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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究竟為什麼要把那套白玉棋送給蕊小姐啊?那不是殿下的心愛之物嗎?”黎昕忍了整整一個月有餘,終究還是沒有忍住問了出來。

只是,他的話剛剛問出來,就遭到了楚殤嚴厲的斥責:“閉嘴!”

黎昕委屈的閉了嘴,見景墨風手中的棋子緩緩放回了棋筒當中,他知道自己一時忍耐不住而擾了殿下的清凈。

時間匆匆過去了一個多月,景墨風回京也已經有十餘日了,剛剛一回到京城,景墨風尚未來得及用膳休息,就被皇上派人傳召去了御書房。

在二皇子的上躥下跳的斥責下,以及暗暗投靠了三皇子的幾位朝中官員的煽風點火中,皇上怒責景墨風,讓他在御書房中硬生生跪了好幾個時辰,若不是後來黎老丞相有事稟報皇上,為景墨風求了情,恐怕景墨風要在那裡繼續跪上好幾個時辰。

景墨風是被人從御書房抬出來的,這些時日一直在修養跪傷的雙膝,當然這是外面所有人的猜測,黎昕等人自然知道景墨風的雙膝並沒有什麼事。

黎昕自從一個多月前那件事發生後,自認為自己太過沒用,居然眼睜睜的看着殿下被三皇子制住,若不是楚殤及時趕到真不知會發生什麼事情,而再之後他也從楚殤口中得知,楚殤之所以在那個時候趕到,也是殿下的安排,黎昕的心中就更加的委屈了起來。

在趕回京城的路上,終究忍不住去景墨風面前請罪,結果景墨風將他交給了楚殤,而楚殤認為他平素太過懶散,在趕路的同時將他訓練了個半死,更是一改往日的態度對他嚴厲至極。

此時此刻也是如此,若不是在景墨風面前,楚殤恐怕不僅僅是一句斥責,而是訓練再加一個時辰的嚴重後果。

景墨風看着黎昕那張娃娃臉上寫滿了委屈,不禁淡笑道:“楚殤,不必對黎昕太過嚴厲,畢竟他還小。”

黎昕立即想要開口反駁他不小了,明明是與殿下一樣的年紀,結果又得到了楚殤的一個嚴厲眼神,只得繃緊了一張娃娃臉不敢說話。

楚殤這才開口道:“殿下,並非屬下要對黎昕嚴厲,而是他也該長大了。”

聞言,景墨風的黑眸中掠過一絲瞭然,說道:“黎昕,那日見到黎老丞相的時候,他的白髮又多了不少。”

聽景墨風提到黎老丞相,黎昕的雙唇緊緊的抿了起來,雙眸之中微微有些悲傷,在丞相府也只有祖父也就是黎老丞相,待他還不錯,讓他能夠感受到一絲親情,其他人……

黎昕不禁露出一抹嘲諷的笑意,說道:“殿下,屬下雖然姓黎卻與丞相府沒有任何瓜葛,早在他們將我趕出府門的那一刻起,屬下就不再是他們黎家的人。”

聽黎昕如此說,再看他臉上倔強的神情,就連楚殤也不禁在心中輕輕喟嘆。

黎昕時黎老丞相第三子的庶齣兒子,黎昕的親生母親只是侍妾一直被正室夫人欺壓,若不是黎老丞相時有照看,恐怕黎昕母子兩人早已被害死了。

及至黎昕十歲之時,越發聰穎的他遭到了正室夫人嫉恨,正室夫人趁着黎老丞相奉旨去外地辦事的時機,設計害死了黎昕的生母,將尚在重病中的黎昕從府中趕了出去。

楚殤到現在都記得,那一日天上正飄着鵝毛般的大雪,黎昕被人有如破布娃娃一般拖着扔到了路邊,那小小的身軀好似只有七八歲的孩子一般瘦弱,就那麼昏迷着漸漸被大雪覆蓋!

若不是景墨風偶然間遇到,命人將他救了起來,恐怕黎昕早已凍死,而且本就重病的身子經此一凍,讓黎昕在病榻上整整纏綿了大半年,才慢慢好轉。

黎昕身體好了之後,就跟在景墨風身邊做了他的侍衛,不過後來偶然間被黎老丞相見到,黎老丞相一怒之下差點讓他的三兒子休妻,其後想讓黎昕回丞相府,卻被黎昕拒絕了。

黎老丞相為此大病了一場,幾乎所有人都知道,黎昕不肯認丞相府的人,可是黎老丞相卻一直惦記着這個孫兒,雖說只是庶孫,卻也一直多加照顧,即便全都被黎昕拒絕了。

這也就是為何在雲州之時,當景墨風提起黎昕的身份,三皇子會同意讓吳太醫為他診治的原因。

其實,楚殤一直沒有嚴厲訓練黎昕,也是因心疼他那時的遭遇,怕過重的訓練會讓他的身體受不住,這些年才一直放任黎昕自己練武。

而黎昕可以不認丞相府的任何人,包括他那所謂的親生父親,卻不能無視黎老丞相這些年默默的回護之情,可是黎老丞相年老,漸漸出現力所不及的情況,丞相府中諸人開始上躥下跳的鬧事,若是黎府不能出現一個鎮壓全局的年輕一輩的人,恐怕黎府就要毀在這些人手裡了。

