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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皇,不是這樣的,”羅輕容若是被至德帝這麼說,那就真成了禍水了,自己娶不娶她都是次要的,關鍵她這輩子算是完了,“羅二姑娘從來對兒臣和四弟都從未假以辭色~”梁元忻沒有想到自己迫不得已的一句話,會無形中害了羅輕容,心裡很是後悔,急忙為羅輕容撇清。

“噢,你倒是知道的不少?是她讓你跟朕開口的?那丫頭可是在孝期呢,”至德帝“冷冷的”看着滿頭大汗又急又窘的梁元忻,這個兒子長得最像自己,想當初,自己也是這樣求母后的。

“不是,兒臣並未與羅二姑娘私下來往,只是中秋那天見羅二姑娘機敏果斷,臨危不亂,而且當時那樣的情景下,還不肯棄紀姑娘而去,”梁元忻越說頭越低,若是得了這樣的妻子,想來不論自己走到哪裡,她都會與自己攜手同行,不離不棄,“而且兒子想着,雖然中秋那天的事情無人知曉,但終是孤男寡女,沒理由讓羅姑娘因為兒子壞了名節~”

許是心情換了,至德帝越看梁元忻越像自己,當初他也是拿了名節為理由要求娶華世音的,“依你這麼說,明安伯家的姑娘當時也在那裡,你還背過她,要娶,也要先娶紀家姑娘才是,哼,少在朕面前巧言令色,想來那羅家姑娘容貌一定是強於那紀家姑娘了。”

“兒臣,兒子真的沒有看清楚紀姑娘長的什麼樣子,而且紀家夫人也說了,那天的事大家都爛在肚子里,”梁元忻窘的頭也抬不起來,“兒臣不能失信於人~”若是紀家有意將女兒嫁給自己,中秋便是極好的機會,人家願意當事情沒發生過,自然是無意與自己了,這個時候下這麼道旨意,沒得得罪了明安伯府,從認識了羅輕容,梁元忻便知道了,這個世上真有不願意飛上枝頭的女子,而紀沉魚與她交好,想來心性也是一樣的。

至德帝看着那麼高個子的兒子因為個姑娘跟個大蝦似的跪在地上,若不是情之所鍾,娶誰對梁元忻有什麼重要的?至德帝心裡十分好笑,頗有一份“吾家幼子已長成”的感慨。轉念一想,兒子的眼光和選擇也不錯。

羅遠鵬跟自己也算是表兄弟了,這個人算是個難得的將才,勇猛謀略樣樣不缺,對自己更是忠心耿耿,在至德帝眼裡,屬於那種老實好用容易控制的,沒有世家嫡子的傲氣,可即使這樣,至德帝仍然將他調回京城,是怕他在遼東久佔為王,被下面的人攛掇着生出異心。

而現在羅家沒了羅老夫人,羅遠鵬又丁憂在家,迎娶他的女兒做為明王妃,也算是對羅家的再次施恩,也等於是安了遼東一系的心。將來羅家姑娘有了大前程,也算是安了遼東一系的心,畢竟遼東女真人過上幾年就要鬧上一鬧,有羅家人鎮着,到底安生一些。

至於羅綾錦,當年的事至德帝很清楚,自羅綾錦被齊太后接到宮中,他從來沒有將羅綾錦跟武安侯府划到一起過,而武安侯府的態度,其實從羅綾錦三日回門禮時已經看得出來了,也沒有人真的將她當做出嫁女,可即使是這樣,華陽郡主姓羅的事實是抹殺不了的。長子梁元慎雖然不怎麼爭氣,到底也是他看着長大的兒子,又因為東宮之事這兩年跳的極歡,將來未免不被二兒子忌恨,現在有這份血緣在,就算是以後老二登了大位,梁元慎一家和老二夫婦兄弟姐妹的,梁元慎又是個有勇無謀成不了大事的,想來二兒子也不會對他下狠手。

何況現在自己主意已定,就算是梁元忻順勢借了長公主府和薛家的勢力也不是什麼壞事。而那兩家若是聰明,倒是可以再保幾十年的富貴。

梁元忻是什麼人,在他的記憶里,至德帝從來沒有這麼和善的跟他說過話,更別提還說了這麼久,這樣的情景不由他不驚心。

“武安侯乃國之棟樑,兒臣這知道這個想法太過無禮,兒臣願意聽從父皇的旨意,五年之後再提親事。”自己表現的太過急切,怕是要被父皇猜忌私下跟武安侯有什麼默契。

寧願五年後再成親?自己一嚇把兒子又嚇回去了?還是他也只是隨口一說?還是他能說服那個羅家的姑娘等他五年?至德帝濃眉一揚,聲音中帶了帝王的威嚴,“明安伯當初也是從龍之臣,他家的女兒教養自然不能擔心,這樣吧,朕下一道旨意,將明安伯嫡女賜你做明王妃,至於羅輕容,既然你看上了,三年之後她出了孝,便抬回來做個側妃吧,羅侯之女與紀家姑娘交好,又救過她,將來明王妃也不會虧待了她。”

