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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臣有證據!這是烈梁國國師,寫給五殿下的一封信,請皇上過目。”那大臣從懷中拿出一封信來,只是邊緣似乎有些殘缺和灰黑之色。

皇上接過去,掃了一眼,他的身上立即散發出一種危險的氣息。

三皇子卻在此時起身說道:“父皇,五皇弟雖然一向溫和又心軟,但是兒臣相信五皇弟不會如此糊塗的,還請父皇明察此事。”

皇上仿似並沒有聽到三皇子的話一般,目光再次落在了那大臣身上,問道:“既然是烈梁國國師寫給景墨風的信,你又是如何得來的?”

“老臣的侄孫,是在五殿下誤以為這封信已然燒毀之後,冒險將信偷出來的。”

大臣的說詞,也解釋了那封信的邊緣,有殘缺和灰黑之色的原因。

“景墨風,你作何解釋?”皇上又道,聲音中已然隱含了怒氣,若是此事當真……

景墨風彷彿一株青松一般,筆直的站在那裡,當皇上問到他的時候,他臉上的溫和笑意甚至都沒有消失,只是淡淡的說道:“一封書信而已,寫信之人想寫給什麼人就寫給什麼人,有誰能證明,這信的確是送到了墨風這裡,又有誰人能夠證明,這信的確是出自烈梁國國師手中?”

景墨風如此一問,眾人心中皆是恍然,對啊,誰能證明這是那個什麼國師,寫給景墨風的?隨隨便便找個人寫封信,就能證明收信之人通敵叛國,這也太過兒戲了,何況這信是否當真送到了景墨風手中,又有誰能夠證明?

彷彿知道眾人心中所想一般,那大臣急忙說道:“皇上,老臣的侄孫何興安可以證明,這信的的確確是從五殿下那裡得來的!”

“何興安現在何處?”

聽皇上如此問,大臣回答道:“他正候在殿外。”

皇上聞言,掃了身旁的陳德布一眼,陳德布當即高聲喝道:“宣何興安覲見。”

一員小將快步走了進來,跪倒在殿中,道:“末將何興安叩見陛下。”

“何興安,你可知朕宣召你上殿所為何事?”

何興安低頭道:“末將知道,是為了五殿下與烈梁國國師勾結一事。末將有罪,當日末將有些喝多了,在幾個同袍慫恿下,壯着膽子想要問問五殿下為何不下令攻城,不想因醉酒不知怎麼就走到了帥帳後面去,正要轉過去,就聽到五殿下與什麼人說話的聲音,末將湊近一聽,卻是說什麼國師讓他送信來。”

何興安又低了低頭,才繼續說道:“天璃王朝沒有國師一職,末將就上了心,從縫隙中望去,只見一人穿着黑色斗篷,看不清長相,拿出了一封信給五殿下,五殿下先是與那人說了幾句,讓國師放心,必然不會揮軍攻城的話,然後送走了那人,才返回來拆看信件。”

“五殿下看過之後想要燒毀信件,因着有急事,才沒有親眼看着信燒毀就出了營帳,末將就立即進入帥帳之中,將信給偷了出來。”

“你胡說!”立即有跟隨景墨風上陣殺敵過的將領,跳了起來吼道:“五殿下領着我等浴血殺敵,親手重創那個融勝傑,怎麼可能和烈梁國勾結!”

早在那個大臣說景墨風與什麼國師密談的時候,這些將領就已然忍不住了,只是景墨風一直以眼神示意,讓他們稍安勿躁,他們才會閉口不言,此時見這些人一而再,再而三的污衊景墨風,再也忍不住。

只是,開口之人卻是沒有想過,他急於為景墨風解釋,但是他的一句重創融勝傑,恰恰與之前大臣所言,融勝傑受了重創,烈梁國無人為將,景墨風卻圍而不攻的指責不謀而合,從側面證明了景墨風是別有用心。

三皇子陰沉沉的說道:“既然重創融勝傑,為何不攻城?這可真是讓人費解啊。”

“你……”那將領怒目而視。

這時,就聽到有一道聲音悠悠的傳來:“就連我一介女子,都聽出來了,這位何興安將軍的話,當真是漏洞百出啊,如果諸位大人聽不出來,真不敢想象諸位大人平日里是怎麼斷案的,會不會有很多冤案呢?”

眾人皆是循聲望去,就見凌卿蕊不緊不慢的給自己倒了一杯果酒,緩緩送入了口中,彷彿根本沒有說剛才那幾句話,也沒有察覺眾人的目光一般。

“無知婦孺,你知道什麼,還敢在聖上面前多嘴!”何興安的確是駐守邊關的將士,並不認識凌卿蕊,當即就怒斥道。

“呵……”凌卿蕊冷笑,“就連我這無知婦孺都能聽出你話中的錯漏,你還想矇騙皇上?”

