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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繼續看着小太監,吩咐道:“傳朕旨意,太子殿下品行不端,浪蕩形骸,今日便除了他的太子之位,將其關入宗人府,好好思過。”

這番話話音剛落,眾臣便是一陣嘩然。沈霍犯了如此大的過錯,皇上會處罰他,是眾臣意料之中的事情。

可誰也沒想到,這一責罰,竟是如此的嚴厲。皇上竟如此乾脆的除了沈霍的太子之位,還要將他關入宗人府思過。

支持沈霍的大臣,此時自然是唉聲一片。雖然當著皇上的面不敢發泄出來,臉上的憂愁和擔憂之色,也是遮掩不住的。

而另一邊,支持顧之衡的大臣,自然歡欣鼓舞,彼此對視一眼,都能從對方眼中,看到濃濃的欣喜之情。

兩相比較,更是顯得幾家歡喜幾家愁。顧之衡站在前方,面上雖然是一派不動聲色,可心底卻早已樂開了花。他隱藏在袖子之中的手,緊緊的攥了起來。彷彿通過這樣就能壓抑住他的欣喜之情。

太子的位置,是顧之衡苦苦求了多年,卻一直是求之不得的東西。本以為此次前去楚國之後,議和失敗,皇上自然會對他失望萬分,那太子的位置,也就越來越遠了。

沒想到,事情竟會發生如此的轉折。眼下皇上雖沒有立顧之衡為太子,可廢除沈霍的太子之位,一時之間,太子之位空虛,自然給顧之衡創造了極大的機會。

更別說皇上只有這兩個兒子。沈霍失勢,那太子的位置,不出意料的話,當然會落在顧之衡身上,不過是早晚的事情罷了。

這樣想着,顧之衡是愈發欣喜起來,在心裡暗暗感激何暖涼的計謀。當然,顧之衡面上仍舊是強行做出一副不動聲色的樣子,安靜站着,更是顯得城府頗深。

而故事的另外一個主角,沈霍相對於顧之衡的欣喜來說,雖沒有露出什麼表情來,卻也沒有崩潰和失落,只是神色淡淡,安靜在原地站着,彷彿此事同他無關一樣。

而沈霍的心中,此時,也就是這麼想的。於他而言,自從何所依離開大周之後,沈霍便覺得整個人如同行屍走肉一般,失去了靈魂。

先前對於何所依的怨憤之情,早已經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則是深深的懊悔和思念。即便在楚國見了何所依一面之後,這懊悔和思念也絲毫沒有消除,反倒是愈發濃重。愛恨交織,幾乎要讓沈霍瘋魔。

眼下本宮同阿依,想必是再沒有可能了。既然如此,登上大寶之位,又有什麼意思同關入宗人府中,又有什麼區別

這樣想着,沈霍面面上的神色,是越發的冷淡起來,只靜默站着,權當這些事情與他無關一樣。

一旁的陸徽卻是有幾分沉不住氣。於陸徽而言,眼下何所依雖然已經不是太子妃,可她同沈霍的那一段姻緣,已經讓陸徽認定了沈霍便是自己的姑爺,因此,陸徽情不自禁的,就想要護着些沈霍。

眼看着皇上聖旨以下,沈霍就要被關入宗人府之中,陸徽只覺得急的不行,當即就要挺身而出,為沈霍說請。

而沈霍心中思念何所依,目光也就不自覺地落到何所依的父親——陸徽身上。這麼一看,恰好看到了陸徽想要挺身而出的樣子。沈霍忙搖了搖頭,示意陸徽,不必如此。

對於沈霍來說,這件事情,只牽扯自己一個人便夠了,無需再影響到其他人。況且陸徽身為何所依的父親,同何所依關係親密,沈霍也不想要他因為自己的事情,而一同被皇上厭惡。

這麼想着,沈霍面上的神色是愈發的堅決,只一味對着陸徽搖着頭,示意他不必如此。看着沈霍如此堅決的模樣,陸徽一時之間也沒了辦法,剛剛邁出去的腳步,也退縮了回去。

看着陸徽退了回去,沈霍放下心來,面上神色更是淡定。此時在皇上的授意之下,一眾侍衛已經欺身上前,當即就想要押送着沈霍前去宗人府之中。

看着這麼一眾侍衛,沈霍正面色非然沒有半點驚慌,反倒很是淡定,任由着侍衛動作,不言不語。

就在沈霍淡然的神色之下,一眾侍衛押送着他,向著宗人府的方向而去了。今日除了這一樁事情之後,便也沒有什麼其他事情了。可這件事情所掀起的軒然大波,比起其他事情來說,也是不成多讓。

