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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柱的話被王老丈狠狠的打斷,二柱也自知失言,臉色尷尬卻是一時間說不出話來轉圜,只這是他自己多嘴,凌卿蕊並沒有多說什麼,也怪不到人家頭上去,只能垂了頭暗暗惱恨,自己怎麼見了這小姑娘就沉不住氣了,明明他在村中也是一個精明人來着。

凌卿蕊沒有看二柱的面龐,只是轉頭望向了神情肅穆的王老丈,微微笑了一下,說:“二柱哥是想說我腕間的手鐲很奇特吧?我曾經也這麼想過,看上去古樸,卻並不是很好看還想着父親為何獨獨給我留了這麼一個手鐲,只是畢竟這是離世的父母,給我留下的念想,就一直這麼帶着了。”

凌卿蕊不是聽不出二柱的言外之意,雖然他剛開了個頭,就被王老丈打斷了,也不是看不出他們似是見過這手鐲,或許他們還會與凌家祖輩相傳,傳下來的關乎前朝寶藏的事有關,但是……

凌卿蕊微微仰了頭,感受着陽光灑落在臉上的溫暖,心底卻是縮成了一團,但是她不想知道,也不想去尋什麼前朝寶藏,她現在想做的只是儘快養好身體,然後從這裡出去,回到屬於她的地方,回到他的身邊。

昨日夜裡,睡夢當中,她好似看到了景墨風,景墨風周身都充斥着黑暗,他自己也被黑暗團團包圍着,只有他一個人,那種孤寂,讓她的心痛的幾乎縮成了一團!

他,還在等着她啊,她怎麼能不快快回去呢?

王老丈和二柱不知她心中所想,只聽她說了父母都已離世,就閉口不言,而且沒有追問他們對手鐲的關注是什麼原因,也沒有說出手鐲有什麼特殊之處,只當她思念父母,因而心中難過,於是他們兩人互相看了一眼,也就不再多言了。

只是,誰都沒有看到,假寐中的戚染,眼皮下的眼珠晃動了幾下,才漸漸平穩了下來。

翌日,王老丈看到凌卿蕊竟是下了炕,在慢慢往門口挪動,當即就吃了一驚,伸手扶住凌卿蕊,口中念叨道:“哎呦,小姑娘你下來做什麼,你的身體還沒養好,萬一這一動再傷了內臟,可如何是好?”

凌卿蕊的額前滲着細密的汗珠,此時她衝著王老丈勉強一笑,說道:“不礙事的,我之前給自己診過脈了,不會因為走路就再次傷了內髒的。”

“那也不能逞強啊!”王老丈不由分說,扶了凌卿蕊到炕邊坐下,還想要說什麼,只是見凌卿蕊面龐上淌下汗水,又將到了嘴邊的話咽了回去。

凌卿蕊坐下微微歇息了一下,心中其實極為慶幸,她的傷不可謂不嚴重,卻也算是幸運至極,左手手臂骨折,肩胛骨也是傷到了,小腿也差一點骨折,但是終究都算是皮肉傷,內臟雖然受到震蕩,前些日子才會一直吐血,只是好運的是並沒有將內臟摔裂甚至破碎了,否則一旦來個脾破裂之類的,哪裡容得她此時起身,連命還在不在都不一定呢。

王老丈看着凌卿蕊倔強的樣子,忽然就嘆了一口氣,她知道面前的小女娃和他沒有什麼關係,可是不知為何他看着她,總能想起自己苦命的女兒來,心中就不由得各種疼惜,恨不能將這女娃當自己孫女兒護起來。

他這一嘆氣,凌卿蕊的目光就不由得落在了他身上,從他眼中看到了自內心,有如長輩一般的疼愛,凌卿蕊的心也跟着微微一暖,想了一下,終究還是問了一句話出來。

她問:“爺爺有沒有覺得囡囡的身體,比旁人瘦弱了些?”

囡囡看似五六歲,其實她已經有八歲的年紀,身體瘦小,而且智商似乎也比旁的同齡孩子低了一些。

王老丈被她問的身子一僵,然後重重的嘆了一口氣,才說道:“我知道呢,這孩子和她娘一樣命苦。”

王老丈臉上滿是痛苦,若不是為了囡囡和囡囡娘,二柱如何會偷着出村,如何會與外面的人打交道?只不過是經過了這麼些年,囡囡娘沒有絲毫起色,囡囡也……

而凌卿蕊見王老丈如此模樣,自是知道他早已清楚囡囡與旁人的不同,不過她猜測王老丈恐怕不清楚,囡囡這般的緣由,而她缺少現代化的設備,也不能檢測出來詳細的原因,只單憑她的診斷來看,囡囡應當是在出生之前,從娘胎之中就帶了病根出來,身體內缺乏某種元素。

這種元素,在飲食的攝入當中,只有肉食類能夠多一些,這也就是凌卿蕊往往會哄着囡囡多吃一些肉的原因,但是也需要好好調理囡囡的身子,囡囡才能夠從飲食中多多攝取那種元素,否則吃再多的肉也無濟於事。

