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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殤見凌卿蕊的臉色急變,心中頓時就添了幾分愣怔與不安的預感,只是還不等他回答,凌卿蕊已然一把拽住了他沾染了鮮血的衣襟,咬着牙問道:“楚殤,回答我,景墨風呢?”

凌卿蕊的力量,對於楚殤來說,本是微不足道的,只是楚殤經歷了這一場苦戰,能夠自保不受傷已是很難,內力與力氣都幾乎耗盡,而凌卿蕊這一拽又用了十足的力氣,竟是將楚殤給拽了一個趔趄。

楚殤愕然卻又不知不覺的順着她的疑問,回答說:“殿下走了另外一條路。”

凌卿蕊眸中跳躍着憤怒的光芒,她惡狠狠的盯着楚殤,繼而鬆開了拽住他衣襟的手,喝道:“愚蠢!星隕,立即集合人手,趕往縹緲樓!”

前面一句話,自然說的是楚殤,楚殤可是從未被人如此說過,況且是被一個女人,只是心中還不及升起怒氣,就聽到了她下一句的吩咐,頓時微怔,她怎麼知道殿下要去的地方是縹緲樓?

只是,等楚殤回過神來之時,就見凌卿蕊領來的一眾人,已經跟隨凌卿蕊啟程,他顧不得身體的虛脫,連忙跟了上去,好一會兒之後,才算是找尋到了一個機會,到了星隕身旁,沉聲問道:“郡主怎知殿下要去縹緲樓。”

星隕自是知楚殤是景墨風身邊第一侍衛,最是忠心不過,此時並沒有想要隱瞞,不過還是先問道:“殿下心神被柔妃娘娘的物件所吸引,沒有注意到還情有可原,你難道就沒有察覺到,這一次來刺殺殿下的人,有什麼不對勁兒之處嗎?”

其實,星隕還有一句話,沒有說出來,因為那本就是凌卿蕊的猜測,在見到殿下之前,一切都無從查實。

楚殤隱在面具後的面龐微微抽搐了一下,沒有回答卻是低頭思忖了起來,越想卻是越心驚起來,他一直是跟在景墨風身邊,而非凌霄這個身份身邊,應該對景墨風身邊發生的事情更加熟識才是,也更加應該早點看出,此次截殺景墨風之人,所用的手法、武功路數等等,皆與之前景宸耀那邊的不盡相同!

楚殤的心底微微顫抖起來,這是不是意味着,這些刺殺根本不是來自於景宸耀那邊,而是旁人的手筆?

只是,這個旁人是有什麼人,來自哪方勢力?

楚殤沒有說話,但是星隕還是從他眼神的閃爍當中看了出來,他應該是想通了一些什麼,這才開口解釋道:“郡主一路疾行,想要追到殿下,不想卻是被你的安排所誤導,走了一小段的錯路。不過也算是錯有錯招,正是這一小段錯路,讓郡主得知了一件事。”

星隕一一解釋,楚殤這才恍悟過來,一股急怒與懊悔,生生的讓楚殤吐出一口血來,卻是依舊堅持跟着趕路,希望能夠在景墨風出事之前,尋到他!

凌卿蕊走錯了路,然而她很快就察覺到了不對,當即吩咐人四散查找可疑痕迹,也就是這麼一耽擱,平百幫幫主遣人送來了一條消息,一條乍然看去與景墨風毫無關聯的消息。

熊岩送來的消息是:縹緲樓處放出消息稱,因有京中勢力覬覦縹緲樓,攜大量人手於近日前往縹緲樓,縹緲樓不欲招惹是非,卻絕對不是坐以待斃之輩,必會竭力反擊,若有無意與縹緲樓作對之朋友,還請暫緩行程或者繞行,以免生出不必要的誤會。

凌卿蕊看着這樣一條,簡直是莫名其妙的消息,踟躕了半晌,因着星隕的一句殿下帶的人手當真是手段頗多,凌卿蕊恍然大悟,緊接着心中焦灼無比。

縹緲樓這個奇特的存在,無論江湖還是朝堂之人均是忌憚三分,此時縹緲樓卻是放出這樣的消息,幾乎震動整個江湖,他們全都持觀望態度,想要看看有膽挑釁縹緲樓之人,究竟是什麼樣的人物,又會得到什麼樣的下場,若是被縹緲樓輕鬆解決,那也不過是看了一場笑話,若是那人當真從縹緲樓啃下一塊肉來,那麼……

若是他們帶着大量人手,繼續原本的行程,恐怕會被誤會成挑釁之人,非但做不成那得利的漁翁,反倒替別人吸引了注意力,豈不是得不償失?本着這樣的想法,此時真有要前往縹緲樓的勢力,也當即停下了腳步,或者是減少了隨行人手。

只有景墨風,帶着麒麟方勢力,以及凌霄閣的人,急匆匆的趕往不知什麼地方,而那個地方不管是不是與縹緲樓有關,方向總是大致一樣,難保不會被縹緲樓誤會成挑釁的勢力,何況……

凌卿蕊的視線在京中勢力幾個字上,來回尋梭了幾遍,臉色愈發的難看,一個大膽的揣測在心中成形,令她心中着急與惱火的好似有火焰,熊熊燃燒起來一般!

