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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卿蕊卻是直接就笑了出來,唐沐凝也不知哪裡來的膽量,居然防賊似的防着夜展離,臨走還生怕她被夜展離佔了便宜,叮囑一定要提防着,可是唐沐凝沒有想到,以夜展離的耳力,就算她是在她耳邊,壓低了聲音,夜展離還是聽了個一清二楚!

夜展離見凌卿蕊笑的如此開心,也就慢慢收回了目光,其實若不是之前有些不長眼的人,招惹了凌卿蕊,夜展離是沒有和女人計較的習慣的,何況他知道唐沐凝是凌卿蕊的好友,他若是傷了唐沐凝,凌卿蕊是不會開心的。

“相信離世子是不會與小小女子計較的吧?沐凝她只是性子直爽了一些。”凌卿蕊笑的說道。

夜展離微微點了點頭,卻是絲毫沒有離開的意思。

凌卿蕊也不以為意,只是示意夜展離將手腕放在桌上,她開始診脈,這段時日有空閑的時候,凌卿蕊就會研製一些藥丸,讓人送去給夜展離,此時她必須親自診脈來確認那些藥丸,究竟是否有效用。

診了脈,凌卿蕊發現夜展離體內的寒毒,只是得到了控制,非但有減弱多少,反而彷彿得到了什麼助長一般,隱隱有着失控的趨勢!

她閉目思考了很久,猛然喊道:“左樂語。”

“郡主,小的在。”左樂語應聲。

“是不是因為離世子體內的寒毒,平時離世子就很少碰觸一切寒涼的東西?”

左樂語有些不解的回道:“的確如此,因世子只要碰觸或者誤食了寒涼之物,寒毒就會發作,天冷之後,世子的身子也較天熱的時候要虛弱。郡主可是察覺有什麼不妥嗎?”

凌卿蕊的一雙眸子很是晶亮,她微微勾唇道:“不妥,非常的不妥。”

繼而她沒有對左樂語解釋什麼,只是轉眸看着夜展離,說道:“離世子可相信我?”

夜展離沒有絲毫猶豫的就點了點頭,一旁的左樂語雖是不明白,凌卿蕊為何要這麼問,卻也連連說道:“世子自是相信郡主的,就算郡主要世子的命,世子也會毫不猶豫的給郡主的。”

然後,左樂語得到了夜展離的一個冷厲眼神,嚇得他一縮脖子,小聲嘟囔着“我又沒有說錯”,卻是不敢再多說話。

凌卿蕊“唰唰唰”的開了一張方子,起身對夜展離說道:“我在剛剛診脈的時候才發現,我以及所有大夫都被這寒毒所誤導,進入了一個誤區,這才會越調理越不好。”

夜展離微微挑眉,似乎在問是什麼誤區。

“你體內原本中的毒,的確是寒毒,一開始用溫熱的藥物來控制是沒有錯的,但是時日漸久之後,寒毒生變,與你體內的陽氣相融合,此時再用溫性藥物,不但不能控制寒毒,反而在助長毒性!”

凌卿蕊的話音落下,左樂語就迫不及待的跳了出來,問道:“郡主,你就說該怎麼辦吧,哎呦……”

左樂語額頭上挨了夜展離一下,他立即抱着腦袋,又縮到了一旁去。

凌卿蕊沒有理會他,只是繼續說道:“我聽聞,在天璃王朝極北之地有一處寒泉。”

“小的知道,那不是傳聞,是確實有一處寒泉。只是一般人但凡落入寒泉之中,都會被凍僵而死,郡主不會是想……”左樂語似乎想到了什麼,臉色微微一變。

“我的確是想讓離世子,去泡一泡那寒泉。”

凌卿蕊的話語很是清晰而堅定,左樂語卻是不鎮定了,當即哇哇叫喚起來,說:“郡主,你可不知道,好些年前,世子只是不小心掉入了水中,寒毒發作差點就要了世子的命,那寒泉普通人都碰不得,何況……”

只是不等左樂語的話說完,他只覺得腰間一緊,還不等他反應過來,整個人就飛到了半空中,從房門中穿了出去,緊接着房門就在他還未落地的時候,就徑直關了起來!

這是被世子用鞭子給甩出了房間,左樂語心知肚明,連忙使了輕功,想要穩住身形,卻不想夜展離在把他甩出去的時候,用了一股旋力,他即便運起了輕功,還是一下子摔在了地上,疼的他齜牙咧嘴的。

於是,無人知道凌卿蕊接下來,究竟對夜展離說了什麼,左樂語只知道夜展離將很多護國公府的侍衛,派到了凌卿蕊身邊,而夜展離卻是帶着他,一行兩騎悄無聲息的離開了京城。

且不說夜展離那邊,經歷了什麼樣的痛苦才會歸來,單說凌卿蕊躺在床上,總是感覺心中有些不踏實,好像她忽略了什麼,卻怎麼也想不起來。

外間的冰妍聽到聲音,拿着蠟燭走了進來,見凌卿蕊果然沒有休息,不禁問道:“小姐,這麼晚了還沒休息,可是要再看一會兒醫書?”