這件事,凌卿蕊與王老丈解釋不清楚,只能與他說道:“趁着囡囡年紀還小,抓緊治好,囡囡受到的影響才會越小。”

否則,當囡囡的年紀越來越大,即便補充回來這種元素,囡囡的智商恐怕也永遠缺失掉,比之旁人就會落後很多很多,在她十歲之前救治回來,囡囡長大之後,只會讓人感覺率直了一些,比別人想的少一些罷了。

王老丈聽凌卿蕊如此說,老淚差點掉下來,他哪裡不想早點治好囡囡,只是治不了啊,有一個很可能可以治好囡囡的方子,卻又缺少了至關重要的幾味藥材,他想了旁的辦法,換了不知多少旁的方子,吃了不知多少的湯藥,都不見效果!王老丈抱着腦袋蹲了下去。

“爺爺,爺爺……”囡囡歡快的跑了進來。

王老丈連忙站起身來,伸手抱住差點跌倒的囡囡,問道:“囡囡,怎麼這麼快回來了?”

囡囡一早,就跟着她爹二柱回村了,此時還不到傍晚就忽然回來了,難道是出什麼事了嗎?王老丈心裡一慌。

囡囡笑着,將手裡捧着的東西遞給王老丈,高興的說道:“爹爹說,這個給爺爺送來,爺爺一定會很高興的。”

王老丈疑惑的看向了她的小手,不過卻也在剛剛,看到了就站在屋外的二柱,見二柱臉上的神情極為高興,他心裡終究是放鬆了下來,不是出事了就好。

只見囡囡的小手裡,小心翼翼的捧着一樣東西,因為被帕子包着,看不大清樣子,只從一頭露出了一點兒奇怪的暗紅色。

王老丈的身子忽然僵了一下,幾乎是哆嗦着手,將囡囡手裡的東西拿了過來,輕輕揭開帕子,目光立即就直了,磕磕絆絆的說:“這……這是……”

“是,就是!”二柱也是欣喜的點着頭。

兩個人全都是詞不達意,凌卿蕊也好奇的掃了一眼王老丈手中的東西,頓時也驚了一下,詫異的睜大了眼睛。

手帕里的東西,好似是一朵帶着些許枝蔓的花兒,枝蔓呈現奇怪的暗紅色,而那花根部也是暗紅,卻到上面顏色越淺淡不說,在花瓣的頂端,更是近乎成了透明的,只是這東西看似是一株植物的花兒,此時卻是硬結成了石頭般堅實,這是……

“是洗骨煉血花!”凌卿蕊一口將這朵花的名字給說了出來,急急的抬眸看向了二柱,“二柱哥是從哪裡得來的?”

二柱的臉色卻是在剎那間沉了下來,他遲疑的看向了凌卿蕊,猶豫了好一會兒,才問:“姑娘認得這花兒?”

然後問完了,二柱又恍然大悟一般拍了自己的腦袋一下,道:“瞧我,你也是懂醫術的,怎會不識的這花兒?只是看你這麼高興,莫非你也需要這花兒來治病不成?”

凌卿蕊心中激動,面上卻是沒有顯出分毫來,只是輕輕看了一眼,睜大眼睛奇怪的看着他們的囡囡,說:“爺爺和二柱哥想來尋找着洗骨煉血花很多年了,此時終於得到了,想必是極為高興的。”

二柱此時也沒有多想,就點了頭應道:“是啊,是啊!”

這洗骨煉血花,是治好囡囡的方子中,缺少的至關重要的藥材中的一味,今日他終於拿到了,朝着治好囡囡又前進了一大步,他如何能不高興?所以他才會忍不住心頭的喜悅,還不到傍晚就趕了回來,就是為了讓爹看一眼,也跟着高興高興。

王老丈果然高興異常,一時間都有些混亂了,一會兒拉着囡囡,要給她拿好吃的,一會兒又說應該晚飯多做點,慶賀一下,一會兒又看着二柱直笑……

只他們並沒有注意到,凌卿蕊微微垂下的眸子里,神情微微有些複雜。

當時,墜落懸崖之前,凌卿蕊雖然沒有來得及細細診脈,但是景墨風體內的情況,她卻是已然清楚了,若是想要解毒,恐怕需要用到洗骨煉血花等珍稀藥材。

世間難尋的藥材,卻在這山谷之中現世,這恐怕並不是一個巧合,且看這朵洗骨煉血花的樣子,並不是近些年才摘下來的,而是早已摘下,用了特殊手法保存下來的,或許其他的珍稀藥材,也要着落在此處!

只是,看王老丈和二柱的神情,這藥材他們知道,卻也是用了這麼多年才拿到,恐怕也藥材得來也是非常不易,若是知道二柱從哪裡得來的洗骨煉血花,或許她能夠揣摩出一二,從而得到其他的藥材。

看樣子,這村落還必須得去一趟才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