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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處城鎮之中,一個稍顯瘦弱的少年,坐於一處餛飩攤前,大口的吃着餛飩,耳中只聽馬蹄聲傳來,他不經意般的掃了一眼,當他藉著旁邊的燈火,看清馬上之人時,卻是立即驚得站起身來!

他身旁一位面色白凈,卻是留着兩撇八字鬍的男人,伸手微微按住了他,他卻是急躁的想要甩開那人的手,張嘴就欲喊,八字鬍男人壓低聲音說了一句:“不宜聲張!少爺放心,此時天色已晚,對方必然會在鎮上投宿的,我已使人跟了上去,必會探知他們的落腳點。”

少年看了八字鬍男人一眼,這才勉強穩了下來,只剛才吃的香甜的餛飩,此時卻是再也吃不下去,坐立難安的等着那八字鬍男人,慢悠悠的吃完餛飩。

只是,不多時就有人來回稟,剛剛馬上的一行人,竟是沒有投宿,徑直出鎮去了。

這下子,少年哪裡還坐得住,霍然站起身來,不管不顧的搶過剛剛來報信之人的馬匹,疾馳而去,只留下八字鬍男人煩惱至極的揉了揉自己的額頭。

見狀,報信之人低聲問道:“大哥,咱們為什麼要聽這麼一個毛頭小子的吩咐,大哥還百般為他籌謀?根本就是什麼都不懂,若不是大哥為他籌謀,他此時早就死了八百回了。”

八字鬍男人微斜了那人一眼,那人立即垂頭,卻也是很不甘心的嘟囔着:“我們本不該落到如此地步的。”

“只認信物不認人,這是我們的本分。”八字鬍男人慢悠悠的起身,說到這裡語氣一變,厲聲道:“不要忘記我們的立下的誓!若是再讓我聽到你或者哪一個,有這樣的言語出來,就別怪當大哥的出手無情!”

那人激靈靈的打了個寒顫,再也說不出話來,他們這位大哥計謀頗多,看着文弱如書生,卻是他們當中武功最高的,且狠辣無情,他放下的話,誰敢不聽,後果恐怕會比死還慘。

且不說這邊,八字鬍等人也騎馬追了過去,那邊那少年飛馳一段路程,倒是當真讓他追上了前面一行人,那一行人不在客棧投宿,卻是在這荒郊野地里露宿起來。

一行人見了少年騎馬而來,許多人警惕的跳了起來,極為戒備的瞪着少年,那少年似乎是感受到了這些人身上的敵意,當下勒停了馬兒,想要開口說話。

不料,就在此時,從樹林黑暗之中,竟是衝出一批人來,直接殺奔了之前的那一行人,雙方立即打成了一團,只一人緩緩站起身來,一頭白色的長髮,在夜風中微微舞動,異常的顯眼。

不是白了頭髮的景墨風,又是誰人,顯然他也已經注意到了騎馬追來的少年,目露異色,不過終究是沒有出聲,不過那少年卻不是能夠隱忍之人,從馬上居高臨下的飛撲了過去。

“你這是幹什麼去?”少年質問。

景墨風微微後退,避開了少年的飛撲,輕咳了兩聲,更顯臉色蒼白,這才出聲回答:“尋你姐姐去。飛揚,不要胡鬧。”

騎馬追來的人,正是遭遇截殺而失蹤數日的飛揚,他聽景墨風如此回答,更是着急起來,大聲質問道:“去哪裡尋姐姐?你是不是得了什麼信?”

“是。”景墨風並無隱瞞,他淡然的聲音,在這一片刀光劍影當中,竟是異常的清晰。

“是不是那傢伙給你的信?”飛揚卻是忽然怒了,“他說什麼你就信什麼?他說你母妃在他手裡,你就信,他說你母妃在縹緲樓,你也信,他說姐姐在雲州城,你還信!你是不是腦子有病……唔……”

飛揚的話還未喊完,就被一人伸手捂住了嘴,卻還是猶自不停地掙扎着,景墨風很是無奈,不過依舊在飛揚的瞪視下,說:“我總得試一下,若是真的呢?”

“真箇屁!”

這就是此時飛揚的心聲,他那義父他能不知道?他以前是只知道殺人,不懂人世險惡,但是早有人告訴他,姐姐要是落入了景宸耀手中,景宸耀是不會隱忍到現在,才跑去告訴景墨風的,既然是隔了幾日,那姐姐就必然不會是落入了景宸耀手中,這不過是景宸耀的陰謀罷了,其目的恐怕是一如既往的,想要了景墨風的命。

景墨風是姐姐的愛人,姐姐生死不明,他必須保住景墨風不死,否則他無顏再見姐姐!

