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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矢之的,是什麼滋味?現在何所依可謂是無比真切的感受到了。所有人都在把矛頭指向她,都說是她親手把楚和推倒的。

所有的證據都指向了她。就連一貫信任她的皇后和沈霍,也是神色冰冷的看着她,顯然是對他不信任至極。

既然如此,那她還有什麼辯解的必要?何所依慘笑一聲,眉目之間皆是一片冰涼。她眼下已經陷入百口莫辯的地步,縱使再多說,又有什麼用處?只會被人認為她是狡辯罷了。

思及此處,何所依便更是覺得難過。俗話說的好,“哀莫大於心死。”何所依只覺着自己眼下就是這個情況。她垂下眸子去,不再用滿含着期待的眼神去看沈霍和皇后,只任由着自己被押下去,送去禁足的地方。

看着如此乖順,不加一絲一毫反抗的何所依,沈霍本該覺着心底慶幸,慶幸何所依終於不再狡辯,而是老老實實認錯。

可他現在卻只覺得很是難過。究竟在難過什麼,沈霍也說不出來。他的心頭忽然略過了一個可能性。

——萬一,這一切都不是何所依做的,而是遭受別人陷害呢?這個念頭剛剛升起,就被沈霍打消了,他不禁感覺到有些好笑。證據確鑿,還有什麼好說的呢?自己這麼想,未免太過好笑,也是對楚和的一種不負責。

沈霍搖了搖頭,將自己心頭這一個荒唐的想法揮散出去。不管怎麼說,這件事情當中最為無辜的,還是楚和。

楚和剛剛遭遇這件事情,想必受了不少驚嚇。思及此處,沈霍也不再猶豫,只是轉過身去,探望楚和去了。

而何所依在禁足期間,只是覺得心如死灰。上一次被禁足的時候,何所依尚且還能期待着沈霍來救自己,無論如何,總歸是有些希望。這一次,卻因為清楚明白沈霍不會來了,這才陷入深深的絕望之中。

就在何所依被禁足期間,百般難過的時候,事情卻出現了轉機。

這日,魏玉鸞如同往常一般,入宮請安。待到請安過後,魏玉鸞自是如同尋常一般準備回去,卻在半路上改變了主意。

“說起來,我同太子妃也算得上是許久不見了。”魏玉鸞喃喃自語道,“也不知道這些日子,太子妃過的怎麼樣?不行,我要前去探望一番。”

抱着這樣的想法,魏玉鸞向著東宮的方向而去。待到了東宮之後,魏玉鸞自是如同往日一般同門口的小太監道:“勞煩公公前去向太子妃通傳一聲,我要去尋她。”

魏玉鸞尋常這麼說的時候,那小太監自是恭恭敬敬的應下命令,前去東宮之中的東側殿,向何所依通稟。

誰知,今日這小太監聽了之後,卻並不急着走,只是露出來一個莫名的笑容,隱隱帶着幾分譏諷的意思:“平定王妃同太子妃當真是情深的很啊。如今出了這檔子事情,除了您,倒也沒有旁人來探望她了。”

魏玉鸞並不了解其中經過,卻也覺得這小太監說話陰陽怪氣,着實是讓人不舒服的很。可他平時並沒有這麼說過,莫非是出了什麼事情……

思及此處,魏玉鸞心中一慌,倒也顧不上其他,只是微微皺着眉頭,問那小太監道:“為何這麼說,難道是發生了什麼事情么?具體的事情我並不知曉,若是公公知道的話,可否告知一二。”

俗話說的好,“伸手不打笑臉人。”魏玉鸞說話很是客氣,並沒有因為面前的只是一個小太監而輕易看輕,態度也很是端正。

更何況何所依雖然獲罪,可魏玉鸞卻仍舊是平定王妃,地位遠不是自己這區區一個小太監能輕易撼動的。看着這樣的魏玉鸞,小太監也不敢做什麼旁的,只是端正了自己的態度,將這些日子所發生的,一一說來。

直到聽着小太監說完,魏玉鸞這才得知此事,心中不由得很是擔心。憑藉她對何所依的了解,魏玉鸞心中清楚的很,何所依是絕對不會做出這樣的事情的。

魏玉鸞同何所依相處多日,憑藉著魏玉鸞對何所依的了解,她對楚和一事,縱使會心中不滿,卻也絕對不會做出危害沈霍子嗣的事情。

讓何所依去危害沈霍子嗣,從而被禁足,這是幾乎不可能發生的事情。然而這件事情卻確實發生了,這事情容不得魏玉鸞再去辯駁。

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魏玉鸞怎麼也想不明白,只覺着心中諸多疑問,來不及解開。這讓魏玉鸞更加堅定了前往看望何所依的心。抱着這樣的想法,魏玉鸞當即來到了東側殿之中,見了何所依。

“太子妃。”剛剛一看到何所依的身影,魏玉鸞眼眶便猛的一酸。只見眼前的何所依,比起先前看到的,要顯而易見的憔悴不少。

何所依原本就有些清瘦,如今更是清減了不少,坐在院子裡頭,目光有些微微的放空,悄無聲息的模樣讓人看了,着實是心疼不已。

此時的何所依已經聽到了魏玉鸞的聲音,正抬起頭來,用有些疑惑的神色看向魏玉鸞。看着這樣的何所依,魏玉鸞心中愁苦極了,憋了半天卻也只說出來一句:“……您最近可還好么?”

