅,偷襲劉慈的黑衣僧人卻彷彿沒聽見,另一僧人又掃來一腿,劉慈立刻腹背受敵。

她沒有和兩名僧人硬碰,電光火石間,劉慈持劍一掃,砍在了光明騎士的坐騎前蹄上。灌注了靈力的墨竹劍雖無鋒,尤勝利器,輕輕就將馬腿打斷。

駿馬發出悲鳴,前蹄踉蹌,光明騎士一下就摔下了馬。

他倒向的地方正是黑衣僧人單腿攻擊的方向,那一腳實實踹中了騎士小腹。

“噗——”

騎士噴出一口血,被踹到了一旁。

劉慈不厚道哈哈大笑:“明明能收住腿勢,卻因擔心我跑出包圍圈,死命都要踢自己人一腳,哈哈哈!”

沒錯,劉慈依舊腹背受敵,甚至圍攻她的人中有多加了兩名僧人,若不是包圍圈就這麼大動作施展不開,劉慈相信有更多的僧人會湊上前來。

不過她可不是圖嘴賤,被她一挑撥,有幾個光明騎士本來拔劍的動作明顯一緩,他們扶起了自己被誤傷的同伴,臉色不太好看。

黑衣僧侶們認為對付劉慈一人,四個僧侶顯然就足夠了。兩名僧人能合力收拾個大劍師,用四個人圍攻劉慈,已經是很看得起她。

劉慈的符籙還準備留待關鍵時刻保命,她現在只靠一柄竹劍硬扛着,偏偏黑衣僧人皮糙肉厚,就連受傷了都彷彿感覺不到疼痛,劉慈一時也陷入了苦戰。

大部分黑衣僧侶們都將目光投入了城牆。

杜阿拉城的城牆不算高聳,瞭望塔外,正對峙着兩個人影。

查爾斯和波塞冬!

克麗絲町不知去了哪裡,查爾斯也沒有多關注她,現在他被波塞冬的氣勢壓得不敢輕易冒進,哪裡還有心思去管綠精靈。

查爾斯心中也很狐疑,這麼年輕的高手,是大陸哪個勢力培育出來的?如果這樣的人再多點,對教廷造成的危險不言而喻。

“朋友,你年紀輕輕就有這樣的實力,光明大陸何其壯麗,你可以去任何你想去的地方,做你想做的事。真的有必要為了兩個異端,要成為教廷的敵人嗎?”

查爾斯說完,見對方那完美無缺的臉上出現了個很古怪的表情,他越發戒備。

波塞冬的確神色古怪,他居然被一個人類說成是“年輕人”,呵呵呵,他開啟靈智的時候,大概對方爺爺的爺爺還在玩尿和泥巴的遊戲吧。不過,若是看上去挺年輕,那和他家阿慈豈不是更相配了?

二缺的萌狼暗暗開心,覺得一會兒就留這個很有眼力的教廷人一命。

“哦,教廷的敵人?很可怕嗎……”

魔獸和整個人類都是敵人啊,真是魚唇的理事。波塞冬餘光瞥見劉慈陷入了苦戰,也不再耽擱時間,不見他念動任何咒語,他的面前就憑空出現一個水球。

就連最初級的一星魔法師都能勉強凝結出的水球,看上去並不大,卻讓查爾斯不由自主後退了半步。

“去——”

波塞冬手一指,水球炸開,又化成無數雨滴大小的水珠,這些水珠漫天飛舞,向查爾斯遁去。

查爾斯大驚,甚至來不及吟唱咒語發動光明魔法護身,不得不選擇在眾目睽睽下施展自己的空間魔法……他身形陡然在原地消失沒入虛空,在一閃後,出現在了波塞冬身後。

“仁慈的神啊,請您從沉睡中醒來,帶來光明的信仰,匯聚毀滅與希望的力量……光明之炎!”

白色的火光在波塞冬身後炸開,白火無焰無溫,卻可以直接燒毀敵人的靈魂。

飛舞的水珠將波塞冬包圍在中央,光明之炎的白火在他身前三寸處停下。然後白光消失,小水珠也同時陣亡了大半。

“你的實力也很不錯,真的要為教廷效力嗎?要知道大陸天地寬廣,以你的實力,也可以過得不錯呢!”

查爾斯臉色難看,他用來分散對方注意力的勸慰之語,掉轉頭又被用在了他自己身上,沒有人會心情舒暢。

“光明之炎”,同階的自然系法師只要一被沾上,除非立刻由光明祭司進行治療,否則不死一身魔源也會被廢大半。

但年輕男人卻如此輕鬆擋下了光明之炎……偷襲,不僅只有第一次有效。查爾斯一跺腳,再次消失在了原地。

這次,他彷彿刻意滯留在了虛空中,並沒有馬上出現。

波塞冬也不急,只要他全身毫無破綻,說實話他並不介意對方到底要從哪個方向偷襲。水珠們圍繞着波塞冬上下飛舞,他站在牆頭上衣袍翻飛,樣貌和身姿,讓他像極了降臨人間的神祗。

就連無所畏懼的黑衣僧侶們,一時也升起了此人不可戰勝的感覺。

“一手抓住烈日的餘暉,一手指向邪惡的僕從……聖潔的光芒落在我指尖,那就是你要制裁的對象——烈日彈!”

查爾斯忽然閃現,卻已不在城牆之上。

他的魔法也不是攻擊波塞冬,而是往包圍圈中的劉慈扔去!

眼見劉慈避無可避,被查爾斯的魔法擊中飛出,波塞冬覺得每年冬季都會困擾自己的那種狂躁在一瞬間又回來了!

“找死!”

劉慈雖然被擊飛,托她身上踹了十來張金光符的福,在消耗完整整五張金光符的符力後,她完好無損的爬起來。

拍了拍摔得生疼的後背,劉慈也難免一陣後怕。她從未與查爾斯一個實力層次的人交戰過,一張金光符能抵禦大劍師的物理攻擊,卻要五張符才能接下查爾斯的一個魔法攻擊。

查爾斯的實力太強,意味着她還是太弱!

“你們,都去死吧……”波塞冬眯着眼,已經顧不得再掩飾本體,飛舞的水珠漸漸被固化,化成了晶瑩可愛的雪花。

越是美麗的東西,越是有毒。可愛的雪花,卻能殺人與無形。輕飄飄落在身上,挨着人的皮膚,轉眼就是一個血淋淋的洞。

劉慈見情況不妙,情願再硬挨了黑衣僧侶一拳,也往雪花最少的城牆腳下溜去。

眾人都在抵禦殺人之雪,劉慈趁機御風飛到了波塞冬身邊。

在波塞冬身邊是最安全的,能殺人的可愛雪花是他手中調皮的小孩子,溫柔的拂過劉慈的臉頰。

趁着波塞冬氣息全開,隱藏了太久的克麗絲町終於尋到了機會,她飛進了瞭望塔中,開始尋找傳送的法陣。

查爾斯理事呆立在城牆下,雪花落在他的光明護罩上並不能馬上殺死他,但他此刻是震驚的。

“魔獸……你是九階化形的魔獸!”

波塞冬的氣息衝天,連與杜阿拉城相隔的聖地港都感受到這股不善,光明神宮內的光之塔更是發出警戒之光。

整個聖地港的神職人員都被驚動了,光明神宮內,教皇手持權杖,只留下一句“魔獸襲城”,就率先飛出了寢宮。

——真是太囂張了,就算魔獸與人類交戰最頻繁的那些年頭,也沒有魔獸能打到聖地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