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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有英俊威風的光明騎士開路,後又有他們殿後。劉慈的三輛馬車行駛在中間,等到了埃姆斯特城,不知內情的行人紛紛避讓,還以為有什麼教廷大人物到了。

桑曼在馬車中偷偷往外看。

她的父母都是流民,早不記得家鄉在哪裡,從她有記憶起,就是在埃姆斯特城裡混跡。能吃飽的時候不多,每到冬天日子就特別難挨。直到她父親被娜娜選中,成為莊園的僱工……生活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父親有工作,母親也有了工作,甚至她自己,不僅學會了認知,還幸運被選到了劉慈身邊,成為貼身女僕。

娜娜姐和艾美姐以前就是慈小姐的貼身女僕,可她們現在都成了莊園中獨當一面的管事。聽說得老管家詹姆士退休,兩人就要接替大管家的位置。

桑曼的野心沒有那麼大。她覺得自己能給慈小姐當一輩子貼身女僕就滿足了。這份工作,不僅讓她有收入,而且識字長見識,莊園里的女工們私下裡最愛聊天,不管是哪個地域,她們都沒聽過有比慈小姐更善良大度的主人。

跟着這樣的主人,一輩子都踏實。桑曼低頭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服,娜娜姐說去聖地港她不能給慈小姐丟人,一連給她發了好幾套新裙子。

細棉布穿着身上,說不出的暖和,記憶中從來沒有這麼暖和的冬季,彷彿她身處的不是雪域之城埃姆斯特般。

慈小姐這麼好的人,除了帶她飛上天那次幾乎被嚇死,真是一點缺點都沒有,百分百完美的小姐,桑曼怎麼也想不通,慈小姐怎麼會惹到教廷呢?!

從小父母就教導她信奉光明神,說她們是神的子民,只有信奉光明神,在光明大陸才會得到神的庇護。不管他們一家過得再貧窮,每當有了點點結餘時,父母總喜歡去最近的教堂的做“布撒”,即用葡萄酒和鮮肉祭祀光明神。

桑曼小時候總望着做“布撒”的鮮肉祭品流口水,走進潔白漂亮的教堂時也有一種自慚形穢的卑微感。但是教廷有時會在城裡周濟窮人,她就領過好幾次麵包。雖然那些麵包寒冷的冬季被凍得幾乎咬不動,桑曼還是能感覺到神對她們的憐憫。

可當她信奉的神與慈小姐的安危,兩者間起了衝突的話,桑曼覺得她必須得站在慈小姐這邊——就算以麵包來算,她所吃下的,由慈小姐賜予的麵包,是多麼鬆軟而美味啊!

這個老實的小姑娘不善言辭,卻心思通透,明白誰才是真正關心的她的,明白誰才是給予她如今美好生活的衣食父母。

她已經默默打定主意,在前往聖地港的路途中,要好好照顧劉慈。等到了聖地港,如果危機時刻,需要她犧牲,她一定會毫不猶豫以拯救慈小姐為己任!

劉慈完全不知道自己的貼身女僕,桑曼小姑娘不僅對她前往聖地港的前途不看好,還在心中默默宣布了捨命效忠。

她所乘坐的馬車,已經到了城中最大的教堂處停下。

說來也巧,就在幾天前,她和唯依還在半夜偷偷來過這裡。不過當時是去黑獄探訪暗黑法師,現在嘛,她所處的地位,大概就比暗黑法師維斯好幾分吧。

從馬車的玻璃窗戶往外看,唯依小姑娘站在教堂前沖她招手。

劉慈暗暗想,果然是魔N代啊,一點都不怕被她這個“在逃犯”牽連,居然還敢和她光明正大來往。不過,不得不說,唯依在這個點出現,多少有些真朋友的意味,反正劉慈此刻就有點感動。

唯依都大大方方,她也跟乾脆不再避諱,徑直下了馬車,向唯依走去。

“你怎麼在這裡?”

唯依沖她比了個手勢,把她拉到了角落:“貝蒂夫人是不是給你送信了?教父都告訴我了,就是萊茵城的斯特萊夫侯爵檢舉你,說你是什麼瑞秋·洛倫茲……我說,你妹妹倒是叫瑞秋,你們該不會真的是洛倫茲家族的人吧?!”

劉慈失笑,“你覺得像嗎?”

誰知唯依竟點點頭:“稍微有點智商的人肯定不信,不過我倒覺得你們兩姐妹奇奇怪怪的,說不定真和什麼洛倫茲家族有牽連。哎呀,時間不多,不說這個了,不管你是誰,就算斯特萊夫侯爵指着你鼻子說你叫瑞秋·洛倫茲,你千萬千萬別承認就行了……教父說你的事兒挺複雜,是教廷內部的爭鬥,只要你別認,總有人會站在你這邊。”

劉慈鄭重點頭:“咱們也是朋友,我不對你說假話。我以光明神的名義起誓,若我是瑞秋·洛倫茲,就讓自己活不到離開聖地港!”

