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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板上的諸位法師對銀髮男人了解不多。

只知道他是暗黑議會的貴客,只身前往海外,也是為了與暗黑議會合作。

橙衣女法師,是海外暗黑議會,最年輕議員的獨女,在整個暗黑議會中都很受到年輕一輩暗黑法師的追捧。心高氣傲的女法師不太看得起同齡人,在第一次看見氣質神秘強大的銀髮男人時,就被他所吸引。

她的議員父親女兒的心意樂見其成,也在主動促成暗黑議會與摩洛克山脈的合作案。

但橙衣女法師只能在公開場合見過他幾面,僅僅知道他是來自摩洛克山脈的大人物,被議會幾位長老稱作“波塞冬”。

這個男人面對各種私下邀請時,冷漠得如同一座萬年不化的冰山。這讓橙衣女法師氣急,求而不得,卻也能叫她心折。

後來波塞冬也要隨船隊渡海同來,她一直認為自己機會來了,一路上行事都頗為高調,哪知波塞冬根本沒有半點反應……她已經認定,這是個不解風情的男人。

好吧,現在這個不解風情的男人,忽然從船艙中出來,救下了一個少女。

這少女,居然不是任何系的魔法師,在她看來,武者和普通人差別不大,都是壽命不長的平凡人,怎麼能讓波塞冬側目呢?

橙衣女法師瞪着波塞冬,眼珠子都快掉出來。

這個眼神柔和的男人,真的是萬能冰山,水的掌握者波塞冬?!

劉慈不知道,她現在已經成為旁人嫉妒羨慕恨的目標。事實上從懸崖上摔下,拜她體內的木靈力與死氣爭鬥所致,劉慈早就失去了知覺。

她不知道,自己被海水托着,落在一個有力的懷抱中。對方看她的眼神,柔和得能叫最硬的堅冰融化。

雖然這種柔情驚鴻一現,波塞冬的眼中很快再次變得內斂,他抱着劉慈的樣子,還是讓金髮年輕人久久合不攏嘴巴。

“你你你……你們認識?!”

金髮年輕人怎能不震驚,劉慈是地地道道的人類少女。而波塞冬……話說摩洛克山脈同人類社會隔絕,與他們暗黑法師被驅逐出光明大陸時間大致相同。

一千年前,波塞冬還是原形本身吧?金髮年輕人知道,對方化形後才能離開摩洛克山脈。然他化形不過最近一年的事情,離開摩洛克山脈辦得第一件事就是遠走海外,與暗黑議會合作。

那眼前這個,是一見鍾情模式開啟啦?!

金髮年輕人滿臉震驚,波塞冬根本沒搭理他。他查看了一下劉慈體內的暗黑氣息,眉頭微皺,取出隨身攜帶的菱形水晶石一枚,將它貼在了劉慈眉心。

這塊水晶石很神異,剛剛貼上劉慈眉頭,就開始主動吸納她體內的暗黑氣息。純白的水晶石漸漸變黑,劉慈體內的暗黑氣息在短時間內被吸取一空。

然劉慈仍然不明原因昏迷。

波塞冬檢查了她狀態,發現她並不是因為傷勢,反而精神波動異常,似乎她的精神力在發生某種變化,而這種變化恰好停留在緊要關頭。

精神力方面,波塞冬也不能胡亂救治,只能無奈讓劉慈暫且昏着。

吸納了暗黑靈氣的水晶,在波塞冬而言不是什麼貴重東西,對暗黑法師而言卻是很有用的研究材料。見金髮年輕人一臉饞樣,他隨手就將晶石扔給對方。

忙完了劉慈的傷勢,波塞冬才環顧四周,並未對自己引起的轟動有任何反思,反而隨意問道:

“傷她的亡靈生物,總要有人召喚才能出現,是誰和她有這麼大仇,要搞成不死不休的局面?”

劉慈和凱西在半路上遇到的那位亡靈召喚師苦笑,他雖然性格乖僻,行事也和大度無關,但那亡靈騎士,後來分明不受他控制,是一心一意自己要找劉慈麻煩……他也很想知道,劉慈到底幹了什麼,能讓亡靈騎士恨得要同歸於盡?

他偷偷瞥了一眼,和劉慈一同摔下來的亡靈騎士,就摔在海邊礁石上,整個身軀都摔成兩半,致命的傷害確是被竹劍捅入眼眶,震碎了腦漿而亡——這手段,想要加入暗黑法師一行,根本都不用做任何心理培訓了好嗎?

他在心理吐槽,波塞冬的眼神平穩如無風水面,被他看過的法師,卻人人感受到平靜水下蘊含的風暴。

“閣下是何人,與這少女爭鬥的亡靈騎士,的確是我召喚出來的,可是……”

可是也因為陣營不同,召喚師這話沒來得及說,波塞冬一抬手,阻止了他繼續說下去。

“我知道了。你選一個吧,要麼和我打一場,要麼你也從懸崖上不使用黑魔法直接跳下來,這件事我就當成沒發生過。”

波塞冬這話說的隨意,甲板上的眾多暗黑法師卻紛紛色變。

包括那些海外來接應的法師,也覺得波塞冬的兩個選擇都太欺負人。不管怎麼說,大家都是同類吧,波塞冬也是暗黑議會的客人,居然因為一個人類少女,在刻意為難暗黑法師。

“值得嗎?”

