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伏在凌卿蕊懷裡的戚染,卻是不知為何,忽然輕顫了一下,就彷彿想到了什麼非常不好的事情一般。

凌卿蕊的話語微微頓住,戚染好似也察覺到了自己的失態,擦着淚水從凌卿蕊懷中起身,略帶了一絲難過的說:“聽蕊兒這麼一說,娘這心裡更難受了,風兒……蕊兒先躺着再歇會,娘出去走走。”

說著,戚染轉身就走了出去,似乎因着腳步急促,在門口處撞到了什麼人,只聽一陣壓低的聲音傳來,然後就看到囡囡高興的跑了進來。

“姐姐,你醒了,真是太好了!爺爺爺爺,你快來啊!”囡囡歡快的叫着。

凌卿蕊正有些疑惑的看着戚染消失的背影,就被囡囡打斷了思緒,繼而就微微有些汗顏,上一次她醒過來的時候,囡囡似乎也是這般叫喊,是不是自己真的昏睡的次數有點多了?

就在凌卿蕊在心中暗暗思忖的時候,果然見到了王老丈和那位老大夫一起走了進來。

老大夫給凌卿蕊診了脈,這才摸着鬍鬚說:“姑娘能醒過來,就代表已是大好了,只是老夫觀姑娘的模樣,以前身子就受到過虧損,並沒有調養好,姑娘日後還是要多多注意才是。”

凌卿蕊點頭道謝,對自己的身子她心中有數,如何會不知先前幾次過度疲勞,損傷了這副本就不強健的身子,否則這一次也不會因着傷勢未痊癒的情況下,走了一些路,做了一個小小的闌尾炎手術,就會吐血昏迷,的確如這老大夫所言,需要多加註意和調養。

王老丈一直在旁邊慈祥的笑着,並不說什麼,等老大夫和凌卿蕊說完了話,他這才拿出了一個瓦罐來,說:“我熬煮了好消化的粥,還放了補身體的藥材,姑娘喝上一些吧。”

王老丈給盛了一碗出來,囡囡立即乖乖的送到了凌卿蕊面前,並且說道:“姐姐快喝,囡囡也喝過了,可好喝了,一點兒都沒有葯的味道。”

說著,囡囡還調皮的舔了舔嘴唇,表示真的很好喝,讓凌卿蕊不禁有些失笑,囡囡這孩子實在惹人憐惜,讓凌卿蕊很多時候情不自禁的想起了弟弟,只飛揚經歷了之前的事情,沒有這般天真罷了。

其實,不用王老丈說,凌卿蕊已久嗅聞了出來,裡面的確是放了幾樣於她此時很好的藥材,再看那米粥並沒有變色,只是微微泛着一些乳白色,凌卿蕊就知道,這粥是費了一番功夫的。

見凌卿蕊道了謝,果真接過去粥碗喝了起來,王老丈很是高興,拉了那老大夫一起出了門,聲音還若隱若現的傳過來,似乎是在與老大夫研究還有什麼好的補身藥材可用,凌卿蕊唇邊就勾起了一抹淺笑。

說她知恩圖報,這王老丈一家又何嘗不是呢?若非王老丈和囡囡待她這般好,恐怕以她的性情,也不會多管閑事,在明明忍受着身體病痛的情況下,還做手術救人。

許是這一次的方子真的對了症,加上王老丈刻意調整了囡囡的飲食,只服用了短短几日的湯藥,囡囡的情況就看上去好了一些,在與凌卿蕊的對話中,雖是依舊純真可愛,卻也有條理的多了。

在囡囡的童言稚語中,凌卿蕊很快就了解了很多事情,比如王老丈與那老大夫其實同出一家,在穆家村的大夫皆是出自王家,穆家村其實還有其他幾個姓氏的人家,只穆姓佔大多數。

再比如,囡囡說村後有一處禁地,除了村長誰也不能進去,就連穆正游都不可以,還比如穆正游還是村中教書識字的先生,只不過是只教男孩子……

林林總總,凌卿蕊笑看着囡囡啃着一條烤魚,察覺到應該是二柱或者王老丈叮囑過囡囡什麼,幾乎是她問什麼,囡囡就說什麼,不像前幾日在茅草屋的時候,囡囡總是笑卻不說話。

日子就在凌卿蕊養傷當中一點一滴的划過,村長穆宏浩極為沉得住氣,無論凌卿蕊怎麼試探,他都不曾鬆口吐露任何關於手鐲與藏寶圖的事情。

凌卿蕊表面上看去淡然無所謂,每日除卻調養身子,就是去查看囡囡娘的病情,但是只有她自己才明白,她的心中到底有多焦急,若不是她從那老大夫口中得知,穆家村中的確有她所需要的珍稀藥材,凌卿蕊恐怕早已按捺不住離開此處了。

洗骨煉血花,囡囡其實用不了太多,凌卿蕊將剩餘的帶回去,也足夠給景墨風解毒之用,還有最為重要的紫藍雲星草,聽聞也是在村長手中,只不過就連那老大夫也是只聞其名,未曾見過真物。

