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保機勒住馬韁,默默地注視著前方:“該來的還是來了。”蕭敵魯大怒:“這是不知死活,我去擊潰他們!”阿古之立刻縱馬竄了上來:“大哥,還是我去。”“慢!“阿保機看著蕭敵魯和阿古之:”六部夷離堇既然敢以兵阻道,說明早就有準備,即使擊潰了他們,只有我迭剌部又如何能統治如此大大的疆域。”“可汗的意思?”韓延徽看著阿保機。“六部夷離堇無非是為了可汗之位,但是此時絕不是和他們翻臉的時候,我們剛剛平了去諸,震懾各部,這個時候,契丹內部萬萬不能出現什麼變故。”
阿保機說道。“難道可汗真的就出兵權?”耶律曷魯問道。“你們不必勸我我自有主張。”說著一代馬轉過炭山遠遠的就看到黑壓壓的士兵,六部夷離堇早早的就在炭山前等著。看到阿保機出現,六部夷離堇互望了一眼,遙輦氏部落的海堯竟然佔了出來。海堯僥倖和述律平坐立一筆交易,逃過了已死,其實他心裡早有打算,耶律轄底等人根本就不會是阿保機的對手,他跳起來了事端,待阿保機和耶律轄底鬥得兩敗俱傷,契丹出現內亂的時候,他才來收拾殘局。諸部夷離堇也早就為了汗位各自有自己的打算,怎奈阿保機威震大漠,這些人誰也不敢先提起,但是海堯這一躥蹬,接著內亂之機趁機奪過汗權,恢復三年祖制,其他五部夷離堇自然是擁護海堯,於是暗中集結兵力,在炭山以兵逼權。阿保機看著昔日在自己手下的夷離堇,今日竟然以兵逼權,雖然萬分的惱怒,但是強壓心頭的怒火,冷冷的說道:“各位可是以兵逼權。”
眾部夷離堇早就做好了和阿保機魚死網破的準備,到那時此時一見阿保機還是有些心虛。海堯見其他夷離堇不知聲,往前提了提馬:“不錯,這些年你的功績大家有目共睹,但是考慮到可汗為契丹做得貢獻所以都沒提及,但是此次內亂皆是迭剌部內部為了爭奪汗位引起,所以我們認為可汗不再適合擔任可汗,有八部共同推舉新的可汗。”阿保機“哈哈”大笑:“好你個海堯,正所謂螳螂捕蟬黃雀在後,耶律轄底上了你的當還不自知,你是這次內亂的策劃者,現在倒是在七部充起好人來了,”海堯雖然被阿保機揭了底,但是氣不長出面不改色:“可汗此言差異,向這次內亂全有可汗自己引起,怎麼會怪罪到我身上。”說著回頭看了看其他夷離堇:“記得當年可汗從佷得堇可汗手裡接過汗權的時候,曾答應過眾人,恢復契丹三年一換的祖制,記得第一個代收的年頭可汗沒提起,眾人也就都沒提起,第二個代受年頭可汗還是沒提起,眾人因為可汗正值壯年,所以也沒提起,但是耶律轄底等人終於不滿可汗的言不由衷,所以才發動叛亂,早成我契丹前所未有的損失,此事可汗有不可與推卸的責任。何況聽說可汗要仿照漢人開國稱帝。不知可汗可曾想過,草原大漠自從匈奴建立起第一個汗國,大漠一直就是可汗代換,有德者居之,可汗想取代祖制,一人說了算,不顧眾人的利益,請問可汗是何居心。”阿保機一陣冷笑:“海堯,好一張伶牙俐齒,你這是為了奪回可汗而設計的連環陰謀,中原紛亂,這是我契丹崛起的時候,我只是抓住了這一時機而已,你遙輦氏擔任可汗這麼多年有可曾使契丹狀大,有可曾使契丹脫離奴役,更沒有恢復三年一換的祖制。”說完頓了頓。耶律曷魯大怒:“海堯,你遙輦氏擔任可汗禁二百餘年,庸庸碌碌,是我迭剌部帶領契丹走出困境,稱霸草原,就憑你敢和我作對,我看你是找死。”“你迭剌部勢力再大也不能將其他六部全都殺死吧!“海堯說道。“曷魯!“阿保機止住耶律曷魯:“此事事關重大不能再次倉促決定,不如大家和我一起回西樓再商量此事。”