皇上的目光不動聲色的從德親王身上掃過,繼而落在了凌卿蕊身上,須臾之後開口說道:“既然安瑾郡主說,何興安話中漏洞百出,那不如就由安瑾你來說說,漏洞在何處。”

“安瑾遵旨。”凌卿蕊起身,緩步走向了何興安。

何興安此時才知凌卿蕊的身份,心中有一絲慌亂,繼而鎮定下來,郡主又怎樣,還不是一個什麼都不知道的閨閣女子。

“何將軍,安瑾有幾句話想問問何將軍,不知何將軍可否為安瑾解答?”

何興安吞了一口唾沫,說道:“郡主儘管問,末將所言句句屬實,自然不怕郡主問。”

“好!”凌卿蕊唇邊勾出一抹淡笑,問道:“何將軍說那日你喝多了,無意間走到了帥帳後面,才會聽到五殿下與人密謀之事?”

“的確是這樣。”

“那本郡主有一事不明,帥帳難道不是設在大軍之中的嗎?即便周圍沒有軍士把守,四周豈會沒有其他將士的營帳,又怎麼會沒有巡邏的士兵,難道就沒有人看到你?”

何興安遲疑了一下才道:“當時是半夜,只有巡邏士兵,也只是偶爾才會路過,就沒有發現末將。”

凌卿蕊點頭說:“何將軍所言也是合情合理,那麼再請問,既然五殿下能夠重創融勝傑,想來武功定然很好,怎會發現不了將軍這個酒氣衝天的人存在?”

“這個……”何興安轉動眼睛,“也許是五殿下只顧得與那人密謀,所以一時沒有察覺到吧。”

凌卿蕊再點頭道:“嗯。你說五殿下先是應承那人絕不會攻城,才拆看的信件,對吧?”

何興安點頭。

凌卿蕊又道:“既然烈梁國國師寫信給五殿下,那就說明這件事還沒有商議妥當,五殿下還沒有拆看信件,又怎知那國師許下了什麼樣的好處,五殿下為何要先應承不攻城的事,萬一烈梁國不兌現那好處怎麼辦?”

何興安頭上開始冒汗,卻是強撐着說道:“既然是密謀,末將又怎會得知?也許五殿下先期已經收到了一部分好處了呢。”

“你也說是密謀,五殿下怎麼會不知通敵叛國是怎樣的大罪,密謀之時怎會不派人把守?燒毀信件需要多長的時間,五殿下有什麼樣的急事,會連這一點點的時間都等不了,急匆匆離開,導致讓你把信偷了出去?即便五殿下當時確有急事離開,回來見不到信件燒毀的灰燼,怎會不起疑心,又怎麼會不查找被人慫恿而來,卻沒有進入帥帳見他的你!”

凌卿蕊一連串的問題,將何興安問的徹底的答不上來。

通敵叛國,那是何等大罪,就算景墨風是皇子,那也是死罪,景墨風行事怎麼可能如此不謹慎!

凌卿蕊也不等何興安回答,只是衝著上首輕施一禮,道:“皇上,安瑾問完了,事情究竟如何,相信皇上心中早有判斷。”

何興安被逼急了,徑直叩頭道:“皇上,這些事情末將不知,可是那信的確是末將從五殿下處偷來的,末將也親耳聽到五殿下應承對方,絕不會揮軍攻城,事實上也的確是只是圍困,並沒有攻城,這件事幾十萬大軍皆可為末將作證。”

頓了一下,何興安又說:“或許……或許五殿下就是故意如此,讓人即便是察覺了也不會相信。”

“嗯,何將軍所言也甚是在理,就是不知這封信中,寫信之人是以國師自稱,還是怎麼樣,才會讓何將軍如此肯定,是烈梁國國師所寫呢?”凌卿蕊也不與他辯駁,轉而如此問道。

何興安心中一下子就放鬆了下來,理所當然的回答道:“末將看過那封信,信上有烈梁國國師的私印。”

“噢?私印。”凌卿蕊挑眉,“既是私印,想必不會有太多人看過,即便是刻着那個國師的名字,恐怕一般人也不會知道,那是他的私印吧。那麼,何將軍又是在何時何處見過,怎麼會知道那是烈梁國國師的私印?”

私印兩個字,被凌卿蕊刻意加重,何興安一下子就怔住了,吶吶的說著“末將,末將……”,卻是說不出個所以然來,這才反應過來,他掉入了凌卿蕊話里的陷阱中,只是悔之晚矣。

凌卿蕊卻是又不待他回答清楚,再次問道:“又有誰能夠證明,那封信的的確確是出自烈梁國國師之手,而非他人假冒?”

卻不料,就在凌卿蕊的話音剛剛落下之時,一道聲音傳來:“本王能證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