待到看着沈霍被押送至宗人府之後,皇上便宣布下朝。而種種爭端到了這時,才是剛剛開始。

下朝並不預示着風平浪靜。與之相反的是,這正如同一顆石子落入大海一般,不過片刻的功夫,便掀起軒然大波,風起雲湧。

在沈霍被押入宗人府之後,顧之衡的勢力,更是如日中天。眾臣都不是傻子,顧之衡能想明白的事情,他們心中也知曉幾分,自然明白沈霍失勢之後,下一位太子,恐怕就是眼前這吳王殿下了。

進了宗人府之後,多半就沒有了出頭之日。因此,顧之衡這太子之位,只是早晚的事。懷揣着這樣的想法,眾臣對於顧之衡,愈發是阿諛奉承起來。

趨炎附勢,原本就是人之常情。不僅僅是先前擁護顧之衡的大臣,對他更為擁護,就連先前的不少中立派,甚至是原本擁護沈霍的大臣,也紛紛倒戈,轉而支持起顧之衡來。

在這樣的形勢之下,顧之衡越發強勢起來,眾臣也擁護他。眼看着,顧之衡的太子之位就唾手可得了。

如此大的動靜,其他國家自然不可能一無所知。因此,顰兒雖然身在楚國,可大周的消息,也可以源源不斷地傳到她的耳中。

其實,顰兒心中原本就有着几絲不好的預感的。這預感,自從顰兒眼看着沈霍同楚令深議和失敗,無奈歸國,就有了幾分預兆。沒想到,眼下這預兆,竟然是成為了現實。

顰兒已經有數日沒有收到沈霍的消息了。不僅如此,她寄回大周的信,也如同石沉大海一般,再沒了回復。顰兒心中焦急的很,卻是毫無辦法,只能安靜等待消息。

這日,顰兒如同往日一般,扮作一個默默無聞的宮女的樣子,安靜做着自己分內的事情。實則,她的耳朵豎起,正小心翼翼地探聽着外來的消息。

顰兒練武出身,耳力自然極好。遠處有兩個宮女正在低聲交談着,聲音極為細微。可在顰兒聽來,卻如同這兩個宮女正附在他耳邊說話一般,清晰極了。

只聽得其中一個宮女說道:“你可聽說大周的事情了嗎”

有關大周的事情原本顰兒只是抱着隨意一試的心態聽着,可當聽到此處之後,頓時就來了興趣,更是聚精會神地聽着兩人對話。

“聽說了。”另一個宮女回答道,“這件事情,這些日子可是掀起了不少波瀾,我又怎能不知道。”

“是啊。”先前問話的宮女附和道,“要我說,那大周皇帝也當真是狠絕的很。不過因為一些小事,就要廢除太子之位,還要將原先的的太子關入宗人府之中。”

“聽說,這其中還有楚國的因素好像是因為那太子同咱們殿下議和失敗,這才迎來了如此災難——被廢除了太子之位,關入宗人府之中。”

“或許吧。”另外一位宮女,對此事卻是不太關心的樣子,只隨意附和了一聲,接着就說道,“這件事情說到底,與你我小小的宮女也沒有什麼關係。咱們還是專心於眼前的事情,不要多想。”

剩下的聲音,因着太過細微,顰兒也聽不清楚了。似乎是一個宮女點了點頭,兩人便忙於其他的事情,再不提起這個話題。

可即便如此,最為關鍵的消息,也傳到了顰兒那裡。顰兒顯然是沒有想到自己無意之間的一次窺探,竟會聽到這個消息,整個人都有了幾分呆楞。

他努力地想要平靜下來,可無論顰兒如何穩定自己的情緒,腦海之中不斷翻湧的,都是方才那兩個宮女所說的話。一時之間,只是將他心中攪的如同亂麻一般,理不出來一個頭緒。

沈霍對顰兒來說,可謂是有着莫大的恩情。這恩情同衷心交織在一起,更是讓顰兒下定了決心,一定要將沈霍救出來。

可顰兒不過是一個小小的探子,此時又身在異國他鄉之中,又應該如何做呢?危急關頭之下,顰兒反倒是冷靜下來,心中有了主意。

沈霍為何會同楚令深之間鬧出矛盾,顰兒心知,同何所依有着莫大的關係。

解鈴還須繫鈴人,思及此處,顰兒心知此事,只有何所依親自出馬,才可能讓楚令深改變決定,或許能和大周議和。

而等到議和成功,皇上欣喜之下,或許會不再怪罪於沈霍,將他從宗人府中放出來。到時候將功抵過,沈霍也許就可以脫身而出,不再陷於危險之中。

此事雖有幾分冒險,也有幾分不確定性,可已經算得上是眼下最為靠譜的主意了。只有姑且試試這個想法,才能救沈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