“西樓乃是可汗的地盤,記得上一次大有威逼之意,我看只要交出汗權何必要在乎什麼地點。“海堯說道。“放屁!“蕭敵魯大怒:”我看你是給鼻子上臉,說吧你想怎麼樣,你既然敢以兵阻道就說明你準備和可汗刀兵相見,難道迭剌部和北府害怕你不成。”蕭敵魯大喝一聲就要衝上去:“待我拿下你這個不知死活的東西。”“敵魯,不可魯莽!”阿保機攔住蕭敵魯。“哼!”阿古之冷哼一聲,抽出弓箭:“嗖”得一聲一箭射中海堯的馬,那馬頓時立起將海堯摔倒在地。五千鐵鷂子軍一見阿古之出手,立刻左右包抄,雖然人數遠遠低於海堯,但是鐵鷂子軍乃是騎兵的精英,自然不懼這些人。海堯一落馬,其餘的夷離堇不僅有些害怕,阿古之乃是其當年有名的戰將,年輕氣盛,一杆槍出神入化勇猛無敵,這些夷離堇久隨他作戰,自然知道他的脾氣,此時一見他射傷海堯,又見鐵鷂子軍準備作戰,都有些氣餒。其中一個夷離堇站了出來:“可汗且慢!”阿保機冷眼看了看海堯,又看了看其餘夷離堇:“什麼事?”這個夷離堇一抱拳:“可汗威名膽識我們有目共睹,膽識可汗昔日承諾三年一換的祖制也是可汗親口說的,我們並非是以兵奪權,只想請可汗給大家一個交代,如今已經到了三個代換的年頭,即使可汗繼任也不是沒這個可能,只是請可汗對於越內亂給大家一個交代。”
阿保機雖然知道自己的鐵鷂子軍戰鬥力極強,但是人數少有事疲憊之師,對方人數遠遠超過自己,一看到對方也投鼠忌器,便說道:“你說怎麼辦?”那個夷離堇毫不思索:“請可汗交出神帳。”韓延徽皺了皺眉,看來這些人早就商量好的。“不行!”耶律曷魯大怒:“可汗只要一日是可汗,就不會交出神帳!”“這只是權宜之計,”那個夷離堇說道:“只要可汗能讓眾人信服,神帳還會回到可汗手裡。”阿保機點點頭:“好吧!我同意將神帳交給你們。”“可汗!”“可汗!”阿保機搖搖頭,一擺手止住了眾人:“眾位夷離堇說得對,我同意交出神帳,兩個月後在遙輦氏部推舉新的可汗。契丹臨時事務就交給南北府宰相處置,三個月後在龍化州商量可汗事宜。”阿保機冷冷的看著眾人,一轉馬頭帶著鐵鷂子軍離開炭山。“如此最好!”眾部夷離堇本來和阿保機準備刀兵相見,一見阿保機這麼痛快就答應交出神帳,也都異常高興,各自領著人馬回到自己的駐牧地,等著三個月後重新選汗。清晨的冷風垂在人的臉上猶如刀割一般,阿保機漫步在新修的小城的石路上,這幾個月小城變化一新,高大的石牆高聳堅固,城牆上設置瞭望臺,一對對巡邏的士兵持矛而立,來還穿梭,小城裡恢復了昔日的生機,做買做賣的應有盡有,後面的鹽池裡一隊隊煉鹽的工人,鐵匠爐裡一夥一夥的冶鐵鐵匠在打造著應用的工具,兵器。
阿保機回到西樓後就來到了小城,小城氣候宜人,雖然此時已近了冬季,萬里一片蕭條,但是小城裡仍然生機勃勃,到處都是一片繁榮景象。“可汗!”韓延徽看著悶悶不樂的阿保機:“可汗還在為汗位傷腦筋。”阿保機無奈的笑了笑:“是呀,現在想想還是先生說得對,早晚都有這麼一天,好事早來的好。”韓延徽又笑了笑:“可汗卸去身上的重任,正好閒暇下來考慮以後的事。”“以後的事,”阿保機看了看遠方,幽幽道“你是說開國稱帝的事。目前可汗都被奪走,又何談開國當皇帝。”
