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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着年關將至,何所依去太后宮中的次數比之前更勤了些,因着外頭天寒,何所依這來來往往的難免受了些寒還不自知。

這不,剛一進屋內何所依就解下了厚重的披風遞到瑾瑜手中,隨後又上前了幾步。

“兒臣又來叨擾母后了,還請母后見諒。”

太后看何所依嘴裡說著討饒的話,面上卻是一副笑意盈盈的樣子,不由的說道:“哀家倒是盼着你們能常來叨擾,可你們畢竟年輕,和哀家這老婆子之間沒什麼可說的,來了也覺得無聊吧?”

“母后說的這是什麼話,不止兒臣,後宮中也有那麼幾個嬪妃想來見見母后,不過是皇上怕他們擾了母后的清靜,所以下旨將她們攔住了而已。”

沈霍下旨之前是和何所依商量過的,所以此時何所依自然沒什麼好隱瞞的。

太后也不是真的不知道這事情,只不過是和何所依開個玩笑罷了,見何所依這麼認真的解釋,太后也只得作出什麼也不知道的模樣。

“原來如此,哀家還以為後宮之中那些人都那麼安分,絲毫不在哀家身上下心思,原是皇上費心了。”

何所依點了點頭,很是認真的說:“後宮中勾心鬥角的事情本來就多,皇上自然不願這些污濁之事打擾您的清靜,不過也是兒臣疏忽了,日後兒臣會讓那些心性上佳的嬪妃來的。”

太后對何所依這副小心謹慎的樣子逗的有些哭笑不得,過了半響才開口道:“你這孩子也是太過謹慎了些,莫要忘了哀家當年也是在後宮中生存了幾十年的人,對她們這些伎倆自然是不放在心上的。”

不甚在意的笑了笑,何所依說:“母后,兒臣與皇上都知曉您不把這些事放在心上,可即便如此,皇上還是覺得不必要讓那些下三濫的伎倆牽扯到您。”

話音剛落,何所依那帶着笑的臉色就變了變,唇間不受抑制的咳出了聲,覺得在太后面前失了禮數,何所依裡面道:“兒臣身子不適,還請母后見諒。”

太后有些擔心的看着何所依,說:“看這樣子像是染了風寒,許是方才進屋時解披風解的有些急了,請太醫來看看吧。”

何所依卻是有些不願,強撐着道:“待兒臣回了鳳儀宮之後自然會讓瑾瑜去請太醫,要不勞煩母后費心了。”

“你這性子哀家也是能琢磨出幾分的,估計回了鳳儀宮之後就把請太醫之事拋於腦後了吧?”

聽着太后這雖是疑問卻又帶着幾分篤定的話,何所依心頭苦笑,卻也並沒有開口反駁,顯然太后這隨口一說的話竟是猜對了。

本來太后臉上還有着幾分笑意,現在看到何所依的反應以後臉色徹底沉了下來,道:“哀家也就只是那麼隨口一說,不過此時看你這反應好像是有這個念頭的,如此這般的話哀家今日就非留你不可了。”

不過只是一刻鐘多一點的功夫,太后差遣着去請太醫的人就已經領着太醫進了門。

何所依本來還存着矇混過關的念頭,畢竟她只是咳了幾聲,並未有其他癥狀,沒想到太醫診脈過後竟是說了一大堆問題出來。

看着太后越來越陰沉的臉色,何所依有心開口說些什麼,結果一着急又是忍不住咳了幾聲。

其實何所依今日從鳳儀宮出發時就覺得有些頭暈,但是並未放在心上,只以為是昨天晚上沒有休息好,若是早知道現在這番情景的話,何所依今日是無論如何也不會來太后宮的。

太后忽然在何所依正想着事情的時候開口吩咐道:“去備一頂軟轎,將裡頭弄得暖和些,稍後送皇后娘娘回去。”

何所依聽了這話以後連忙開口道:“母后不必如此,兒臣回去的時候將披風裹緊些就是了,再說了,兒臣的身子哪裡有太醫說的那般嚴重。”

一旁站着還未走的太醫聽了何所依的話以後也顧不上什麼尊卑的問題了,忍不住開口道:“皇后娘娘這話是什麼意思,難道信不過微臣的醫術嗎?”

這下子不管何所依開口怎麼說,也解釋不清了,若是說相信這太醫的醫術,便是否定了自己方才的話,但若是說不信的話,自然也是說不過去的,畢竟若是醫術不過關,如何會在太醫院有一席之地。

何所依這裡還在為難着,太后卻說道:“宮人都已經去準備了,你還有什麼好推辭的,安安靜靜的等着就是了,正好趁着這些時間讓太醫給你將方子開好,回去之後讓宮人去太醫院拿葯。”

那太醫聽了太后的話之後,十分有眼色的坐在了一旁的桌子上拿起筆墨紙硯開始寫藥方。

御書房中,沈霍剛將手中的奏摺放好,門外便傳來了在身邊伺候許久的小太監的聲音。

“皇上,太醫院方才來人說,太后娘娘宮中去請太醫了。”

起身時有些着急,沈霍也顧不得留意被自己的衣袖帶亂的奏摺,連忙問道:“去給太后診脈的太醫怎麼說,可有大礙?”

