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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門,顧韶安在街上看到的是,大街上人來人往的男女們,無不側目瞧一眼警局門前,站在黑色轎車邊兒的洋裝少女。

衣服是余以木來的路上新買的,那年代女人穿這種衣服的很多,但是她這麼漂亮的不多。

白色棉服帶着一簇兔毛襯得臉頰如玉,黑色洋裙及踝與那柔軟披在肩頭的黑色長髮相得益彰,整個人站在夕陽里,彷彿是幅美人圖,顧韶安都不忍心打斷,但余以木看到他,自己走過去——

“上車,找個地方吃飯,邊吃邊說吧!”

畢竟有求於人的,余以木覺得應該正式一點。

顧韶安自認見過不少大場面,但此刻居然有些緊張,緊了緊衣服,點點頭開門上車,上車的時候,他好像感覺到有不少羨慕的目光,他心臟頓了頓,再看向余以木,目光溫柔一瞬又恢復了正常:“那個……北洋一會兒是自己過來嗎?”

他刻意提起北洋,為了提醒自己,別想一些不該自己想的事兒。

余以木卻道:“他不來,他今天軍區有慶功宴,走不開。”說完,看到顧韶安拳頭攥了起來,“怎麼了?你也有事嗎?那……我們可以改天!”

顧韶安感覺到余以木的注視,趕緊搖頭:“沒有!我……我沒事。”

說完,別開臉,深深的呼吸,讓自己別多想。

余以木嗯了一聲,心裡也有事,倒沒再看他,只是腳下加快了速度,直奔着茶樓……

茶樓還是芳齋,這裡環境不錯,價格也公道,最主要這裡今天剛給余以木遞過去了VIP卡,說以後她來這裡都不用排隊等候,有雅間候着,所以余以木就直奔着這裡來了。

進門,老闆剛好在櫃檯,看到余以木時,微微一怔,再看到後方的顧韶安目光更是一怔,在顧韶安微微搖頭後,才趕緊道:“余小姐,裡面雅間請着!”

說完,老闆的餘光去看顧韶安,看到他別開臉,這才鬆口氣,繼續對余以木道:“這邊兒請,余小姐……”

余以木上去,到了包間,老闆就退下,房內是絕對的一等一雅間,外面是茶室,茶桌上擺滿了各種茶具,旁側的八寶閣架既放着瓶瓶罐罐的茶葉,也是屏風的作用,後面是一方八仙桌,上頭放着一些時令的果子和京都特色的糕點。

余以木有心談事兒直接想奔着餐桌去,可顧韶安卻在茶桌前坐下:“我知道這裡有一種茶很好喝,而且,是京城獨一份,嘗一嘗我的手藝?”

余以木有心求人怎麼可能拒絕,左右喝茶也能談事,就坐下,看着顧韶安以極為專業的茶藝功夫,在行雲流水般的操作之下,泡出一盞清透溢香的茶湯,並且,真真是獨一份的茶,余以木還從沒見過什麼茶里,飄着梅花……

梅花瓣是他最後放進去的,綻開在茶碗里,配着茶香,味道格外沁人心脾。

“請。”

顧韶安蠻客氣。

余以木端起來,喝了一口,目光微怔,然後又喝了一口……再一小口,茶湯見底。

“好茶啊!”

居然跟空間里師父煉蒼泡的不相上下!

“你喜歡就行,我小時候被爺爺逼着泡茶給他喝,他就好這口兒。”

余以木在京都混了挺久的了,對那京片子味兒熟悉,這會兒才相信了顧韶安是京都人,但也有些不可思議的:“那你怎麼跑到那麼遠地方去當警察?”

講道理,他直接在家附近工作,不是更好么。

余以木說完,不等他回答又道:“還有,得空我得去你家拜訪一下!”

顧韶安笑笑:“拜訪……改天再說,你今天找我,什麼事兒?”