“可汗,這裡有一封中原的書信,北相讓我交給你。”韓延徽說道。阿保機也沒興趣看,只是淡淡的說道:“什麼事?”“朱溫死了!”韓延徽說道。阿保機一驚:“朱溫死了?怎麼死的?”韓延徽嘆了一口氣:“這個人實在禽獸不如,被兒子殺死的。”阿保機一愣:“信上怎麼說?”“李克用死後,朱溫便肆無忌憚的攻打潞州,沒想到李存勖提前得到消息,暗中帶兵支援潞州,打得朱溫措手不及,大敗而歸,從此和李存勖作戰底氣不足,回來後,順便攻打兩強夾縫中的鎮州和定州,正在這時,幽州的劉守光也開始打著兩州的主意,但是朱溫以保護兩州為由,藉機佔領侵佔,鎮州節度使王鎔,定州節度使王處直便求劉守光出兵保護,劉守光目光短淺,不想和朱溫明面為敵。更準備坐山觀虎鬥,坐收漁翁之利。王鎔和王處直一見求他無望,只好請求李存勖,李存勖不是劉守光,這送上門的買賣當然不可放過,於是派兵援助王鎔和王處直。說白了,名義是保護,實際上佔領。於是朱溫和李存勖就展開了大戰,結果李存勖大勝。朱溫氣的大病一場,再也沒能力和李存勖爭奪天下,更感到心有餘而力不足,更無意和李存勖爭雄,從此醉生夢死,意志消沉,整日沉醉在酒色之中。”說完深深嘆了一口氣。“如此說來,天下豈不要歸李晉所有。”阿保機說道。“事情還不知如此!”韓延徽接著說道。阿保機有些吃驚:“還有什麼令人想不到的?”“朱溫自從被李存勖打敗之後,整日沉浸在酒色之中,除了自己後宮的女人之外,經常霸佔臣僚的妻女,還有一個可汗絕對想不到,他除了霸佔臣僚的妻女,更有甚者還將自己的兒媳婦招進宮裡。”還沒等韓延徽說完,阿保機破口大罵:“老淫賊,死有餘辜!”韓延徽大笑:“可汗真是一語道破天機,朱溫養子朱友文的妻子王氏長得美貌動人,很合朱溫的口味,朱溫就準備傳位朱友文,不料朱溫親兒子朱友珪的妻子也在宮裡伺候老公公,聽說這件事立刻會告訴了朱友珪,朱友珪聽後大罵朱溫淫亂昏頭,自己親兒子把媳婦都送給你了,沒想到你向著外人,然後微服進宮,聯合守衛將朱溫殺死,而後又將朱友文殺死,假傳聖旨自己當了皇帝。”阿保機皺了皺眉,心裡不知啥滋味,突然想起自己的伯父耶律釋魯,嘆了一口氣:“告訴敵魯,梁王與我結識一場,派個人去弔唁一下。”韓延徽又嘆了一口氣:“還有一件事,對我契丹來說不是什麼喜事?”阿保機無奈的笑了笑:“還有什麼事,你就一起說吧?”“劉守光幽州稱帝后,就成了李存勖的第一個目標,李存勖接著保護定州,鎮州為名,就派大將周德威攻打幽州,周德威將幽圍得水洩不通,然後派兵將幽州周圍的州郡攻破,切斷了幽州的外圍,最後集中兵力攻打幽州。雖然幽州城堅固無比,但是怎經得住晉軍的日夜攻擊,眼看著就被攻破,劉守光情急之下向梁求救,朱家兄弟哪顧得上劉守光,向我契丹求救,現在契丹群龍無首,所以向周德威投降,周德威立刻快馬稟告李存勖,李存勖親自來到幽州,沒想到劉守光反覆無常,有暗中準備抵抗,李存勖看透的他的用心,於是攻破幽州城,將劉守光,劉仁恭父子擒獲,李存勖在太廟前斬了劉守光,將劉仁恭帶到李克用墳前斬首。”
韓延徽頓了頓:“李存勖派使者來我契丹就是為了穩定後方,生怕我契丹為劉家父子之事做文章,所以才將此事通報。這樣就能全心對付朱梁了,如今李存勖已經佔領了魏博,馬蹄一動就到了黃河,取代朱梁只是早晚的問題。”阿保機神探一口氣:“李存勖躍馬中原,可我契丹,唉——”兩個人正說著就打了小城後面的鹽池。康默記和周晉正在鹽池周邊視察,一見阿保機過來,兩忙走了過來:“可汗!”阿保機笑了笑:“康先生你們二位辛苦了!”周晉施了一禮:“小城有了可汗,如今各行各業都恢復了生機,可汗請看,原來的鹽池每天不過石,常常出現缺鹽狀態,如今每天能出上百石,不但供應整個草原地區,甚至還進了長城以裡的幽薊之地。”正說著述律平從遠處走了過來:“可汗——”“夫人!”韓延徽連忙施禮。述律平笑了笑:“先生不必多禮,這靠近中原的地區就是暖和,換做大漠以裡,現在只怕都穿上皮衣了。”