飛揚本想着,景墨風一向狡猾,應該不會上當,沒有想到景墨風頭髮白了之後,腦子也變白了,端看這一場廝殺,飛揚也能夠猜的出來,景墨風這一路行來,恐怕遭遇了無數次的追殺。

就這樣,景墨風還執迷不悟,飛揚氣的恨不得立時咬死面前的人,卻又被人制住,怎麼都掙扎不開,只拿憤恨的眼神,使勁的瞪着景墨風。

景墨風轉頭不理他,只冷冷的對着身邊的人,下了命令:“殺。”

飛揚見他無視自己,更是用力掙紮起來,又眼見有幾個殺手,踉蹌着逃走,景墨風手底下的人,竟是笨的沒有追上,哪裡能夠忍得住?一口咬上捂住他嘴的人,在那人吃痛撒手之際,飛揚揚聲就喊:“秦毅,把他給我綁了,不能讓他繼續去送死!”

秦毅,正是那八字鬍男人的名字,此時他帶着幾人追了過來,聽了飛揚的話,當即揮了揮手,身後幾人就立時撲向了景墨風。

景墨風身邊的侍衛,又怎麼會任由這幾個來歷不明之人,將自家殿下綁了,當即就攔截了上來,只是這一攔,立即就發現,對方人數雖少,但是武功身法極為詭異,竟是難纏至極。

眼見侍衛雖是仗着人數,現在能夠佔得上風,但是時間一長,恐怕就會落敗,景墨風的眼神微微閃爍,他實在不懂,飛揚失蹤的短短時日里,究竟有了什麼樣的際遇,竟會有這般高手在他身邊。

而飛揚卻根本沒有理會景墨風心中所想,他一得了自由,就撲向了景墨風,就算是看在凌卿蕊的面上,景墨風也不會傷了飛揚,居然真的被他攔腰給抱住了。

景墨風微不可聞的輕嘆了一口氣,在飛揚耳邊說了一句話,飛揚渾身一震,手底下的力氣就鬆了……

這日,朝臣們正在等着上早朝。

這些時日都是德親王與寒王兩位王爺在監國,本來監國王爺還有一位凌王殿下的,只是凌王卻是忽然不聲不響的離開了京城,若不是寒王說是縹緲樓那邊出了一味極為補益身體的藥材,凌王為了皇上親自去求取藥材,一眾朝臣當真要以為凌王出去玩樂去了。

這時,大殿門一開,早朝開始,朝臣們就往自己各自該站的位置一站,只等着見過的德親王與寒王兩人現身,確實不想等了好一會兒之後,竟是不見兩位殿下的蹤影,一眾朝臣不禁互相看了看,卻是因着在這大殿之中,到底沒敢說話,只心中已然開始不安穩起來。

許久之後,才見德親王腳步沉重的出現在朝堂之上,臉色極為凝重,在宮人“有事起奏,無事退朝”的喊聲中,朝臣之中,立即有人出來,稟道:“王爺,皇上身體修養的究竟如何,還望王爺能夠臣等一個確切的消息,國事一日都耽擱不得,皇上如此當真讓臣等惶然,百姓心中也不安穩啊。”

不等德親王回答,又有大臣出列道:“聖上沉迷於煉丹,不理朝政日久,實在不是為君之道,還請王爺規勸一二才是。”

“咳……”

有人輕咳了一聲,這一句不是為君之道,簡直是在指責當今皇上不配為一國之君!當即就有大臣要出來反駁,那煉丹的道人可不是皇上自己找來的。

只是德親王微一擺手,止住了眾人未出口的話,開口說道:“剛剛本王前往毓霜宮求見聖上一面,也是想要知道皇兄身體如何了,沒有想到竟連本王都被……阻在了門外,本王感覺有些不太對,似乎皇兄……唔……”

德親王話語有些遲疑,就在這時,忽然有急報傳了進來,打斷了德親王的話。

“報!京城外驍騎軍、武衛軍、禁衛營統領,已將京城團團圍住,稱得到皇上密旨,前來清君側護聖駕!”

“什麼?”

“怎麼會這樣?”

“皇上密旨?”

“清君側護聖駕?”

“清的是何人?”

朝臣頓時一片喧嘩,卻最終有人問出了最關鍵的一句話,清君側清的是何人,莫非是……

不少人都偷偷瞄向了臉色凝肅的德親王,要知道這段時日,是德親王與寒王在監國,難道是要清德親王不成?

那德親王卻是好似沒有想到這一點一般,極為沉穩的吩咐道:“傳本王的命令下去,讓三位統領前來覲見。”

“萬萬不可啊,王爺!”之前那位指責皇上的大臣,立即神情激憤,“統領進城必然會帶領其麾下軍士,這不是小事,若是萬一對王爺不利,豈不是……”

“住口!”德親王猛然立起身來,急聲斥責,然後臉上微微帶了一絲傷痛,語氣稍低沉的說:“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本王即便貴為親王,也是皇兄……皇上的臣子,若是皇上當真疑本王,本王束手就縛就是。”

“王爺啊……”那大臣還欲再勸,卻被德親王命人架了開來。

三軍人數不下數萬,若是進了京城,當真是要清德親王,恐怕德親王在劫難逃,只是不知為何,護國公夜刑疆的心中,卻是閃過一絲不祥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