余以木沒想到顧韶安自己主動提出來,皺了皺眉才道:“是邱一水的事兒,之前,你在那邊還好,現在你調到這邊兒來以後,我很擔心她。怕她被欺負什麼的……”

顧韶安猜測過余以木找他的原因是邱一水,不過,這件事情——

“我早就給她辦了保釋。”

“什麼!”

余以木睜大眼抬起頭:“什麼時候的事!”

顧韶安給她倒了一杯茶,讓她別著急:“別急,就是在我離職前,不過,她說要先去何家拜訪,就沒有跟我過來,我本來是想,她過兩天來的話,會給你個驚喜……”

“這真是天大的驚喜,我……我真的很高興!”

余以木高興到腦子裡都不知道用什麼詞來形容自己的心情,最後端起茶一飲而盡,剛好門被叩響,開飯了,余以木直接道:“今天想吃什麼點什麼!”

說完,她幾乎是雀躍着入座,那快樂可愛的模樣,顧韶安什麼時候看過?他其實不想把這個驚喜提前說出來的,他想把邱一水帶到她面前,看她歡天喜地……看她喜極而泣。

可是剛才他想——

不,這時就是最好的時機。

她的喜怒哀樂,她的歡喜雀躍,只能他一個人看到。

一頓飯,吃的兩個人都喜氣洋洋。

余以木還開心的喝了酒。

她現在體質不同了,以前可能兩口不會醉,但現在身子太通透,很輕易就醉了,醉倒在顧韶安的身上,還是開心,開心的在吃完飯後,還抓住顧韶安的手,不停的,眉飛色舞、眼神發光的跟顧韶安討論,到底該怎麼給邱一水一個歡迎儀式……

顧韶安感覺身子就像是被孫猴子施加了定身術似得,一動不得動,而且還渾身沒力氣,所有的力氣都集中在余以木握着他的那隻手上,他不斷的感受着余以木掌心的溫度,用盡所有力氣的感受,直到——

“以木,你喝多了。”

一個俊冷的氣場不知何時出現在他的身後,接着韓北洋低冷的嗓音像是開山的大斧,大刀闊斧的把他所有想法都劈開的一乾二淨。

“對不起北洋,我沒看住她,她……”

顧韶安起來說著,卻只看到顧韶安的脊背,再然後,他聲音一頓,那是韓北洋轉過身來,他懷裡抱着閉着眼還在笑的余以木,似乎睡著了……

“顧韶安,你永遠是我過命的兄弟。”

韓北洋留了這麼一句,轉身就往外走,後面顧韶安低下頭,拳頭微微攥緊,最終又鬆開,然後他坐下來沒多久,樓下的老闆,探頭探腦的上來——

“少爺,這帳要記在您這兒,還是……余小姐?”

“記在我這兒吧。”

顧韶安淡淡說著,繼續給自己倒酒。

那老闆掃了一眼桌子上擺了一堆的酒瓶,心咯噔的一下:“少爺,您不能再喝了,再喝下去,該驚動老爺子,到時候……少爺又得吃苦頭了。”

說的時候眼睛瞄着架子上的酒……哎喲,全被取下來了,這小少爺是打算一醉方休啊。

顧韶安是打算一醉方休,他愛上了不該愛的人。

他愛上了一個……完全不可能屬於他的女人。

他愛上了……兄弟的女人。

儘管他那個時候根本不是知道,她是他兄弟的女人,他只知道她是暗夜巷中的精靈,是救了他的仙女。

越想越難受,連杯子都不要了,他直接拿瓶開喝——

“李斯,我在這裡喝酒的事,如果傳到老爺子嘴裡,我吃多少苦頭,你就吃十倍苦頭!”

說完,直接把喝空的酒瓶子朝李斯一砸,那店老闆李斯嚇得趕緊就跑,可這陣仗若是喝死了可怎麼辦?顧家,可就這麼一個獨苗!

冒着十倍苦頭的危險,他也撥通了顧老爺子的電話,當夜,顧韶安就被送去醫院洗胃,帶回了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