正說著,不遠處兩個契丹人竟然和當地的漢民吵了起來。眾人都被吵聲驚動了,阿保機等人信步走了過去。周晉的臉頓時變的得很難看,訓斥道:“可汗再此,何事如此沒有規矩,大聲喧譁。”一個四十多歲的人認識周晉,立刻走了過來施了一禮:“縣尊有所不知,此鹽池乃是經過可汗允許,不論何方人士都要公平買賣,這兩個契丹人自稱是可汗族人,強取豪奪,所以草民才和他們起了爭執。”阿保機皺了皺眉,看了看這兩個人,臉色頓時沉了下來,還沒等周晉開口,便問道:“你們是那個部落的?”這兩個人似乎認識阿保機,但是阿保機此時已經不是可汗,毫無尊王之心,眼睛一翻:“我們是遙輦氏九帳的,從來還沒聽說吃鹽還給錢,怎麼前可汗還要管一管。”阿保機大怒,述律平衝上去就給了兩個契丹一個嘴巴:“在可汗面前敢如此無禮,你們是不是活的不耐煩了。”那兩個契丹人好不畏懼:“可汗是要經過八部夷離堇共同選舉,如今你阿保機可不再是可汗,這裡已經是契丹的領地,我們就該拿?”韓延徽氣的臉色煞白:“好你個契丹人,如此目無王法,契丹沒推出新的可汗之前,可汗還是可汗,鹽不是平地取得,那是經過曬制的,既然吃鹽,自然要向主人掏錢。不要說你是以前的汗族,就是可汗吃鹽,也是公平買賣。可汗這兩個人實在膽大妄為,不殺他不足以平民憤。”周晉嘆了一口氣:“不瞞可汗,這樣的事常常發生,常有打著汗族的旗號來小城白吃白拿,今天可汗也看到了,這些人囂張跋扈,即使對可汗都沒有尊王之心,何況是其他人了。”“來呀!將這兩個人給我砍了!”阿保機大怒。“且慢!”述律平急忙攔住,突然笑了笑:“這些鹽算我的,叫他們隨便拿!”阿保機看著有些不解,述律平只是笑著不說話,那兩個契丹人每人扛上一大袋子鹽,趔趔巴巴放馬背上剛要走,就被述律平攔住:“你們是遙輦九帳的?”那兩個人不知道述律平眼幹什麼,只好點頭:“是!”“你們以前吃的鹽從哪裡弄得?”述律平問道。“都是換的!”“為什麼換?你們知道嗎?”述律平問道。那兩個契丹人頓時不出聲:“我來告訴你,是因為鹽池——有——他——的——主——人!”述律平一字一頓的說道。那連個契丹人頓時語塞,不知述律平要幹什麼?“回去告訴你們夷離堇,天下沒有白吃的東西,想要吃鹽,就必須經過主人的同意,知道鹽池主人是誰嗎?”
述律平問道:“是可汗!”說著一指阿保機。那兩個人立刻偷眼看了一下阿保機。“滾回去吧,告訴海堯,如果想吃鹽城的鹽,就來犒賞可汗,否則,你們就用自己的汗來當鹽吃吧。”述律平怒道:“趕緊滾吧!”“夫人,”康默記韓延徽周晉等人對此不解,述律平只是笑了笑,看了看周晉:“縣尊,還麻煩你給給我被桑幾十桌酒席。”“夫人有命,下官自然不敢怠慢,下官多嘴,夫人何時用?”周晉問道。述律平笑了笑:“到時候通知你,只是找一個寬闊的地方。”周晉笑了笑:“小城擺下幾十桌酒席的地方有的是,夫人何時用盡管吩咐下官就是。”述律平又笑了笑:“好,就憑你這份忠心。可汗不會虧待你。”“多謝夫人!”周晉躬身施力。“可汗,你看天也不早了,我們回去吧。”述律平說道。阿保機點點頭,本來很壞的心情,再叫上這兩個契丹人怎麼一鬧,更沒什麼心情,只想回去自己一個人靜一靜。幾個人回到了住處,這是周晉康默記特意給阿保機安排的行宮,裝璜得十分考究,裡面傢俱一應俱全,看到阿保機進屋,早有僕人端上香茗。“我已經派人去請耶律曷魯和蕭敵魯了!”述律平說道。“哦!”阿保機淡淡的應了一句:“曷魯是迭剌部的夷離堇,蕭敵魯是北府宰相,你叫他們來幹什麼?”“哈哈哈哈!”
