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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特萊夫侯爵的消息網,比他不擅利用教廷資源的兒子克勞德要好多了!克勞德曾遠赴埃姆斯特城,就“噬魂怪”一事,卻沒有查出什麼實質消息。

斯特萊夫侯爵一出手就有所不同。

年初時,他曾與埃姆斯特城幾個有聯繫的貴族,合夥算計了劉慈一把。可是一個中毒事件,不單沒有打垮劉慈,事後那幾個貴族被“不明人士”襲擊,一時間都不敢再輕易對劉慈出手。

或許是萊茵城距離太遠,或許是劉慈對斯特萊夫家有其他打算,或許是她沒有察覺到中毒事件中斯特萊夫家起的作用……總之她事後並沒有動用力量報復侯爵。

然而侯爵卻始終難以心安。

和薔薇圖騰一起忽然出現在萊茵城的黑髮少女,如果說侯爵一開始只是警惕,在劉慈遠走埃姆斯特城,又在短短一年間擁有自己的武裝力量,思及劉慈處事的果斷,侯爵才開始用慎重的態度看待劉慈。

他評估的結果是,劉慈潛力太大,而且對斯特萊夫家族懷有惡意,必須趁她羽翼未豐時,將她扼殺在成長中途。

克勞德返回萊茵城,愛德華·雷恩主教被教廷帶走調查,讓侯爵覺得機會來了。

要把劉慈除去,他也沒必要自己出手不是嗎?在光明大陸,無論是魔法協會,還是傭兵工會,甚至是三大帝國,在對上教廷這個龐然大物時都會後退……斯特萊夫侯爵從來沒有想過,有任何個人力量,能與教廷抗衡!

侯爵給克勞德看的文件,就是噬魂怪事情中,所有指向劉慈的疑點。

“父親,您的意思是……”正直的騎士克勞德皺起眉頭。文件的馬刺語他每一個都能看懂,可他不明白,對劉慈調查,能幫上愛德華主教什麼忙。

斯特萊夫侯爵讓書房中伺候的女僕退下,這才語重心長對克勞德說道:“我的孩子,哪裡都存在勾心鬥角,教廷內部的神職人員信仰純粹,也有自己的私心。有人藉著埃姆斯特的噬魂怪事件攻訐愛德華主教,我們只要找到了參與該事件的關鍵人物,就能替愛德華主教洗刷掉身上的罪名。”

克勞德搖頭,“她對斯特萊夫家族不友善,不會答應替愛德華主教作證的。再說,愛德華先生已經被帶去聖地港,一個沒有干係的人,怎麼會答應不遠萬里,前去聖地港為愛德華主教……”

侯爵笑了,“克勞德,這件事情就交給我來辦吧。你放心返回斯爾蒙教區,愛德華主教不在,你們應該會更忙碌。”

克勞德回來萊茵城一趟,得到了父親的建議,事實上他覺得自己什麼實質性的幫助都沒得到。面對父親為他送行時信心滿滿的表情,克勞德心中隱隱有了不好的預感。

斯特萊夫侯爵,溫和迷人的中年貴族,望著兒子騎馬遠去的背景,在心中苦惱著兒子的單純正直。

讓劉慈去聖地港為愛德華主教作證?

劉慈肯定會去聖地港,不過原因不是為了當證人,她本人肯定也不會自願前去。

回到書房,斯特萊夫侯爵攤開信紙,用很正式的語氣寫了一封信,信中以斯特萊夫家族的聲譽做擔保,要向教廷檢舉一名在逃多年的異端……

“……尊敬的主教閣下,她叫瑞秋·洛倫茨,洛倫茲家族曾在八年前以叛國罪被秘密處決,但我想閣下應該心知他們被處決的真相。這樣的異端,不能光明大陸上繼續光明正大行走,並陷害另一名正直無私的大主教愛德華·雷恩閣下。我願以斯特萊夫家族的聲譽起誓,此人就是瑞秋·洛倫茲,現居住在埃姆斯特城,化名——劉慈。”

侯爵待信紙晾乾,將信奉用家族漆印封了,才讓人快馬送離萊茵城。

一路上,不停地換馬,一個月的路程斯特萊夫家的騎兵只用了幾天時間就到達了埃姆斯特城。

憑藉著斯特萊夫家族的家族徽章,來人才將侯爵的私信送到了埃姆斯特教區,大主教辛普森·巴頓手上。

在閱讀了侯爵的信件後,主教辛普森沒有馬上派騎士抓捕劉慈,反而陷入了回憶。

在八年前,整個光明大陸,在教廷勢力所能覆蓋的地方,一場名為“驅魔”的行動展開,在這場涉及光明大陸摩洛克山脈以外所有地域範圍中,被秘密處決的,並不只有萊茵城的洛倫茲家族。

從本心來說,辛普森主教對那場事出無因,行動也很草率的“驅魔”行動很不贊成。但是這是教廷作出的決定,他一個紅衣主教無法更改,就像今時今日,他對那個傭兵少女是洛倫茲家族遺孤的消息,也壓根兒就不信——雖然不太喜歡劉慈,但一個叛國罪的逃脫者,真要像劉慈那樣活得張揚,這不是在侮辱辛普森能當上大主教的智商嗎?

