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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氏很快找好了江南一家做珠子鋪做她們的供貨商,葉志恆也幫着找了幾家碾玉作坊,談好收他們的下腳料來磨製成玉珠,並每日到她們的鋪子里監督匠人按葉睞娘的設計改造鋪子的格局和裝飾。

張氏看到兒子也能獨當一面,心裡也十分滿意,永媽媽覷空帶了兒子永田到外院幫着做了一天粗活,常媽媽帶了晴雪和桃子她們分別以不同的名義到二門處悄悄看了,心下都十分滿意。

李子看着晴雪羞紅的臉,更加賣力的跟葉睞娘描述,“那永家小哥兒長得可沒有那麼老,也不像永貴家兩口子那麼胖,瘦氣氣一個小伙兒,晴雪姐姐好福氣。”

葉睞娘掩口而笑,到底是年輕看的是長相和身材,“常媽媽覺得如何?”

“看上去是個實誠人,做事也不藏力,”常媽媽頷首道,“人長得不錯,家裡又沒有旁的兄弟,晴雪確實是好福氣。”這樣的小夥子若不是因為是個奴身耽誤了,在鄉下可是不愁找的。

“晴雪,你說,”葉睞娘看着晴雪嘴角抑制不住的笑意,已經知道答案了,“現在可不會再說‘我要陪着小姐,我誰也不嫁’了吧,”葉睞娘學着晴雪當初的樣子,“現在怕是“小姐,機緣可遇不可求,快點兒讓我嫁了吧”,”

“哈哈哈哈~”晴雪被羞得掩面跑了出去,秋水居笑語喧嘩。

因為臘月年節多,所以她們的串珠鋪子要趕在臘月前開張,葉睞娘每日就是負責教導那些新來的學徒工,又跟江氏她們商量了,挑了上好的珠子穿出花樣來由大家分別送了各自閨友。

煙氏自李琎回來後就搬回李府養傷,而齊蘭心原本是要被李琎送回她的娘家的,奈何李三夫人哭鬧過後又做張做致的要為自己沒有教導好侄女而向媳婦下跪求情,說什麼若是送回去了,自己侄女就是個死,其實她心裡清楚,若是齊蘭心被送回,自己就再也沒有理由從娘家再選個侄女過來了,還不如留着齊蘭心以圖以後有個翻身的機會。李琎與煙氏商量了,直接將齊蘭心送到家廟裡去守長明燈去,李府這才有了安生的日子。

這日葉睞娘從齊心居回來,就看到葉書夏一臉憤懣,而張氏的面色也不好看,心裡不由一沉,張氏今天可是到張府商量“燒十月一”的事去了,怎麼回來神色如此狼狽?“這是怎麼了?”十月一不是大節,但自古就有“十月一燒寒衣”之說,張氏一門都不在祖籍,張氏便去請示譚氏這“寒衣”到什麼地方燒,大家商量了,也省得各燒各的。按理說不應該為這種事發生什麼不愉快。

“還是告訴睞娘的好,她已經不是小孩子了,再說以後與表嫂還常見面呢,她什麼都不知道也不好,”現在葉書夏真的很後悔當初自己嘴快當著葉睞娘的面把她的親事揭出來。

“可是鋪子出了什麼事?”聽葉書夏說表嫂,葉睞娘心裡有些慌,這眼看已經準備的差不多了,若是她臨時說不幹了,那自己還要再出去找鋪面了,“伯母不要着急,有什麼事咱們商量。”

張氏走過來將侄女摟在自己懷裡,“我這麼懂事能幹的女兒,她江梅萍到哪裡挑去,哼,真是少見了,能幹也成錯了?”葉睞娘可以說是張氏一手帶大了,聰明懂事且能幹,長相更是沒得挑,原本張氏對江氏的庶弟並不是十分滿意,覺得把葉睞娘嫁到江南有些太遠了,而且到底是個庶子,說出去不怎麼好聽,但現在不一樣,不是她嫌人家,是人家說嫌她,這讓張氏感覺被抽了一個大嘴巴子,“不過是一個庶子,竟敢嫌棄咱們,我呸~”

“就因為是個庶子,才不敢要咱們睞娘,”葉書夏覺得母親氣迷了,三言兩語將事情與葉睞娘說了,葉睞娘自小就與一般的女子不同,不論是見識還是心胸,相信也不會像普通的女子那樣哭哭啼啼尋死覓活。

原來是自己重陽時在張家的表現讓江氏覺得太有主意,怕將來不好拿捏,這也算理由,看來真是庶子啊,連娶個好些的媳婦都不可能,“伯母,姐姐不是說了么?不是嫌我不好,是我太好,她們覺得要不起,您應該得意才是,”葉睞娘抿嘴一笑,“再說了,江南那麼遠,我若走了,鋪子怎麼辦?這是我們的第一門生意,”她看看葉書夏和蘇璃,“賠了姐姐和嫂子都該哭了~”

“就是,若真是睞娘嫁的那麼遠,在婆家受個氣,連信兒都捎不回來,”葉書夏幫着哄張氏,“當時你一說,我還在尋思着找個什麼理由勸你推了這門親呢,現在好了,這些表嫂可是欠了咱們的情,以後這鋪子我說了算。”