述律平笑了:“已經兩個月了,沒見到他們還是真實有些些思念,不知現在情況怎麼樣?”“夫人是不是有什麼好的計策?”韓延徽看到述律平滿面春風的樣子,心裡不禁有些疑問。述律平又笑了笑:“韓先生果然慧眼如炬我倒是想到了一個辦法。”正說著,外面侍衛進了屋“稟可汗,夷離堇,北府宰相到!”“說曹操,曹操就到!”阿保機雖然滿腹心事,但是聽到耶律曷魯和蕭敵魯來了,不禁一陣興奮急忙走了出去,蕭敵魯和耶律曷魯大步流星走了進來,見到阿保機不禁抱在一起:“可汗!可汗!”阿保機將兩個人迎進了屋,雙方分賓主落座,各自見了禮,耶律曷魯這才說道:“可汗離開西樓已經兩個月,這兩個月,我密切的註釋這各部,只有海堯鬧得最歡。”“可汗,還是那句老話,這段時間,夷離堇加緊訓練鐵鷂子軍,就是等著三個月後。如果諸部夷離堇對可汗再有二心,討平諸部也不成問題。”蕭敵魯說道。“北相說得對,有我等再此,諸部夷離堇不敢不推舉可汗。”耶律曷魯說道:“這段時間我和北相一直在想著此事,我們既然平了耶律轄底,也同樣能平了其他諸部。”述律平搖搖頭:“契丹再也經不起內亂,你們說的固然有些道理,可是你們想過沒有,六部夷離堇子威逼之下也須會推舉可汗,但是有誰會想到他們是不是還會以兵逼權,所以最好的辦法既要保住實力,還要保住可汗的汗位。”
“夫人說的有道理,只要奪回汗位,就請可汗立刻開國稱帝,一改契丹三年一換的祖制。”韓延徽說道。阿保機無奈的一笑:“你們說的都有理,可是怎麼樣才能奪回汗位。“述律平一笑:“我也為此時煩惱,不過今天看了鹽池,我就想到了一個解決好的辦法,不過這件事需要可汗下決心才是!”阿保機一聽說述律平有計策,眼睛立刻亮了起來,述律平一向以足智多謀著稱,自從鳳嬌姐弟叛變之後,述律平就成了契丹第一夫人:“說來聽聽!““目前六部夷離堇以兵逼宮,唯一的辦法就除掉他們,然後迅速佔領六部。”述律平說道,韓延徽看著述律平雙目閃出劍一般的寒光,韓延徽的心跳了一下:“夫人說的有道理,酋長議事權利分散,各部夷離堇應該由可汗任命,而不是自行任命,這樣大權就會集中在可汗的手裡,各部官員有了尊王之心,就不會再有類似的事情發生。”阿保機皺了皺眉,似乎心有不忍。耶律曷魯和蕭敵魯興奮起來:“好計策,除掉六部夷離堇,還保存了契丹的實力,好!”
