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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不待眾人想明白,那邊景宸耀就直接接口道:“皇兄放心,此事交給臣弟,臣弟定然查個水落石出,不讓某些人的陰謀得逞。”

聞聽景宸耀這句話,旁人還不顯露什麼,太后率先不幹了,之前她也算是看出來了,德親王景宸耀不知為何,一直針對凌卿蕊,思及當初莫初雲對她的情義,太后咬牙說道:“宸耀這是說的什麼話,安瑾就是凌將軍的女兒,哀家也只認安瑾是凌家嫡女,此事無需再查!”

景宸耀一雙眸子中閃過一抹殺意,繼而笑道:“既然母后如此說,那便是吧,皇兄意下如何?”

景宸耀話說的隨意,就彷彿這件事是因為太后如此說,為著孝道這才順着太后之意,事實上根本不是如此一般,在座之人誰又能聽不出來呢,太后也是滿臉怒氣,轉頭看向了自己的兒子,也就是當今皇上,想讓皇上說幾句公道話,只是這一看,她卻是一怔。

之前,因着被禁衛軍包圍,太后並沒有注意到皇上那邊的情形,此時一看卻見皇上時不時咳嗽着,臉色極為難看,當下太后就擔憂起來,也顧不得再與景宸耀爭執,急忙問道:“皓軒你怎樣了,要不要緊,快傳太醫來看看吧。”

景皓軒,是當今皇上的名字,太后急切之間,直接如皇上兒時那般,稱呼了他的名字。

寒王雖然是已經站起身來,但是猶自握着皇上的手腕,為他按揉穴位,皇上聽聞太后的聲音甚是焦急,手指仿似不經意般的,微微握了一下寒王的手,繼而鬆了開來,並且將寒王推離自己的身邊。

“母后無需擔心,兒子無事,只是昨夜偶感些許風寒罷了,晨起已經着太醫看過。”

皇上開口安撫了太后急切的情緒,視線自長身而立的景墨風、寒王景墨寒以及夜展離身上掃過,最終落在了一襲素衣,卻有着不輸於男兒傲氣的凌卿蕊身上。

在這一瞬間,皇上心思也是百轉千回,原來夜展離對凌卿蕊有的是兄妹情意,這倒是讓他不再顧慮會出現景墨風與夜展離,兩兄弟爭一女子的事情了,只是經過今日之事,景墨風與景宸耀已然是徹底成對立之勢,恐怕不能善了,不若……

思慮間,皇上緩緩開口說道:“且不論安瑾身份究竟如何,既是墨風求娶……”

皇上的話剛剛說到這裡,德親王景宸耀似乎察覺到了什麼,手指輕捂唇畔也咳嗽了兩聲,在他收回手之時,手中仿似握着一方絹帕,露出一角帶着墨蘭的綉紋。

皇上的話語明顯停頓了一下,繼而看向了景宸耀,說道:“其實說起來,今日這場宴會還是應了王弟之請,不想竟是生出如許多的趣事,先有護國公夫人要認安瑾為義女,又有墨風求娶安瑾,還有母后為安瑾作保,以證其凌家嫡女身份,如此也算是三重喜事,王弟以為如何?”

聽皇上說了這一番話,景宸耀的眸光徹底陰沉下來,手中攥着的那一方墨蘭絹帕,幾乎要被他捏碎一般,他緩緩掃過景墨風與凌卿蕊兩人,忽而笑了開來。

“皇兄說的不錯,的確是三喜臨門呢,依臣弟之見,不若就由皇兄為墨風與安瑾賜婚,宴會後着欽天監擇一個好日子,唔……既然安瑾不是柳府之人,再居住於柳府着實不妥,臣弟聽聞昔日凌擎蒼的將軍府,一直無人居住,如今皇上也可將之重歸於凌家,令安瑾居於原先的將軍府,皇兄看可好?”

這景宸耀之前還在極力否認凌卿蕊的身份,也斷斷不肯同意景墨風所求之事,誰知轉瞬就改變了主意,還極力促成一般,讓眾人頓時驚詫不已。

皇上聞言也是目光閃爍,看了看景宸耀,見他一如既往的帶着那三分笑意,皇上心中卻是一沉,此時卻不得不應道:“王弟的安排,自是妥當的,就按王弟所言辦吧。即日起,安瑾郡主凌氏卿蕊,賜婚於凌王景墨風,為凌王正妃,擇日完婚!”

“皇上……”凌卿蕊微微瞪眼,怎麼這婚姻大事,到了皇上口中就如同兒戲一般,就這麼決定了,有誰問過她的意見嗎?

只是,不等凌卿蕊把話說完,皇上又好似想起了什麼似的,說道:“關於凌家歸鄉途中,路遇劫匪一事,也全權交由凌王景墨風來調查,務必查清來龍去脈,再報給朕詳情。”

“皇上,臣女拒……”

“安瑾啊,咳咳咳……你要知道,若不是今日你德王叔提議要辦此宴會,你恐怕還是沒有機會得此機緣的,還不快去謝過你德王……咳咳咳……”

皇上的話尚未說完全,就已然咳嗽不斷,當下也顧不得再說其他的話,擺了擺手之後,他身旁的陳德布連忙攙扶起了皇上,口中還呼喝道:“快傳太醫!”