這句話剛說出來,魏玉鸞便感到了幾分後悔。何所依這些日子過得不好,是顯而易見的事情,自己再這麼問她,豈不是戳到了她的傷心處么?意識到這一點的魏玉鸞頓時心裡又是後悔又是愧疚,不知道要如何是好。

就在魏玉鸞心思百轉千回的時候,那一邊的何所依開口了。不同於魏玉鸞的忐忑,何所依顯然顯得從容許多。

“這些日子本宮過得,自然是不錯的。”何所依風輕雲淡的笑了笑,看起來似乎是對一切都不在意的模樣,“無人打擾,本宮享了一回難得的清凈,自然是痛快的。”

瞧見何所依這樣,魏玉鸞本應當開心,卻不知道為什麼,反而是更加難過。她猶豫了片刻,這才鼓足勇氣看着何所依問道:“娘娘,您是真的過得不錯嗎?”

何所依聽着魏玉鸞這句話,笑容一點點的淡了下去。過了許久,何所依這才又笑了笑,只是這笑容之中不知不覺的帶了幾分苦澀:“過得如何,究竟又有什麼關係。左右這禁足也已成定局,又有什麼可說的呢?”

“可這事情是你做的么?我相信這件事情一定不是,依照你的性格,絕對不會是做出那種事情的人!”魏玉鸞瞧見何所依這般,登時就有些着急,也顧不得其他了,幾乎是口不擇言的說出來。

何所依看着楚和,知道她是為了自己好,心頭不由得一暖。可在這暖意之中,何所依也感到了些微的苦澀。魏玉鸞如此真心對她,她又怎好把魏玉鸞也一同捲入到那些個風浪之中?

“公主,本宮雖知道你是為了本宮好,可這件事情說到底,還是早些不去深究為妙。既然這件事情他們都說是本宮做的,那便是本宮做的,待到半月禁足過去,這件事情也就到此為止了,不必深究。”何所依略略垂下眉頭,遮掩住情緒,低聲說道。

看着何所依這樣,魏玉鸞心中難受的緊,卻沒有什麼辦法。何所依說這話正是一心為了自己好,魏玉鸞又怎麼看不出來?正是因為意識到了這一點,魏玉鸞才覺得格外的難過。

她深深嘆了一口氣,將心中的那些個難過都壓了下去,不再言說。

之後魏玉鸞又安慰了一陣何所依,瞧見何所依一直是一副有些鬱鬱寡歡的模樣,那些個話也就被咽在了嘴中,怎麼也說不出口了。

懷着沉重的心情,魏玉鸞離開了東側殿。就在她正準備出東宮的時候,卻撞上了一個人。魏玉鸞心裏面清楚,這是自己心神混亂,沒有看路所致,忙抬頭道歉道:“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話語說了一半,戛然而止。這原因不是其他,正是因為魏玉鸞抬起頭來,竟是看到了楚和的臉。

楚和這些天看起來過得不錯的樣子,面色很是紅潤,氣色也很好。她原本微微皺着眉頭,待看到了魏玉鸞之後,神色猛的變得譏諷起來,還摻雜了幾分得意。

“怎麼,平定王妃從東側殿看完太子妃出來之後,就連路都不會走了么?”楚和盯着魏玉鸞,語氣之中滿是嘲諷。

休說軟柿子都尚且有三分脾氣,何況魏玉鸞只是習慣了與人為善,並非是一點脾氣都沒有,聞言登時豎起來了眉頭:“我怎麼就不會走路了?剛才雖是我未曾留意,可側妃娘娘這樣說話,未免也太過了吧。”

魏玉鸞本以為自己這麼說,楚和就會收斂一些,沒想到楚和聽了之後,先是愣了一下,旋即冷笑着道:“這又如何?不管怎麼說,錯終究在公主一處,本宮說話難聽一些也無可厚非吧。”

這句話說完之後,楚和略頓了一下,又道:“再者說了,本宮肚子里可有皇孫,勸平定王妃還是收斂一些,小心行事的好。這也是無可厚非的事情,想必王妃不會見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