耶律曷魯也站了起來:“嫂子說的有道理,這些人不除,祖制就難以改變,我去安排。”阿保機見幾個人都同意,心下默許,皺了皺眉:“只是怎麼樣才能讓六部夷離堇來到這裡?”述律平看了看阿保機:“我也沒想到什麼好的藉口,不過自從看到剛才兩個遙輦氏的族人來要鹽,我就想到一個絕好辦法,契丹深處草原大漠,缺少食鹽,吃的都是漢城的食鹽,所以可汗可發出召集令,令六部夷離堇來小城商議食鹽之事,小城是可汗從奚族手裡搶來的,可汗理所當然是小城的主人,可汗就以小城食鹽主人的名義請六部夷離堇,如果不來。”述律平冷笑一聲:“那麼從此以後,他們就別想再吃鹽了!”“好計策!”阿保機興奮起來:“好,以食鹽主人的名義給各部夷離堇,共同商議食鹽之事。”北府宰相蕭敵魯接著說道:“這件事就由我來坐。”“北相去做最好不過。”韓延徽說道:“而且不會有人起疑心。”
眾人見阿保機沒說話,耶律曷魯第一個說道:“可汗,萬不可猶豫,一旦錯過這個機會,再向奪回可汗可就難了。”“可汗,六部夷離堇既然以兵逼權,完全沒有尊王之心,就說明對可汗不仁,既然他們不仁,可汗又何必對他們有義。為了契丹的未來著想,殺了幾個不識時務得人也避免不了。可汗萬不可心軟,遺憾終身。”韓延徽說道阿保機見眾人一致同意除去六部夷離堇,點點頭:“好,就以夫人之計,除去六部夷離堇!”阿保機看了看遠方,臉上閃過一絲殺機。“這件事就交給我好了。”北府宰相蕭敵魯說道。阿保機點點頭。
灰濛濛的天空帶著陰沉之色,阿保機和述律平遠遠的就在小城門口接應這六部夷離堇。走在最前面的是海堯,海堯在眾夷離堇中地位最高,因為遙輦氏除了迭剌部之外,是契丹最強的一部,可汗之位除了迭剌部也只有遙輦氏部,其他六部自然望塵莫及,所以也只有海堯能和阿保機抗衡。海堯穿著很得體,騎著高頭白馬遠遠地下了馬,來到阿保機面前:“可汗身體越發的健壯了,四十多歲的人完全還像壯年一樣!”阿保機自然能聽出海堯的話外之音,也大笑:“聽說了海堯就納了一房小妾,真是老當益壯,簡直返老還童了。”
“哈哈哈哈!”兩個人相視大笑。述律平看了看海堯,情知自己上了海堯得當,原來海堯攢等耶律轄底等人造反,自己藉此事來扳倒阿保機,這小子口蜜腹劍,哼,今日正好一併將你除去,徹底解決心腹之患。海堯看了看述律平,施了一禮:“夫人越來越來越年輕了,難怪可汗一直不納小妾有你這隻母老虎就夠他伺候的了。““我要真是母老虎,先一口吃了你。”述律平笑道。“哈哈哈哈!”海堯大笑:“那我就是公老虎!”說著不經意的看了一眼阿保機。阿保機沒之意兩個人在說笑,看著蕭敵魯和耶律曷魯陪著眾人走進小城。小城縣令周晉早就安排好了酒席。眾夷離堇帶的人都不少,禮物也不少,周晉按照韓延徽的安排,將侍衛安排城外的廬帳裡,夷離堇帶著禮物進城。酒席擺在小城的鹽池旁,微風吹來隱隱帶著鹹味,眾人將海堯推到正座上,等著阿保機商量鹽事。小城是阿保機征服的,理應算是迭剌部的,所以阿保機既然不是契丹可汗,那麼鹽池就是算是迭剌部的財產,吃人家的鹽,自然要有個說服,何況阿保機已經交出神帳,能眾人怎麼樣?阿保機清了清嗓子:“眾位,我阿保機擔任可汗九年,雖然沒什麼輝煌的功績,但是能從奚族手裡奪過小城,鹽池歸我契丹,以後大家隨時來取,這功勞是我阿保機的,即使我不在擔任可汗,你們是不是也該來犒勞犒勞我。”眾人一聽原來阿保機只讓自己來犒勞他,也就放下心來,原來是怕他在威逼眾夷離堇連任可汗,但是現在看來只是為了鹽池的事,頓時放下心。阿保機說道動情處,眼睛有些溼潤:“我阿保機擔任可汗九年,這九年裡,不敢說在契丹的可汗裡最有有作為的一個,但是這些年,我契丹佔領整個大漠草原,成了新的霸主,既是中原諸強都來結識我契丹,這是從沒有過的事,我阿保機無愧自己當了九年的可汗。耶律轄底等人人心不足,自己終食惡果,他雖然死有餘辜,可是將我契丹帶進了前所未有的災難,這一切,我阿保機有不可推卸的責任,今天我雖然不是契丹的可汗,但是我還是迭剌部的掌門人,將來不論你們誰當可汗,都要記住我契丹最終要吞併中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