但他還非得主動湊上前,擔當一次自己眼中的弱智角色。

斯特萊夫侯爵在洛倫茲家族倒霉後,一躍掌握了萊茵城的權柄不是沒有原因的。

他的這封檢舉信,不寄給聖地港,也不發給萊茵城所在的尤爾伯里教廷機構,甚至不讓自己在斯爾蒙教區任職的兒子參與其中,原因就是,辛普森主教,與愛德華·雷恩,早在十幾年前,大家一同在某地任職時,相互關係就十分惡劣。

兩人的關係不和,在教廷幾乎是眾所周知的。特別是前幾年,愛德華出任斯爾蒙教區大主教,而他則被調任埃姆斯特教區時,又被人擺在一起比較過,甚至連舊怨都被翻出來。

如果他扣下斯特萊夫侯爵的檢舉信,教廷的一些人不會相信他是出於公正,事後這一封信被斯特萊夫侯爵本人散播出去,大家都會認為他是出於報復愛德華,才沒有向聖地港提交劉慈這個異端。

辛普森主教放下信件,表情冷若冰霜。

他不能裝做不知有這封信,但是斯特萊夫家族,以為自己參與到了幾年前萊茵城清除洛倫茲家族的行動中,就能算計他……他一定會讓對方知道,什麼才是教廷紅衣主教的威勢!

辛普森主教沒有聲張,反而讓人去請了凡勃倫老祭司。

老人家很快來了。

辛普森對這位任職多年,年齡又在自己之上的老祭司一直還算尊敬。他邀請凡勃倫祭司坐下,直接將信件的內容告訴了老祭司。

如他所料,凡勃倫祭司的看法,和主教本人相同。

“她是洛倫茲家族的人?不可能!”

什麼人,能蠢成這樣,頂着叛國的罪名,還能不改變外貌,大搖大擺在埃姆斯特興風作浪。依他看,劉慈膽子大得很,但能得到唯依的認同,肯定不是什麼蠢貨。

辛普森主教嘆息:“現在要討論的,不是她到底是不是洛倫茲家族的餘孽,而是愛德華·雷恩主教一事……不說教廷內部,連稍有點身份地位的人,都知道我們不合。不管我怎麼處理這封檢舉信,都容易受到其他人質疑,所以我打算將這件事交給你,祭司覺得如何?”

凡勃倫祭司遲疑,“主教大人,您應該知道,我的教女與被檢舉的對象關係親密,我似乎也不能參與這件事。”

辛普森搖頭:“凡勃倫祭司,我相信在整個埃姆斯特教區,包括在聖地港,沒有人會質疑你對神的信仰對教廷的忠誠。我將這件事交給你,不是為了逃避麻煩,而是不願一個無辜的少女,因為和貴族的私人恩怨,被捲入到一場教廷內部的傾軋中。”

老祭司肅然:“是的,閣下。如您所願,我一定會公正處理這件事,不讓別有用心的人有機會質疑埃姆斯特教區的教務。”

人老成精,和一個不蠢笨,在教廷內部又特別有公信力的老祭司談話,不僅讓人愉快,辛普森主教還由衷感到輕鬆。

主教與祭司,都就檢舉事一事達成了共識。兩人的交談暫時沒有第三者得知,剛剛經歷過了鄂爾多倫峰事件的埃姆斯特迎來了短暫平靜。

斯特萊夫侯爵的檢舉信,如同石沉大海,沒有得到他想象中立竿見影的效果。

而暗中,凡勃倫老祭司不單在處理此事,不知出於何等考慮,他甚至將這件事主動透露給自己的教女唯依。

唯依當然不能立刻去通知劉慈。

但是消息一入第三人耳朵,就代表着保密是場笑話。很快,城中消息最靈通的貝蒂夫人就知道了個大概。

想着劉慈的大方,貝蒂夫人在權宜一番得失後,還是讓人給劉慈送了一封信。

信中這樣講到,她的老敵人,萊茵城的斯特萊夫侯爵,將一份內容對她很不利的檢舉信送到了埃姆斯特大主教辛普森先生手中。

貝蒂夫人善意提醒到,如果劉慈有把柄落入斯特萊夫侯爵手中,希望她能儘快處理,並證明自己的清白。

否則,她將很快見識到,什麼是大陸最強大的力量——教廷。

山谷莊園中,劉慈將貝蒂夫人的來信揉成一團,放在燭火上點燃燒毀。

閃爍不定的燭光讓劉慈的側臉顯得有幾分猙獰。

她覺得自己的口牙一定還不夠鋒利,斯特萊夫侯爵不躲起來裝死狗,居然又來主動招惹她。看來,兩人之間的恩怨,這次必須來場你死我亡,只能有一人倖存的較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