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過，那兩個人看見喬念的反應，絲毫不壓抑薛名臣。
“我……去！”
唐潛拉着李孜走到喬念身邊，盯着看了半邊，確定是她之後，整個人都不淡定了：“厲曜這是誠心不讓薛家老爺子好了啊！他來就算了，還把你給帶來了！”
李孜沒好氣的瞥了他一眼：“說什麼呢！自己胡思亂想，別老強加在別人身上，厲曜是那種不穩重的人嗎？”
喬念：“呵呵……”
唐潛：“……”
李孜：“……”
一臉懵逼！
李孜仔細想了想，發現自己剛才那話說的也的確不謹慎，厲曜有時候的確挺不穩重的！
唐潛左右看了看，就發現被薛名臣拉到旁邊的厲曜，離得不是太遠，雖然聽不見兩人說什麼呢，但看薛名臣那一臉日了狗的表情，也是叫人忍不住想笑。
自然，他們平日里與厲曜更熟一些，看見薛名臣這樣，就難免有些幸災樂禍，盯着那邊看，一邊還用手肘撞了撞李孜：“看見沒看見沒！還說不是來砸場子的，你看看薛名臣那個臉吧！就差直接罵娘了！”
李孜看在眼裡，無語的搖了搖頭。
喬念聽到唐潛說的，忍不住轉頭看了一眼，然而，視線卻不期而遇的與薛名臣看向她的目光撞在一起。
薛名臣：“……”嘴巴張了張，欲言又止了好半天，隨即才有轉頭看向厲曜，蹙着眉，不解道：“你到底想幹嘛！”
厲曜眉眼微微斂着，漫不經心的揚唇笑着，說話的語氣滿是輕描淡寫的隨意：“這你就別管了，不過我答應你，只要你不插手，我一定幫你套到莫茹的地址。”
薛名臣眼眸微沉，默不作聲的看着厲曜。
好一會兒，才又開口：“你在我家鬧事，我不管，這說不過去吧？”
“放心吧，鬧事的人，絕對不會是我。”因為嚴格來說，他只是推波助瀾，且，在此之前，薛名臣一定不要插手，事情才能真正鬧的起來。
薛名臣眼眸微微顫了顫。
其實，厲曜根本不想知道薛名臣心裡到底是怎麼想的，甚至，他根本不在乎。
因為即便薛名臣會插手，他也有的是辦法讓事情鬧起來，只不過到那時候，他們倆個臉上誰也不會太好看，倒不如像現在這樣把話說清楚，免得到時候真因為今天的事情吵紅臉，傷感情。
再就是……
他相信他給出的條件對於薛名臣而言足夠誘人，甚至在一開始說出口，提到莫茹那兩個字，他便確定薛名臣不會拒絕，也沒能力拒絕。
只不過……
無聊嗎，又不想節外生枝，所以乾脆等到他開口回答。
至於薛名臣，也沒說答應，也沒說不答應。
只是輕慢的嗤笑一聲，語氣前所未有的堅定：“只要你能從喬念那裡弄到莫茹的行蹤，你今天就算是把整個薛家都拆了，我都不會說半個字！”
“哼！”厲曜漫不經心的嗤笑一聲，語氣緩緩的：“別這麼說，也沒那麼嚴重的。”
說著，舉目四望，隨即又漫不經心的詢問了一句：“宋家的，除了往年一定會過來的他們家老爺子之外，宋董跟他夫人一定會來嗎？”
厲曜的消息一向是最靈通的，這點消息對於他來說根本就不值一提。
至於薛名臣。
聽厲曜問起宋家，又想了想一直以來宋家與厲曜的糾葛，以及這兩天，宋媛折騰出來的那些事情，很快，也就明白厲曜想幹什麼了。
再者，又是針對宋家的，所以就更不在意了。
漫不經心的，帶着點幸災樂禍的笑着道：“不止呢！宋媛也來了。”
厲曜稍稍有些意外。
只是意外的不是宋媛也來了，而是：“來這麼早呢！”
薛名臣笑着斜睨了他一眼，毫不留情的拆穿道：“誰來都打聽的清清楚楚的，我還就不信了，你會真不知道他們什麼時候過來的？”
厲曜笑而不語。
知道自然是知道的，只是如果顯得太遊刃有餘了，接下來的事情，反而不好玩了。
薛家老爺子的大壽，許多事情雖然用不着薛名臣親自忙，但畢竟是主人家，幫着招呼賓客卻是少不了的，所以見厲曜這邊沒什麼事情，便去忙其他的去了。
臨走的時候心情還不錯的樣子，看見唐潛跟李孜在喬念旁邊跟她說話，樂呵呵的揮手打了下招呼。
唐潛：“……”
繼而，一臉懵逼的轉頭看着李孜，蹙眉道：“這貨確定不是被厲曜刺激瘋了？”
李孜：“……”無語的翻了個白眼，默默的吐槽了一句：“你以為都跟你似的，心理承受能力那麼差？”