這也就是楚殤會說黎昕該長大了的原因,只是黎昕好似並沒有撐起整個黎府的意思,卻又因着黎老丞相的關係而內心悲傷着,黎昕能夠活的這般充滿陽光實屬不易,楚殤也不忍當真太過苛責,而令他那種歡快勁兒消失。

室內靜默了一會兒後,楚殤開口說道:“黎昕,你就不要再問了,殿下既然把那白玉棋送給蕊小姐,自有殿下的用意,到時候你便知道了。”

黎昕悶悶的應了一聲就退了出去,屋內的景墨風與楚殤卻是心知肚明,恐怕黎昕是悄悄的看黎老丞相去了,他不過是一個嘴硬心軟的孩子罷了。

景墨風將桌上的棋子一顆顆的放回棋筒當中,問道:“這幾日朝中動向如何?”

“果然如殿下所料,二殿下不知受了什麼人引誘,歷陳柳文哲柳大人在這次旱災與瘟疫事件之時的失職,主張將柳大人革職查辦,而三殿下一派的應是接到了三殿下的指示,備述柳大人在雲州這十幾年的功績,以及災情中做出的各種有效的補救措施,大力宣揚柳大人的功勞。”

聽了楚殤所言,景墨風的手指微微一頓,然後緩緩說道:“雲州那邊……”

楚殤立即稟道:“殿下放心,三殿下雖是有心將柳大人收歸己用,卻是被柳大人屢屢應對過去,而蕊小姐更是做事滴水不漏,沒有給三殿下任何可趁之機。”

景墨風忍不住抬眸看了一眼楚殤,道:“看來不能讓你和黎昕過多接觸。”

聞言,面具下楚殤的唇角彆扭的一翹,說:“屬下只是見難得有女人能入得了殿下的雙眼,這才跟着高看蕊小姐一眼罷了。”

“入了眼?”景墨風因着這一句話,微微沉默了一下,“讓我們的人也推波助瀾一番,讓三皇兄誤以為事情是照着他的意願發展的。”

“是,殿下。”

楚殤應聲,繼而屋內完全靜默了下來,只余如玉般修長手指輕輕摩挲着一塊玉佩。

與此同時的雲州城內。

“小姐,三殿下又命人來請。”初雪氣嘟嘟的從門外進來稟道。

凌卿蕊本是在聚精會神的修剪一株藥草,誰知被初雪的聲音嚇了一下,手指微一哆嗦,就把本不該修剪掉的枝葉也剪了下去。

初雪見狀知道自己又闖了禍,圓眼睛彎彎的對凌卿蕊賠笑認錯。

這藥草又不是盆栽,本就不用多精緻好看,凌卿蕊不甚在意的撿起那截枝葉,將它遞給了初雪,說:“拿去晾乾再給我。”

點了點頭,初雪轉身欲出去,忽然又想起她進來的目的,當即問道:“小姐,那三殿下那邊……”

“去回了三殿下的人,就說我昨晚染了風寒,下不得床來,辜負了三殿下的一番美意,替我向三殿下賠罪。”

凌卿蕊有一些不勝其煩,初見三皇子之時,見他心思深沉萬事不顯露於表面,是頗有城府之人,或許是因為上次凌卿蕊強行改變了那包藥粉的藥性,引起了三皇子的注意,他屢次邀約她一同出行,她不想與三皇子有所牽扯,何況與男子出行不合乎規矩,凌卿蕊就拒絕了。

誰料,三皇子假借與柳文哲議事之名,屢屢出現在柳府內,讓凌卿蕊避無可避,不但如此這三皇子還招惹了柳夢嫣,不知使了什麼樣的手段,居然讓柳夢嫣如痴如醉的誤以為三皇子對她有意思,卻被凌卿蕊給暗中阻撓了!

凌卿蕊在心中無數次的腹誹,這三皇子就是一個招蜂引蝶的禍害,還偏偏來禍害她,她又不是那什麼蜂蝶。

正在凌卿蕊暗暗思忖要怎樣把三皇子和柳夢嫣的注意力,從她身上引開來之時,冰月走了進來。

“小姐,三殿下與二小姐正奔着咱們玉笙小築而來,恐怕又是一番糾纏,還是奴婢易容成小姐的模樣嗎?”

聞言,凌卿蕊扔下手中的剪刀,點頭道:“柳夢嫣那裡你看着應對,三殿下那裡萬萬不可讓他抓住任何把柄,否則會把整個柳府拖進來。”

“小姐放心,奴婢明白。”冰月一邊應着,一邊快速的在自己臉上塗抹着易容,換上凌卿蕊的衣裙之後,又幫凌卿蕊易容了一下。

凌卿蕊此時穿了一身利落的男裝,經過冰月的易容,看起來就是一個身體瘦弱的書生,猶自帶着些微書獃子氣。

見凌卿蕊背着一個小包裹,拉開門向外走去,而她們幾個丫鬟都需要留在此處應對三皇子等人,冰月不禁微有些擔心的說:“小姐,你也萬事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