陳德布又轉頭對景宸耀彎腰道:“皇上的意思,宴會既然已經舉辦了,也不必掃了大家的興,還需煩請德親王殿下多多照應。”

皇上去了內殿,由太醫診病,太后放心不下,只來得及略略安撫了凌卿蕊幾句,就與皇后等人一起去了內殿,一時間宴會這裡只餘下德親王景宸耀,還依舊坐於上首,就連鴻王和辰王兩人也跟着去了內殿。

“本王舉辦這次宴會,本就是為了給皇上祈福,斷不可為了任何事而中途廢棄,諸位繼續!”

景宸耀如此說道,又率先舉起了酒杯,眾人無奈只得做出一派放鬆的模樣,讓這一場原本就莫名其妙,現在更加透着一股奇怪氛圍的宴會繼續下去。

凌卿蕊深吸了一口氣,壓下心中翻騰的怒氣,今日之事鬧成這樣,最後居然是以她被賜婚給景墨風收場,怎麼都給人一種高高舉起,卻輕輕落下,混亂又草率的感覺!

景家都是些什麼怪人!

凌卿蕊怒,自然對忽然當著眾人面,求娶她的景墨風也沒了好臉色,冷冷的準備坐回自己的位置,只是當看到猶自站在那裡的柳文哲之後,腳步一頓。

柳文哲也是面色冷然的看着凌卿蕊,只有站在他對面的凌卿蕊,能夠察覺到他目光的輕顫,他開口說道:“既然皇上已然下旨,安瑾郡主就請搬離柳府吧,府中一應物什,郡主都可帶走,往後……不必再來了。”

凌卿蕊心中微顫,面上卻是不顯,她的視線在某處略一停頓,這才點頭道:“多謝柳大人這些年來的照顧,安瑾在此謝過!其實安瑾也知老夫人年紀大了,而男子本就不管內宅之事,沒有一個主母好好管理內宅,這才出現一些紕漏,之前在御前多有得罪,還望柳大人勿怪。”

柳文哲不想她竟會如此說話,彷彿在替他解釋什麼似的,本準備轉身的他猛一回頭看向凌卿蕊,只是凌卿蕊卻不等他再說什麼,又冷漠的說了一句:“自此,安瑾與柳府再無瓜葛,柳大人日後也不必再心煩了。”

說完,凌卿蕊轉頭就離開了原地,徑直走向了護國公夫人秦氏,被秦氏笑意盈盈的拉着,坐在了她的身旁。

那邊,柳文哲轉開視線,眸光微轉間卻是看到了一人,確切的說是一位夫人,曾經去過柳府一次的蘇府夫人,蘇含雙的母親,她衝著他微露了一下笑容,柳文哲瞬間就明白過來,心中一慟,身子微不可查的輕晃了一下。

原來,蕊兒是看到蘇夫人就在不遠處,能夠聽到他們之間的對話,這才說了那些話,蕊兒是在向蘇夫人解釋,他柳文哲並非無情無義之人,只不過是無人管理內宅,蕊兒是在向蘇夫人暗示,她在御前所說是氣話,她在暗示他柳文哲其實是一個可嫁之人!

蕊兒還是一個十幾歲的孩子啊,就要顧慮如此多,從今日開始還要獨自一人,居住於偌大的將軍府中,獨自撐起偌大的凌府,何其艱難啊!

柳文哲心中大為悲痛,卻又不能表現出分毫來,於是拿起桌上的酒來,大口的灌了下去……

那邊,凌卿蕊也是掩下心中的刺痛,調轉了視線,聽着身邊秦氏在念叨,將軍府多年沒有人居住,尚需要時間打理,讓凌卿蕊不若暫且搬去護國公府,母女倆也好做個伴兒等等話語,又感受到秦氏手心的溫暖,有如凌氏在世之時一般,凌卿蕊心中跟着微暖。

夜展離也是唇邊帶着一抹極淡,卻是不似往日恐怖的溫和笑意,將一碟小菜送到了凌卿蕊面前。

見狀,寒王忍不住偏頭,對景墨風說道:“五弟,你非她不可,可是四哥冷眼看去,她可對你似乎並無太多情意。往日四哥從不多說什麼,只是今日五弟為了她,展露如此多實力,恐怕並非是好事。”

景墨風掃了一眼上首不知打着什麼主意的景宸耀,冷嗤道:“即便我不露絲毫實力,只要我不肯與他合作,他就無論如何也不會放過我的,難道四哥不見凌王府中的土地,已經被鮮血侵染了無數次嗎?”

寒王端着酒杯的手微微一頓,說:“若是五弟人手不夠,四哥那裡還有十一死侍。”

十一死侍,豈是輕易能動的?景墨風含笑說道:“多謝四哥好意,只是我還沒有那般無用……”

景墨風的話語一頓,盯着端着一杯酒,緩步行向德親王景宸耀的凌卿蕊,眸中光華閃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