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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也沒有料到,那張藏寶圖上所顯示的地圖走向,竟是在尋到山谷之後,那些曲曲繞繞的道路標識,只是在指引如何上山以便進村,而並非是繼續指向其他地方,那些刻畫在邊角處的,奇奇怪怪的數字,也是在標註着,該在第幾個樹樁前轉彎,左轉或者右轉。

穆家村的人很是謹慎,每一處需要經常出入的地方,會讓他們弄出好幾條岔路來,每一條岔路看上去都似有人走過,讓人不能從痕迹上尋出正確的道路來。

凌卿蕊不知這是否是一個大型的迷幻陣,她此時並不想嘗試,如果走錯了會是何種結果,時而上山,時而下山的前進方式,讓她尚未痊癒的傷處,開始隱隱作痛,額間也是有着汗水涔涔而下。

戚染幾次欲言又止,後來終究是沒有多說什麼,只是遞了一方帕子給凌卿蕊擦汗之後,就專心走路了,她的模樣看起來比凌卿蕊要好上許多,走了這大半天,竟是並未有氣喘的樣子,腳步猶自帶着幾分輕盈。

儘管凌卿蕊是走在最前面的,只是戚染腳下的輕盈,還是讓凌卿蕊注意到了,可是此時凌卿蕊的頭腦中想着地圖的事,對此並未多加思量。

當凌卿蕊幾乎要支撐不住的時候,兜兜轉轉的道路前方,猛然空曠了起來,一處好似高聳入雲,光滑如鏡面一般的山壁,赫然出現在她的眼前。

上下看了這石壁,凌卿蕊的眼睛微微眯了一下,按照方向來計算,這裡依舊是水流的下方,並非是她墜落後又順水飄離的那處懸崖,而且……

凌卿蕊上前,伸手撫摸了一下石壁上,唯一有幾個凹陷的地方,幾個凹陷的排列順序,竟是讓她覺得有些眼熟,細細一思索,卻原來是與她的手鐲上,所鏤刻的孔洞如出一轍。

“凌姑娘……”穆正游見她在哪裡踟躕了好一會兒,都沒有說話,且只撫摸着那幾個凹陷,卻並沒有說什麼,忍不住上了前來,想要說什麼。

凌卿蕊沒有言語,只是回眸冷冷的看了一眼穆正游,其中的冰寒之意,讓穆正游的全身都忍不住一僵。

穆家村雖是與世隔絕,可是穆正游出生在村長家,是穆家村中說一不二的人物,其父對他的要求也是頗為嚴格,這才會讓他在言行舉止中,隱帶一絲貴氣,他也自認有其父那般的人物在,他不會懼怕任何人,可是在面對凌卿蕊的這一個眼神的時候,他的心都微微抖了一下。

那是怎樣的一個眼神,裡面蘊含著冰冷如暴雪的寒意,又似乎帶着無可匹敵的衝天氣勢,傲然而狂妄,卻是讓人心中生不出任何不服不忿的心理,就好似對面這個人就該如此狂傲一般!

凌卿蕊見穆正游僵住,這才緩緩收回了眼神,她自從被王老丈一家救了之後,是顯得太過柔和了,才會讓這穆正游如此輕視於她,想要試探就試探,很是隨意。

自從上了山開始,也就是從穆正游漸漸落後於她開始,穆正游就在試探凌卿蕊,試探她手中是只有一隻手鐲,還是連地圖也擁有,試探她熟不熟悉地圖上所標識的東西,甚至試探她足不足夠聰明,能否自己尋到正確的道路。

這些試探,加上身體上襲來的陣陣虛弱,讓凌卿蕊的眼神冰冷至極,此時她的目光重新回到石壁上,然後緩緩伸手,在那一堆的凹陷中,伸手戳向了其中一個,只聽聞“轟隆隆”的聲響中,原本凌卿蕊以為光滑如鏡面的石壁,竟是自下半部分的中間忽然開裂,緩緩移向了兩旁。

在穆正游似有所震動,彷彿在揣測凌卿蕊如何會在那麼一堆凹陷當中,準確的找尋出正確的那個的眼神中,凌卿蕊舉步就邁入了其中。

石壁後的空氣似乎都是清新的,讓凌卿蕊因着疼痛而有些昏沉的頭腦,頓時一清醒,放眼看去,白雲悠然、鳥語花香、綠樹成蔭、溪水潺潺、炊煙裊裊……還有隱約傳來孩童的嬉鬧聲,一切都是那麼的安然而美好!

凌卿蕊深吸了一口氣,也不去看穆正游,徑直往裡走去,只行不多遠,就已經有人迎了過來,是一位頭髮花白,雙目之中精光外露的老者。

“父親。”穆正游衝著那老者施禮。

那老者微微頷首,看向了凌卿蕊,開口說道:“老朽穆宏浩,若姑娘不嫌棄,可以叫老朽一聲浩叔。”

穆宏浩的語氣甚是柔和,就好似凌卿蕊是他的親眷小輩兒一般,隻眼中的精光,讓人不容小覷。

明明周身都在疼痛,尤其是五臟六腑,因着這一路走來,彷彿都擠在了一團似的,重墜而疼痛,可是凌卿蕊背脊挺直,頰邊總是若隱若現的梨渦,早已消失不見,氣勢冷凝不輸任何人,一身的粗布麻衣也遮掩不去絲毫的狂傲。

凌卿蕊沒有施女子禮節,而是如男子一般雙手抱拳行了一禮,開口說道:“凌卿蕊冒昧來訪,實因承王老丈一家救命之恩,於是想要見一見囡囡娘,看一看她的病情如何,此時見穆家村如世外桃源一般美好,恐驚擾了村中靜好,我自會與二柱商議,帶囡囡娘出村來診治,多有打擾,村長勿怪。告辭!”