蘇璃羨慕的看着這兩姐妹,她也想像葉書夏那樣敢作敢為。可惜,自己是兒媳,而葉睞娘,好好的親事竟然以這種不可理喻的理由黃了,卻還能微笑面對,還在勸張氏,怕是自己再活二十年也看不了那麼開,“咱們睞娘配得起更好的人家,而且睞娘還小着呢,多在家裡待上兩年也好。”

“看看?大家都捨不得我,”葉睞娘沖蘇璃感激的一笑,自來了京城,尤其是家裡有了爽利的葉書夏,蘇璃的話就少了許多,但她無論什麼時候對自己都充滿友善和支持,“我還想在家裡陪着您和嫂子呢~”

見孩子們都如此齊心,張氏頗有些不好意思,“我不是替咱們睞娘虧的慌么?我侄女這麼好,只有咱們挑她,哪有她挑咱們,”

“我也這麼想,”葉睞娘看張氏情緒好些了,沖葉書夏和蘇璃擠擠眼,“以後再有人提親,得我來挑,咱們可勁兒的挑過癮了再說。”

“你這個丫頭,真是不知羞,”張氏搗搗葉睞娘的額頭,“唉,沒緣份就算了,只是你們和檀哥兒媳婦還是要見面的,這事就當大家沒提過。”

眾人都瞭然的點頭,葉睞娘心裡卻有些惆悵,她哄張氏說自己要好好挑,其實每個人心裡都明白,這年頭沒有誰家說親是只看姑娘的,而且自己也不可能拋頭露面的出去“偶遇”,想有門可靠的姻緣,還得靠“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但自己的姻緣究竟在哪裡呢?

十一月十六葉張兩家的串珠鋪子“珠玉滿堂”正式開張,因為是內宅婦人打發時間的玩意兒,她們也沒有搞得多麼鋪張,只是放了鞭炮揭了匾額就正式開門迎客。

珠玉滿堂的掌柜是江氏的人,江氏也是個明白人,加上在葉睞娘的事上人家葉家彷彿沒事發生一般,反而讓她覺得有些心虛,畢竟是她先看上的葉睞娘,結果反悔的也是她,幸虧這事也只是由婆婆和張氏提了提,看葉睞娘見到她都是滿臉笑意的樣子,想來她是不知道的。因此店裡的夥計她便不再大包大攬,由葉家在僕婦中挑了兩個口齒伶俐,長相清秀的媳婦子來充當,晴雪則隔三差五的過去,幫着清點貨物,及時補貨,也確定哪種飾物加大生產量。

“我看齊心居得再加上幾個火盆了,太冷的話手都伸不開,這活就沒辦法,”葉書夏人還在廊下聲音已經傳進屋裡。

“知道了,”張氏嗔了女兒一眼,“快把斗篷解了,驕陽幫姑奶奶擦擦頭上的雪,屋裡暖和,小心化了滲到頭髮里非凍着不可。”

“姐姐真是個操心的命,姐夫在家你也不閑着,”張如彬在的書院已經讓學生回家過年了,誰知道葉書夏還一門心思撲到鋪子里。

“你個小丫頭,竟敢來寒磣我?”葉書夏圓溜溜的大眼睛中俱是笑意,她一面任由驕陽幫她收拾,一面道,“真要好好謝謝李家少奶奶,竟然專門開了個賞梅會,這下京城的女子都以戴咱們珠玉滿堂的佩飾為雅事了,這幾日這生意,珠串眼看是供不上了,娘你可別小氣,這裡面可是有你媳婦的股子。”

張氏被她聽似吃醋的話逗得一樂,“已經叫葉成家的又送過去了幾簍子炭了,放心,你們我都疼,誰掙錢我都高興。”

蘇璃其實只是出了份錢,具體的事情她不參與,主要也是怕自己什麼都不懂亂出主意人家也不好做事,因此只是專心服服侍婆婆,但張氏的開明和氣還是讓她心生感激,笑道,“那可要謝謝母親了,我原想着跟姐姐商量了把炭錢給葉成家的補上,既這樣,就免了吧。”

“哈哈,你們這些丫頭,怪不得能掙錢的,算盤打的個頂個的精明~”張氏現在手裡不缺錢,日子過的和順,自然不去計較這些,而且這一個月下來,她聽葉書夏與她說過,這串珠鋪子趕上了過年女子們添飾物,還真是賺了一筆,下來只看年後了。

“做生意講得的是長長久久,現在看上去不錯,怕是連本都回不來,”張氏忍不住提醒,“而且你們也不能靠李少奶奶回回幫忙不是?”

“伯母提醒的是,”葉睞娘頷首道,“新年之後是上元,下來還是二月二,三月三,咱們在花樣還要應景些。”

“嗯,這些妹妹來想,我們不懂這些,弟妹只管將伙上的菜偷偷往齊心居送就是了,”葉書夏一臉嚴肅道。

“真真是女生外向,你還沒完了,”張氏做勢欲打,“還想拐帶我媳婦!”

“這樣我們不是掙得再多些么,”葉睞娘湊趣道,“伯母,掙錢不容易啊~”

“罷罷罷,”張氏也知道她們是一齊逗自己開心,擦擦笑出來的眼淚道,“難得我家睞娘也知道掙錢不易了,我讓葉成家的再給那幾個姑娘一人加件皮坎肩,這樣既暖和又不耽誤做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