“父皇,父皇不可,武安侯是國之棟樑,羅二姑娘又是良王妃的堂妹,”羅輕容那樣的個性這樣的出身怎麼能屈居人下?自己與紀家也已經達到默契,中秋的事再敢不提,而且紀家姑娘輕易的被人迷暈,顯見是個沒有心機的,這樣的人如何主掌王府中饋?梁元忻迅速尋找着理由,“父皇有所不知,兒臣聽開先提過,想求娶紀家姑娘為妻,”他要趕快出去,跟賀霖安通個氣了,“前些日子賀老夫人設宴,不知道有沒有下文~”

“還真是挺巧,改日朕倒要將明安伯叫過來問問了,”兒子急成那個樣子,倒叫至德帝有些憂心,他的話前一段才是重點,不肯讓羅輕容做側妃,一個做大事的男人,替一個女人考慮的這麼周全,“你既然看中了羅家姑娘,朕便遂了你的心意,只是你年紀也不小了,王府不能一直空着無人打理,這樣吧,聽說黃家姑娘不錯,就許了你做側妃吧~”

“是,兒臣領旨,”既然至德帝已經發了話自己可以娶羅輕容做王妃,至於那個姓黃的,梁元忻不敢再多糾纏,好在晉王也是個聰明人,對他們兄弟幾個也是不偏不倚的,“只是羅侯一家尚在孝期,這個時候傳出親事未免不妥。”

“嗯,你說的是,待羅二姑娘一年孝期一滿,朕就跟武安侯提這件事,只是三年還是久了些,”嫡子居長這以後才能少些爭端,“可以先着手準備了,羅侯一出孝,就辦你們的親事。”

說是三年的斬衰期,其實是二十個月就行了,梁元忻的親事定了,後面梁元恪也可以籌謀了,省得柳貴妃成天那麼多的算計。

梁元忻渾渾噩噩的從宮中出來,一時有些鬧不明白今天到底出了什麼事情,一向對自己冷淡嚴格的父皇忽然像換了一個人,不但對自己關愛有加,還准了自己和羅輕容的婚事,可那個姓黃的姑娘又是怎麼回事?梁元忻以手砸額,真是夜路走多了遇到鬼,柳貴妃挑中的人家他事先已經得了消息,又命自己在宮裡的人手將這些姑娘的底細透給皇帝。為的就是在皇帝面前揭破柳氏的心思,這下可好了,一不小心砸到自己手裡一個。

“王爺,咱們這是要去哪裡?”身邊的小內監龍井小聲道,他服侍明王有陣子了,頭一回看到梁元忻這麼失魂落魄過。

“哦,叫毛峰和銀針去將開先和寬敏請過來,我有話說,”梁元忻翻身上馬,與他來說,羅家那邊也是一樁愁人的事兒,他還不知道羅輕容的想法呢,萬一她不同意,這丫頭挺有心眼兒的,沒準就能交這事兒攪黃了。

“你說什麼?要我到明安伯府求親?你叫我娶紀家的姑娘?”賀霖安有些摸不着頭腦,要說自己家世也不算差,好歹現在也算是恩蔭了個五品散官的銜兒在身上,賀家也算是世代官宦,也算得上門當戶對,可他們家跟紀家根本沒有多少交情,這麼貿然登門,“您覺得紀家會答應?”他也只是知道紀家有個女兒,是扁還是圓真沒見過。

“我也不想到臨時拉你下水,那紀家姑娘人品相貌都不錯,堪與你為配,”梁元忻將當時的情況跟兩個人說了,有些尷尬的沖賀霖安道,“對不住了。”

原來如此,賀霖安撓撓頭,“既然王爺說不錯,應該是真的不錯,關鍵是人家紀家會不會答應,你可是說了我們兩家正在議親,這要是不成,傳出去也壞人家姑娘的名聲。

“明安伯是個聰明人,你們只管跟他說這是皇上的意思,他們還能不答應?”華舜卿不以為意的搖搖手裡的摺扇,賀紀兩家也算是門當戶對了,賀霖安這小子也無惡名,“紀家姑娘跟羅二姑娘是手帕交,不行的話讓羅姑娘去勸勸?”

這事兒怎麼能讓羅輕容去摻和?自己就這麼讓兩人的婚事促成了,還不知道她心裡會不會樂意呢,“不成,我當時也只是說你們兩家彼此有意,正在議親,婚事哪有那麼倉促就定下的?既然是議,不妨就做出個‘議’的樣子來,慢慢來,放出些風聲去就是了,”梁元忻現在還有些拿不準至德帝為什麼忽然轉了性,若是他一出宮門幾家就頻繁往來,反而會給皇帝他們早就勾結好的了印象。

“那王爺你呢?既然皇上要將那黃家姑娘賜於你為側妃,這後面的事,剛好您自己來操辦,”梁元忻可不正管着禮部么?王爺納側妃,自己來操辦,華舜卿哈哈大笑,“只是不知道這黃家姑娘到底是個什麼樣子的,我得好好打聽打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