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路上兩人不發一言,氣氛顯得十分壓抑,孟傑走在前面帶路,注意力卻一直沒有從顧裡身上下來,彷彿害怕顧裡會突然消失,就像老頭一樣。
顧裡跟在身後,腦子裡想的也全是等下自己到底要怎麼和他們說,畢竟這個真相至今都讓顧裡自己有些發懵。
天色漸暗,顧裡和孟傑回到了茅草屋旁,遠處的火光照著於萱的臉,身旁的小溪依舊緩緩流淌。
只不過顧裡知道,這些都是假的。這裡只不過是書上的文字的描述而已,這裡的一切都取決於作者的文字。
想到這裡,顧裡心裡覺得有些難受,不是為自己,而是這個虛假的世界在自己眼前居然是這麼的真實,身後的孟傑遠處的於萱就在自己的面前,活生生的,可是這一切都是假的。看著孟傑的臉——期待的目光從未消失。
虛假的人,活在虛假的世界。顧裡覺得有些心疼。
深吸一口氣,顧裡決定了,把這個世界的真相原原本本地告訴他們,不論結果如何,顧裡覺得只要他們想,他們就有知道的權利。
“走吧,咱們先把魚烤了吧,吃飽了再說…”孟傑看著顧裡,說完便徑自朝著火堆走去。
顧裡緩緩跟著,腦子裡卻想著等下到底要怎麼和他們說。
顧裡決定還是把自己腦中的白書隱瞞下來,畢竟,沒有人會想要自己的一舉一動都被別人注視,要是讓孟傑他們知道,顧裡不敢保證他們會做出什麼,顧裡不敢賭。
“你這時間費的可真多,天都要黑了…”於萱此時也看見了回來的兩人朝著孟傑埋怨到。
孟傑訕訕一笑:“你不在,我是多費了力氣,不過還好,夠吃。”
說罷便從隨身的包袱裡拿出了四條肥碩的魚。
看到此,於萱很無奈。
“我說,你就把魚裝這裡?竹兜都沒拿嗎!!!”
當初只想著趕緊帶著顧裡走,好問話的孟傑,確實是忘了。此時也只能在一旁傻笑。
於萱沒在多說什麼,從孟傑那裡拿了兩條,便上手烤了起來。
孟傑坐了下來,隨手遞給了顧裡一條,便也開始烤了起來。
說真的,顧裡都開始佩服孟傑的耐心了,這麼久了還能忍得住。
見孟傑都不急。顧裡樂意多想會兒措辭,於是也拿著魚烤了起來。
這裡的調料單調的過分,只能撒點鹽巴,等到魚肉綻開入味,在丟上一把這裡的香草,烤魚就算是弄好了。
天,已經完全黑了下來。
遠空中月亮也悄悄顯露了蹤跡。
慢慢的,月華鋪滿了草地,火光映在三人的臉上,旁邊丟著幾塊魚骨,此時,顧裡訴說著。
“…………那是一本純白的書,我的家鄉就在這本書的外面,你們問我到底是怎麼出現在這裡的,我其實也不明白,從我接觸到那本書過後,等到再睜開眼,我就已經在這裡了。至於之後你們是知道的。”
“等等,你說你的家鄉在書外面是什麼意思?”孟傑有點急躁問到。
於萱彷彿什麼也沒聽見,平靜地沉默著。
聽到這話的顧裡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然後全部吐出。這裡真的很難和他們說,任誰聽到自己的一切都是虛假的估計都會瘋掉。看著孟傑的眼神,顧裡知道他渴望真相,於是接著說到。
“我說了,我的家鄉在書外面,我是從書外來的,所以這裡就是……”
顧裡沒在說下去,因為他看見孟傑的臉色已經變得煞白,兩個眼睛變得空洞,失去了渾身的力氣的他癱坐在地上。
而於萱依舊面無表情,彷彿這一切與她無關,就像一個局外人一樣,顧裡以為於萱已經被嚇傻了,正準備說些什麼緩解下兩人的心情,孟傑說話了。
“所以,你的意思是,我們都是在一本書裡?我!其實不存在是嗎?我、於萱和這個世界,不過是紙上的一點筆墨嗎?告訴我!是不是!!!”
說完孟傑猛地站起來。兩隻眼睛直直地盯著顧裡。
顧裡看著孟傑,他差點就想說自己是開玩笑的,這個故事是不是很嚇人啊?可是看到孟傑眼裡的憤怒、傷心和落寞。顧裡覺得眼前的這個人是多麼的真實,真實地讓顧裡覺得他眼前的並不是一個名字的筆墨,而是一個和他一樣有喜怒哀樂,懂得思考充滿了生命力的活生生的——人。
“是!這裡就是一本書!你,於萱,還有眼前的一切都是一本書的內容,現在我也是了。”顧裡很痛苦,他為曾經居然因為這該死的真相感到興奮而羞愧,他對現在把這殘忍的真相擺在兩人面前的自己感到痛恨。他為自己的未來感到迷茫。
自己到底該怎麼做。
自己在這本書裡到底該扮演怎樣的角色。
自己還能回去嗎?
“作者呢?作者是誰?既然是本書,那麼創造這一切的人是誰?”孟傑的聲音變的嘶啞,苦笑著認命了。
孟傑的這個問題,顧裡自己也想知道啊,要是可以找到原作者,自己的一切都有希望了。
當下只好搖搖頭回到:“我也不知道,我只是突然來到這裡,所看見的不過也就你們二人。”
誰知孟傑聽完略一思索輕笑到:“呵,我知道了。”
說罷,孟傑手一揮將火堆熄滅了,一手冒出了火光。
顧裡心裡一顫,心想這不會是要卸磨殺驢吧!
還好孟傑只是站了起來,向屋裡走去。
“喂,作者是誰啊?”顧裡連忙聞到。
孟傑轉頭,“等著吧,也許你明天就會知道了。”
說完孟傑便自顧自的走了。
於萱慢悠悠地跟在孟傑後面,顧裡見狀連忙跑到孟傑跟前,畢竟寫漆黑的夜裡,只有孟傑手裡有點光亮。
等三人回到了屋內,顧裡看著屋裡僅有的一張床,心裡不禁想著——我去,這本書這麼開放嗎?這不符合白書純白的形象啊。
孟傑看著顧裡眼睛盯著床看,以為顧裡想要睡床,便對顧裡說到,“以前這床是老頭用的,自從他消失過後,我就睡在上面,後來於萱來了,床就讓給於萱了,你之前受了傷,所以就讓你躺了幾天,現在,和我一起睡地上吧。”
顧裡頓時老臉一紅,連忙答應,和孟傑從角落裡拖出兩塊木板和一個茅草做的枕頭。
顧裡拿手摸了摸…扎手。這要怎麼枕啊,睡的臉都疼。
顧裡問孟傑還有沒有其他的枕頭。
孟傑回到:“這裡可沒有布匹什麼的,這裡的材料都是老頭帶來的,除了於萱床上的毛毯,能用的材料就只有木頭和茅草,你要實在受不了,明天我可以去獵頭鹿來,用皮你自己做一個,現在你還是先睡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