“我……”
跟厲曜他們比起來，唐潛更年輕一些，再加上家裡也沒什麼糟心事，從來不會想那些有的沒的，見識啊，心理承受能力，的確沒厲曜他們的強，所以有時候也顯得經不起事一些，易燃易爆炸的。
李孜是他哥，對他的脾氣不可謂不是知根知底。
所以，這話別人說，唐潛大不了就是不忍，但李孜說，他就不敢反駁。
喬念跟薛家想來沒什麼接觸，以前也就聽莫茹說起過，不過她經常說的也僅限於薛名臣，至於薛家的其他人……
也就跟後來的薛頤打過一些交道，多半還是因為厲曜。
而且，憑她與莫茹的關係，她一直是以莫茹娘家人自居的。
可現在莫家與薛家完全斷了聯繫，甚至僵到帝都所有的世家名門都知道，在莫家人面前，說都不能說薛家的事情。
她這個娘家人可倒好，直接跑到人家家裡來參加他們家老爺子的生日晚宴？
不想還好，只要一想起來，喬念就莫名覺得腦仁疼！
這以後讓她怎麼面對莫叔叔莫阿姨？
怎麼面對莫茹？
怎麼面對莫……昇？
然而，想到莫昇，喬念唇角微微上揚的弧度不由得僵了幾分。
她與莫昇，怕是從今以後都沒辦法再像以前那樣知無不言了，甚至現在只要一想到他，她便覺得愧悔！
她的確應該更早一些發現的。
仔細想想，從一開始到現在，她對莫昇的依賴，甚至都遠超過紀北與厲曜。
莫昇要是從始至終都當她是普通朋友，那麼他們的關係，他們之間的信賴與依靠，歸根結底也不過是朋友之間的相互扶持。
可……
莫昇對她的感情，從一開始就越過了朋友的界限，只不過因為，一開始她身邊有紀北如今有厲曜，而謹慎的退居在‘朋友’的屏障之後。
那麼如此一來，她的信任與依賴，都不過時有恃無恐的索取，以及殘忍的給了他希望與幻想，卻沒辦法給他任何回應。
而越是這麼想，她心裡對於莫昇的愧疚，就更多了一分。
再加上現在還處於‘薛家’這麼一個特殊的環境里……
喬念有些手足無措，甚至，莫名的惶恐與退縮。
薛名臣離開之後，厲曜便朝喬念這邊來了，唐潛跟李孜的注意力自然都是在他身上的，沒人注意到喬念的反應。
知道厲曜走到她身邊。
視線落到她身上，眼眸不由自主的沉了沉。
算起來，他已經好長時間沒看見過喬念如此難過的表情了。就好像做了什麼永遠都無法原諒的事情一樣。
這是面對他，面對喬家，面對喬御以及她身邊各式各樣的人，甚至是面對紀北時，也絕對沒有出現過的神情。
所以……
她想什麼呢？
厲曜想問，但唐潛與李孜就在旁邊的，他固然素來不在乎臉面，但也知道家醜不可外揚，更何況唐潛一向是他們這一撥里出了名的大嘴巴。
所以，即便什麼都看在眼裡，也得不動神色的幫她遮掩。
他笑着，自然伸手攬住喬念的肩膀。
他手掌落在肩膀上的那一刻，非常清楚的感覺到了喬念下意識的震顫與躲閃，低頭看了看她，握着她肩膀的力道稍稍用力，略帶着幾分安撫。
隨即抬頭看向唐潛與李孜，緩笑着說：“你們家老爺子沒來？”
李孜：“恩。”
唐潛則有些僥倖的心理：“還好沒來，不然就憑我們家老爺子那身子骨？未見得受得了你這通折騰好嗎！”
厲曜凝眉笑着，也不否認：“你們家老爺子哪兒有你說的那麼脆弱。”
唐潛當下就不淡定了：“卧湊你還要不要臉了？遮掩都不遮掩了？”
厲曜則理直氣壯的：“遮掩什麼？再說了，就算是想遮掩，我也得能遮掩的住啊！”
唐潛：“……”無言以對。
畢竟也的確是那麼回事！
人到的差不多了，薛名臣忙着呢，脫不開身，就叫家裡的傭人過來叫他們進去。
而薛家老爺子一看見厲曜，白眼差點翻到天上去了。
但厲曜依舊樂呵呵的，一派溫和謙遜的後輩姿態：“我們家老爺子這兩天身體不是太好，爸媽那邊也脫不開什麼，所以就叫我來了，別見怪啊，老首長。”
前面的話也沒覺得有什麼，但後面那句老首長，卻讓薛家老爺子很受用，懶得跟計較似的，沒好氣的斜睨了他一眼，隨即又將視線移到站在他旁邊的喬念身上。
盯着看了一會兒，沒跟厲曜說話，反而轉頭對坐在他身邊的薛家老太太道：“厲家這小子的媳婦看着眼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