劉慈自覺自己這誓發得挺真誠,千真萬確,她可真不姓“洛倫茲”。她這樣發誓,就是為了讓唯依小姑娘放心。

誰知話音剛落,劉慈身後就傳來一聲冷笑:

“巧言善辯!你要真是瑞秋·洛倫茲,肯定不能活着離開聖地港,你這誓發得,可和沒發有什麼差別?”

原來是凡勃倫老祭司,不知啥時悄無聲息來到劉慈身後,剛好聽見劉慈的誓言。

被老祭司毫不留情揭破,劉慈也有些訕訕。出身於信仰家族,劉慈也是有信仰的,她更甚至誓言不能隨便亂許,不小心就要上應於天,加上她窩藏了真正的瑞秋·洛倫茲,哪兒敢胡亂髮誓呢?

不過老祭司也太狠,當著天然呆揭穿她,讓自己臉往哪兒擱?

好在唯依不太在乎這些,見老祭司出來,小姑娘也有些怕怕,塞了幾個玻璃瓶在劉慈懷中,唯依面無表情,腳底速度卻一點都不慢地消失了。

劉慈站在原地呵呵笑:“凡勃倫祭司大人,鄂爾多倫峰一別,您過得可好?”

老祭司橫了她一眼,根本沒搭理劉慈。

“你在城裡住兩天,然後和我一同出發,前往聖地港。勸你不要動什麼歪心思,現在你一跑,被人檢舉的罪名可就洗不清了。你自己可以隱姓埋名,可聽說你還有個妹妹在聖地港修道院,前途光明。你總不能不顧她吧?”

老祭司的話讓劉慈滿腦門兒冷汗。說起這個“妹妹”她就心虛,那才是真正的瑞秋·洛倫茲啊!

不過等到了逼不得已要跑路時,劉慈還是能毫不猶豫的。說來說去,她是挺憐惜瑞秋的,但事實上,倆人並不是真正的血親……劉慈還沒有善良到,要為一個半路認得妹子犧牲自我。

心中默默吐槽,劉慈嘴裡卻謙虛道:“還要麻煩祭司大人送我到聖地港?會不會太看重我了……”

劉慈說著謙辭,差點沒把嚴肅的老祭司給逗樂了。

“……你想多了。你只是順便,我去聖地港另有重要教務。”

老祭司一甩自己的祭司袍角走了,留下劉慈摸着鼻子,自作多情神馬的,真是太尷尬了!

不過凡勃倫祭司都說了,劉慈也就安心在城裡挑了個豪華旅店暫住。反正有一小隊光明騎士,就像免費保鏢跟隨左右,劉慈從來沒有像此時般覺得,成堆的金幣擱在車廂中,是如此有安全感。

她帶着桑曼,購買了不少埃姆斯特地區的特產,牧民自製的肉乾等物,反正幾個光明騎士瞧着她那樣,還真像是要去聖地港探望妹妹的表現。

他們對辛普森主教讓劉慈去聖地港的原因也是一知半解,看劉慈表現的輕鬆淡定,想到她還有個妹妹在聖地港修道院,全大陸最好的神職人員進修地,幾人對劉慈的態度也好了許多。

事實上,在他們放鬆警惕時。劉慈在第二天半夜就偷溜出過旅店,和貝蒂夫人見過會談一番。

劉慈保證自己的消息來源可靠,貝蒂夫人也願意賭一把,投資她和斯圖爾的計劃。

“放心,我雖然愛金幣,可是在做生意上一點不不懂,不會隨意參合決策的,這簡直是在和我自己的金幣過意不去。”

貝蒂夫人說得信誓旦旦,劉慈對她的話嘛,只能信三成。

不過有三成就足夠了。起碼有句話不能作假,沒人願意和自己的金幣過意不去。只要有利益糾葛,就能將貝蒂夫人暫時綁上戰船。

其他的事兒,等她回埃姆斯特,再親自處理吧!

老祭司所說的出發日,很快就到了。

二十四名光明騎士,一位光明祭司,大主教送行……呵呵,這陣勢不是給劉慈的。

在劉慈的三輛馬車中間,又增加了兩輛車。一輛白色的四輪馬車是老祭司帶着兩個神職人員乘坐,至於另一輛白底鑲黑邊的馬車,乘客從頭到尾就沒露出真顏。

車隊出了埃姆斯特城,行駛在埃姆斯特地區綿延不絕的山道上。中午大家都食用隨身攜帶的麵包和肉乾等物,一直到晚上露營時,才能生起火堆,喝上一口熱氣騰騰的肉湯。

黑邊馬車中的神秘人推開門走下來時,桑曼正在給劉慈盛肉湯。

一個文質彬彬的中年人走過來,衝著劉慈微笑:“你看,我們果然很快就見面了。”

劉慈嘴裡含着一口湯,好想噴對方一臉,這絕對是暗黑法師的大詛咒成真了!

尼瑪,原來她真的自作多情了,老祭司是押送暗黑法師去聖地港的啊!她居然真的是順便。。。順便。。。你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