“太后娘娘宮中的人剛帶着太醫離開太醫院就讓人來了,現在是個什麼情況還不知道。”

沈霍哪裡還顧得上只批閱了一半的奏摺,直接就徒步往太后宮中走去。

那小太監擔心沈霍被途中的積雪滑到,匆匆忙忙的讓人抬着步攆追上來以後就先去追沈霍了。

一路到了太后宮中,沈霍未曾理會那些宮人的請安,徑直往裡走去。

太后和何所依在屋內聽到了動靜,正欲讓人外出查看時,沈霍便已經進了屋內。

“母后,兒臣聽醫院的人說您讓宮中的人去請了太醫,可是身體有何不適?”

這話一出,太后當下就明白了沈霍這般匆匆忙忙的緣由,不由得道:“哀家無事,是阿依出門的時候有些着急,染上了風寒。”

沈霍剛才進門時就覺得何所依的臉色有些不對,不過因為擔心着太厚,所以並未出言詢問,現在一聽太后這麼說,面上露出了幾分焦急。

何所依適時開口道:“哪裡有母后說的這麼嚴重,不過就是吹了些風罷了,要不是母后實在放心不下的話,臣妾現在已經回了鳳儀宮了。”

聽出了何所依話語中帶着的敷衍,沈霍道:“你怎的如此不愛惜自己的身子,如今天氣本就寒冷,再加上年關將至,若是到時候你纏綿於病榻,那宮中的事應該由誰來安排?”

太后的臉色一瞬間變得有些難看,問道:“難不成在皇上眼中阿依就只是一個處理後宮事務的人嗎?”

“母后,兒臣沒有這樣想,只是方才,方才聽到阿依那麼說時,一時間失了分寸。”

沈霍自然注意到了何所依一瞬間黯淡了些的臉色,連忙出言彌補。

何所依卻又好似什麼也沒有聽到一樣,語氣平緩的說:“皇上多慮了,臣妾自會照料好自己。”

眼下的局面倒是有些僵硬了,正巧這時去備轎的宮人回來了,先是向屋中的三人請了安,然後道:“太后娘娘,轎子已經按照您的吩咐備好了。”

太后也就不再和沈霍置氣,反而是執起何所依的手,柔聲說道:“既然轎子已經備好了,那你就先回鳳儀宮去吧,記得讓人去太醫院取葯,這些日子就莫要再來哀家宮中了,以免再受了寒。”

何所依十分順從的點了點頭,任由太后將自己拉着往外走去。

早就在一旁候着的宮人遞上了手中在暖爐旁烘烤過的披風,何所依在太后的注視下將自己裹得嚴嚴實實的,然後往屋外走去。

太后自然是在屋子裡沒有出來,莫說何所依不願意讓太后送自己,就算是又阿依同意了,站在一旁的沈霍也是要開口阻攔的。

等何所依走遠以後,太后回身看了看沈霍,然後幽幽的嘆了一口氣,好一幅欲言又止的樣子。

沈霍張了張嘴好像是要問些什麼,最後卻還是沒有開口,語氣有些澀然的說:“既然母后身體無恙,那兒臣就先去御書房了,方才出來的有些着急,還有些事情未曾處理完。”

太后知道沈霍此時的心情必然十分複雜,但眼下這副情景,她也不想說些什麼了。

沈霍看着腳下的雪,一時間有些出神。

等在太后宮門口的太監看到沈霍這幅模樣以後也不敢上前詢問,只能一言不發的跟在沈霍身後,慢步往御書房的方向走去。

這一番折騰的後果就是沈霍在御書房將奏摺批閱的快要完了的時候,覺得自己也有些頭暈了。

小太監察言觀色的本事本就很是厲害,現在看到沈霍的面色有些不對,連忙開口道:“皇上方才出去的時候也受了些寒,為了以防萬一,要不然還是奴才去太醫院將太醫請過來給皇上診脈吧。”

沈霍已經察覺到了自己的異常,為了不影響明日的早朝,沈霍只得點了點頭。

得了沈霍的准許,那太監連忙往御書房外走去,在沈霍面前時還要顧及禮節,到了沈霍看不見的地方以後,那太監腳底下簡直恨不得能飛起來,生怕太醫晚到一會兒沈霍就會多難受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