凌卿蕊早在之前就遍閱了關於天璃王朝藥材的書籍,自是知道這兩樣藥材是當世奇珍,只聽聞前朝皇室得到過,或許就是穆宏浩手中的那些,旁處恐怕實在難以尋到,為了景墨風她也不能錯過這兩樣藥材。

只不知為何,這些時日,戚染看上去似乎比凌卿蕊還要焦急,有時在凌卿蕊不注意的時候,甚至有些坐卧不安的趨勢,只她不說,凌卿蕊也不好開口安慰,另外就是凌卿蕊也有着自己的私心,她的心底總是隱隱有着不安,以及那一絲絲不敢去想,不願去想的疑惑。

這一日,凌卿蕊又去看望了囡囡娘的情況,診了好長時間的脈,才轉頭對亦步亦趨的跟在身後的王老丈以及二柱,說道:“爺爺,是時候換方子了。”

“真的?”王老丈面露喜色,二柱也是高興的直搓手。

凌卿蕊點了點頭,在她來親眼查看了囡囡娘的情況後,才赫然現囡囡娘的情況竟是如此複雜,她不僅僅有如囡囡一般的,卻是隱藏起來的怪病,還因着生產之時,過於用力導致的輕微腦溢血。

那血塊很小,但是位置也極為巧妙,正好壓迫在了她的神經上,這才導致她有如一個植物人一般,一躺就是八年。

先前,凌卿蕊為寧峰取出腦部的長針,也不過是冒險一試,在這個天璃王朝實在不適合做腦部手術,何況寧峰體質極好,才能夠挺住,而囡囡娘的情況委實不適合做手術。

榆樹,凌卿蕊與王老丈以及那位老大夫,說明了她查看到的情況,然後與他們聯手一起擬定了祛除囡囡娘腦內血塊的方子,只是囡囡娘的身子經過這八年的消耗,就連這些破血除瘀藥物的功效都承受不起,只能先是用了溫補的方子,調養了這一段時日的身體,體內的情形好轉了許多,凌卿蕊才決定開始使用那個破血除瘀的藥方。

擺手示意王老丈不必感謝她,凌卿蕊又叮囑了二柱,在給囡囡娘服用了湯藥之後,需要多加留心她的情況,如若有什麼變化,一定要立即告知於她,這才起身走出了王老丈家中。

因着她救了差點喪命的二柱娘,這可是連那位老大夫都束手無策的病,也算是在穆家村聲名鵲起,在她養傷期間有不少人來看過她,所以村中的婦人幾乎都識的她,見了她也都熱情的打着招呼。

凌卿蕊無心與她們多做應酬,只淡淡的點着頭,走上了村頭的高處,尋了一個陰涼處坐了下來,細數外面已經到了什麼日子,只這一算心中卻是微微一驚,竟是距離過年尚且不足半月的時間了!

心中這才恍然,也難怪近幾天,穆家村的人都喜氣洋洋的,備了許多的野味和瓜果蔬菜的,原來是準備過年。

望着天邊的一團白雲,不期然的,凌卿蕊的腦海中閃現出一張俊逸的面龐,雙眸如墨,深邃而悠然,時而狡猾如狐,時而溫潤如玉,凌卿蕊暗嘆一聲,也不知墨風如何了……

不知等她拿到藥材,再帶着藥材回去,是否還來得及,凌卿蕊伸手撫摸了一下戴在頸間,放在衣襟裡面的項墜,默默地祈禱已逝的長輩,能夠護佑景墨風。

然後,凌卿蕊不禁微微苦笑,自己什麼時候也開始如此迷信了,真是……

微微搖了頭,凌卿蕊的手指輕輕收回,卻是在目光隨意掃動間,忽然看到那邊出現了一道身影,雖然如村中婦人一般,穿着粗布麻衣,但是從她走路的姿勢和身形,凌卿蕊一眼就認了出來,那是戚染。

戚染一早就出去了,這些天她似乎對孩子很感興趣,加上村中只有男孩兒有書可念,戚染就開始交女孩兒們識字,聽聞村中的孩子們很喜歡她。

她這是做什麼去,難道是來尋她的嗎?凌卿蕊心中疑惑,站了起來,可是那個方向似乎並不是去二柱家,而是……

難道是走錯了方向?凌卿蕊疾步趕了過去,想要喊住戚染,卻是現戚染的身形,消失在村長穆宏浩家的附近,凌卿蕊的腳步當即頓住。

此時穆正游正在教小孩子念書,而其母早就與人相約去了河邊,之前凌卿蕊就碰到她們了,只有穆宏浩自己在家,凌卿蕊不禁更是疑惑起來,戚染在此時來村長家,是要做什麼?

微一思忖,凌卿蕊放輕腳步走了過去,隱在窗外從推開的窗子間向里望去,這一看卻是吃了一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