許多人在心中偷偷問着相同的問題,橙衣女法師忍不住問出口。

波塞冬眼神都懶得丟一個,摩洛克山脈的王者,不必回答類似問題。魔獸吃人時,難道還要問一下,你願不願意被我吃掉?

他肯問,不是給亡靈召喚師面子,是顧忌摩洛克和暗黑議會的合作,給整個暗黑議會面子!

金髮年輕人一直沒有開口,聽完波塞冬的話,扭頭對召喚師說:“雖然我們是同類,不過也正是出於同為暗黑法師的情誼……我私人建議你選擇前一種,現在飛上去,再從鄂爾多倫峰上跳下來吧。”

金髮年輕人一錘定音,大家的表情都變得很怪異。

和劉慈也算有過節的傑弗里·瓊森很低調將自己隱於人群中,被他帶離埃姆斯特,一直悶悶不語的卡特麗娜夫人,則雙目迸發激烈色彩,眼帶異樣望着波塞冬。

——這個男人,身上具有,她一直在尋覓,卻從未發現的特質呀。連傑弗里·瓊森,這個前埃姆斯特城主身上都沒有的特質……

“我憑什麼要選?!我們千辛萬苦,潛伏在光明大陸,終於突破大陸屋脊的結界,暗黑議會就是這樣對待我們嗎?”

亡靈召喚師忽然大怒,振臂高呼,抒發著自己的不滿,試圖勾起一同沖關的眾位同伴心中的不平。

他是看出來了,就算遠走海外,他們這一批人也沒有被暗黑議會看重多少。與其到時候位不如人,不如趁機鬧鬧,也算反抗那漫不經心站着,渾然不為自己人爭取的金髮年輕人。

金髮年輕人嘴角帶着嘲弄,亡靈召喚師的心思他都看不出,一起出海的暗黑法師們,又是如何服從他的?

這招對付議會的長老們或許有用,但對波塞冬,呵呵呵……

亡靈召喚師說的振奮人心,果然只換來波塞冬皺眉。

他略抬手,以肢體語言打斷了對方的話。

“那行,我就當你默認第二種選擇。”

他話語一落,溫柔纏繞劉慈的水帶,就變成了無堅不摧的冰劍,在亡靈召喚師還沒有來得及反對時,就洞穿了其胸口。

亡靈召喚師捂着胸口倒在地上,頭上戴着的斗篷也摔倒一邊。

召喚師表情扭曲,在極短的時間內叫絞碎了心臟而死,他不甘心閉上瘦得脫形的眼睛,就那樣大睜着,直直望着天空。

躲藏在召喚師斗篷下的紅色怪蟲忽然射出,被波塞冬用手掌的冰霜凍住,信手碾成了碎末。

一時甲板上的氣氛,真得靜的針落聞聲。

他們這才明白,其實波塞冬給出的兩個選擇,對召喚師而言都是死路。

還是金髮年輕人說的對,和波塞冬戰一場,不如從懸崖上跳下,還有僥倖不死的幾率。

金髮年輕人輕咳兩聲善意提醒道:“鄂爾多倫峰頂,教廷和魔法協會的人大概很快就能重新封印結界,你要是把她留下來,她就只能跟着我們去海外了。”

波塞冬一滯。

外面的世界這麼危險,按照他的想法,當然直接帶劉慈回摩洛克山脈最好了。

可他也深知劉慈秉性。

她不會樂意,別人以關心的名義,替她做主。想起咕咕鳥每次回來時,說起劉慈在埃姆斯特的所作所為,狼神也只能默默嘆氣。

且讓劉慈再蹦躂幾年吧,他正大光明行走在人類社會,出現在她面前的日子,也不是太遠了。

再看了劉慈一眼,波塞冬毫不留戀,再次借用水力,將劉慈送上了鄂爾多倫峰頂。

水帶眷戀不肯離去,從昏迷的人臉頰輕輕拂過,化作水汽,消失在雪風中。

在劉慈被送回峰頂後,扭曲的光線重新變得穩定,光柱徹底消散。

大陸屋脊與海外世界的結界,重新被穩固。

幾個魔法學生將劉慈團團圍住,鬧不明白劉慈怎麼掉下懸崖,又自己飛上來了。

而教廷大主教,利爾曼副院長几人看劉慈的目光卻十分複雜。

劉慈毫無知覺,幸福滴昏迷着。

識海蓮也趁着幾個高手封印結界時,幸福地吸收着神秘元素。

而我們英雄救美後卻不留名的波塞冬,則隨着重新起航的大船,再次與劉慈分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