景墨風去的地方,或許正是縹緲樓!

縹緲樓從何處得知京中勢力覬覦縹緲樓的消息的?是不是景宸耀先是以柔妃為要挾,引景墨風前去縹緲樓,再命人聯絡了縹緲樓,給縹緲樓送去了錯誤的信息,讓縹緲樓誤以為景墨風就是覬覦他們的京中勢力?

而景墨風此時此刻,正帶着人手趕往縹緲樓,那看在縹緲樓的眼中,豈不是恰恰印證了他們得到的消息!

縹緲樓放出的消息,言辭之中很是客氣,但是人人都明白,客氣的背後卻是凜然的殺氣!縹緲樓顯然沒有打算,讓覬覦他們的敵人,順利抵達縹緲樓的意思,他們絕對會在對方還未到達之前,就下狠手將之滅殺!

凌卿蕊火急火燎的趕來,看到的是殺戮,心中反倒放下了一口氣,只要來得及就好,可是當她看到這一行人,只是在楚殤的帶領下,景墨風竟是不知所蹤之後,臉色如何能夠好看的起來。

凌卿蕊一行人急匆匆的趕路,而此時的景墨風,卻是已然來到了山上,縹緲樓就在前面,與他只相隔着不知多少層的台階,那台階一側是山林,另一側是陡峭的崖壁,下面雲霧繚繞,讓人看不到究竟有多深。

景墨風準備拾階而上,卻是被人給攔阻在了下面,他抬眸看着站在台階上,似是居高臨下的人,微微露出溫和的笑意,是那種只存留在面上,而未達眼底的笑容,問道:“閣下有事?”

“凌王殿下千里迢迢來縹緲樓,意欲何為?”那人聲音暗沉,似有質問的意思。

景墨風面上現出疑惑的神情,卻也不去問對方如何得知他的身份,只是說道:“本王自是慕名前來縹緲樓一觀,或許有幸能夠得回一兩件寶物,更是幸甚。閣下阻擋在此,莫不是縹緲樓今日不待客?”

景墨風說的坦然,就彷彿是當真如此一般,倒是讓那人一時間難以判斷真假,只是思及之前得到的消息,又想到樓中派出了如許多的好手,這景墨風竟是神清氣爽的出現在這裡,當真不容人小覷,心中更是萬分戒備起來。

眼神微微一閃爍,那人已經拿定了主意,當下微微側身,做出了一個“請”的姿勢,景墨風也就略一頷首,邁步向前。

一階一階,景墨風拾階而上,心中卻是有如狂風刮過一般,他看到此人的架勢,就已然明白了過來,自己終究是中了景宸耀的計謀,景宸耀當真是好謀算!

只是,事已至此,再想退縮已然不可能,況且他也沒有想過要退縮,就讓他迎上去,看看景宸耀究竟給他準備了什麼吧,景宸耀用了如此多的手段,應該要的不僅僅是藉助縹緲樓的手來除掉他。

就在景墨風行至半途之時,有一人從上面匆匆下來,再與他擦身而過之時,一件物什掉落在地,那人卻好似沒有察覺一般,腳步更加快速的向下躥去。

看着地上的那樣物什,景墨風原本如閑庭信步般的腳步微頓,伸手將那樣東西拾了起來,手指卻在下一瞬攥緊。

他認得出來,這樣東西與之前他收到的一樣,全都是出自於母妃之手,而此時這件更是讓景墨風印象深刻,因為這樣東西,分明是母妃去世之前,在給他縫製的衣衫。

母妃去世,這件衣衫自然也就沒有人繼續縫製了,在景墨風身邊放了很久,直到某一日莫名其妙的消失,想不到今日它居然出現在他的面前,而且是接着之前的針線,以同樣細密的針腳,將它縫製成了一件真正的衣衫!

衣衫自然是小了很多,不可能穿在景墨風身上,只是那衣衫上似乎殘存着溫度,殘留着屬於柔妃的淡香,絲絲縷縷的飄進了景墨風的鼻中,景墨風心中一直壓着的火焰,“騰”的一下就燃燒了起來。

似癢似痛又似灼燒的感覺,讓景墨風恨不能仰天長嘯,可是又偏生宣洩不出來,景墨風握緊手中的那件衣衫,猛然提起內力,向前狂奔而去。

本是不遠不近跟在他身後的,那個縹緲樓的人一怔,繼而飛身而起,口中呼喝着“休得猖狂”,一掌狠狠的印向了景墨風的後心!

對於來自身後的呼喝與偷襲,景墨風充耳不聞,任憑對方那一掌印在他的後背,腳步不停頓的向前,只留下那人詫異的盯着地上,那一灘景墨風剛剛吐出的鮮血發愣。

在即將抵達縹緲樓門前之時,景墨風忽而身形一轉,奔向了一旁的山林,那裡一道纖弱的身影若隱若現,似乎在對景墨風指引着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