說完,凌卿蕊轉身,毫不猶豫的邁步往出走去,只留下穆宏浩與穆正游兩人面面相覷,誰也沒有想到,凌卿蕊身姿冷傲,說話卻是帶着三分客氣,然而話一說完,又不假思索的轉身就走。

穆正游急急的將這一路行來,凌卿蕊的表現說了一遍,穆宏浩聽後冷哼一聲,揚聲喊道:“凌姑娘,難道你就不想知道你腕間的手鐲,與我穆家村有何種淵源?”

凌卿蕊腳步未停,只有冷清的聲音傳來,她說:“無論它們與穆家村有何淵源,就算當真如地圖所示有萬千寶藏,又與我何干。”

村長穆宏浩敏銳的聽到了“它們”這個詞,眼中的精光頓時更是四溢,當即疾步趕到了凌卿蕊身前,看着凌卿蕊滲着汗水卻冰冷的面龐,說道:“姑娘請留步。姑娘可知,在很久之前,穆家與凌家同出一源,甚至是源自一家?”

“家父過世甚早,不曾提過。”凌卿蕊就勢停住了腳步,她本就是要進入穆家村,只是不能任由旁人拿捏,這才作勢而已,此時村長已經有明顯的軟化跡象,凌卿蕊自是因勢利導,態度也跟着轉變起來。

“原來如此。”穆宏浩摸了摸自己的鬍鬚,做出了一個請的姿勢,“是犬子失禮,還望姑娘莫怪,姑娘一路行來,想必已是累極,還請進村歇上一歇,可好?”

凌卿蕊略微沉吟,一直不曾言語的戚染,悄無聲息的扯了一下凌卿蕊的衣袖,低聲勸道:“蕊兒,你身子還沒好,且歇息一會兒,再做打算吧。”

聞言,凌卿蕊衝著戚染微微一頷首,算是應了下來,轉頭對穆宏浩說道:“如此,就多有打擾了,待歇息過後,我再行離去。”

穆宏浩聽她還是要離開,一抹精光閃過,面上卻是哈哈笑道:“不打擾不打擾,凌姑娘請。”

一行人這才正式進入了村中,偶有遇上村民,村民全都以好奇的目光看着凌卿蕊和戚染兩人,更多的則是對村長施禮,和二柱打着招呼。

一位婦人就是極為熱情的對二柱說著:“二柱,這回回來不出去了吧?你可不知道,你這段時間總是去茅草屋那邊,可是把你阿娘擔心壞了。”

“是,二柱讓阿娘擔心了,也勞煩嬸娘平日多多照顧芸娘了。”

那婦人擺着手道:“嗨,這算什麼呢,你還是快快回去看看你阿娘吧。”

見婦人面上神情並不是很好,二柱心中一驚,連忙問道:“可是我阿娘處出了什麼事?”

婦人看了看村長的臉色,這才說道:“你阿娘昨日夜間,不知道為什麼,忽然肚腹疼痛不止,疼的都快不行了,急忙找了王大夫去看,王大夫說是得了腸癰,開了方子給你阿娘,要不是今早好多了,嬸娘都想派人去喊你回來了。”

二柱的臉色變得極為難看,連連拱手衝著那婦人道謝,腳下就已然不停歇的沖向了家中,他家中雖是兄弟不少,全都很是孝順,但是他一樣放心不下自己的爹娘,此時乍聞娘親生病,如何能不急。

凌卿蕊也聽到了他們的對話,腳步微微一頓,就對穆宏浩說道:“二柱哥對我有大恩,我想先去他家中看看,是否有能幫得上的地方。”

見凌卿蕊對二柱另眼相看,穆宏浩似乎想到了什麼,目光從疾步跑走的二柱身上掃過,繼而笑道:“姑娘知恩圖報,實是陽成一家的福氣。正游,還不快快前面領路,帶凌姑娘去陽成家。”

穆正游雖是不知其父心中所想,不過卻依言領着凌卿蕊前往了二柱爹娘所住的房屋,只還沒走到房屋中,就聽到了一陣陣疼痛的呻吟聲傳來,夾雜着二柱焦急的詢問聲。

凌卿蕊邁步走進去,但見屋中有五六個男人,正圍着一位老者急聲詢問着什麼,而那老者也是一再的搖頭,那五六個男人的臉色就更加難看起來。

二柱轉頭撲在一旁,幾乎痛的縮成一團的婦人身邊,急聲的喊着阿娘,那婦人卻是汗如雨下,無法應聲。

見此情形,凌卿蕊心中微動,再也按捺不住,走上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