見凌卿蕊搖頭,冰妍小心翼翼的說道:“小姐可是想初雪了?初雪跟隨小姐時日最久,也是小姐身邊最貼心的人,初雪也放不下小姐呢,這些時日總是會送信來,叮囑奴婢一些事情……”

“初雪?”凌卿蕊喃喃一句,猛然坐起身來。

冰妍嚇了一跳,以為她提起初雪惹小姐不快了,連忙跪在地上準備請罪,不想卻聽到凌卿蕊問道:“冰妍,自從姑父回來,可有提起寧峰?”

冰妍有些困惑的說:“老爺並不曾提起,許是寧峰大叔被那些人……所以老爺心裡難過,不想提起吧。”

不對,不對……

凌卿蕊微微蹙眉,寧峰對柳文哲,比初雪對她的意義還要重上許多,單看當初她的身份那般隱秘,寧峰身為一個下人卻是知之甚詳,就能看出寧峰對柳文哲來說,並不是一個下人那麼簡單!

那麼,不管寧峰是生是死,柳文哲都應該有所表示才對,為何他卻是隻字不提,難道真的是太過傷心了嗎?

想到這裡,凌卿蕊的心中不禁有些煩躁起來。這時,冰月也走了進來,稟道:“小姐,剛才有人來稟,說老爺好似在偷偷的祭奠什麼人。”

聞言,凌卿蕊立即彈身而起,匆忙穿好衣裙就奔向了柳文哲所在的地方。

那裡是一處平素甚少來人的偏廈,柳文哲的面前擺放着一個牌位,凌卿蕊遠遠的看着他的一舉一動,繼而衝著星隕使了一個眼色,星隕微微點頭,身形悄悄消失在偏廈的門外。

不多時,星隕返回說道:“小姐,老爺在祭奠寧峰,聽他話中的意思是寧峰為救他而身亡,只是此時是柳府主母逝世,若是大張旗鼓為寧峰辦喪事恐生是非,所以……”

凌卿蕊輕輕舒了一口氣,原來是她想多了,柳文哲怎麼可能忘記寧峰,只是想到寧峰居然已經去世,她對皇上的恨意又多了一分。

這份仇恨,她也記下了!

又望了一眼哀傷的站在那裡的柳文哲,凌卿蕊回身準備離開,卻不知為何猛然頓住了身形,再次緩緩轉回了身,這一次凌卿蕊徐徐的走向了柳文哲。

及至凌卿蕊走到了柳文哲身後,柳文哲好似才察覺到,伸手在自己的面龐上摸了一把,然後才回過身來,見是凌卿蕊他臉上的戒備才放鬆下來。

“蕊兒這麼晚了怎麼還沒休息?”柳文哲聲音低沉。

凌卿蕊盯着他的面龐,開口說道:“我也來祭奠一下寧峰。”

柳文哲微一遲疑,就輕輕點了點頭,向後退了幾步,將位置讓給了凌卿蕊,用不曾受傷的左手拿了香燭給凌卿蕊,只是雙目微微低垂着,似乎是生怕被凌卿蕊看清他眼中的微紅。

接過香燭,凌卿蕊的目光緩緩從柳文哲身上轉開,認認真真的給寧峰的牌位上了香,繼而開口問道:“寧峰跟了姑父好多年了吧?”

柳文哲微微點頭,目光抬起看着那塊牌位,並不言語。

凌卿蕊又問道:“姑父還記得姑母去世的那一日嗎?”

柳文哲微微皺眉,卻還是回答說:“自然記得。”

“我卻忽然有些模糊了呢,姑父能描述一下嗎?”凌卿蕊語氣哀傷,目光卻是依舊盯着柳文哲的面龐。

“那一日,你姑母去世的時候,你本就不在府中,記不清也在情理當中,況且你姑母與沈氏一般去的急,只是苦了蕊兒和溪兒嫣兒你們幾個了。”

攏在袖中的手指微微收緊,凌卿蕊輕輕說道:“蕊兒不苦,苦的是大姐姐和二妹妹兩個人,今日也不見大姐姐回來奔喪,想來是身子太重了。只是不知二妹妹是病了還是怎了,也不見她露面,夫人若是泉下有知,該當傷心了吧。”

柳文哲沉默了一下,道:“嫣兒一向乖巧孝順,既是沒來想是病了,這段時日發生的事情太多,我也的確是忽略了她。蕊兒也不必想太多,這些我都會處理好的。”

凌卿蕊點頭道:“嗯,姑父處事自然是穩妥的,如此我就先告辭了,姑父也早點歇息。”

“好。”

凌卿蕊緩步向外走去,在門口處又停住腳步,問了一句:“姑父,我及笄那一日,姑父給我的首飾不見了。”

身後,柳文哲的聲音淡淡傳來,他說:“不見了也無妨……”

柳文哲還說了什麼,凌卿蕊已經聽不清了,她的手指狠狠的握緊,甚至徑直扎入了她的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