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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文哲看了一眼凌卿蕊,就安排人把翠錦的屍體抬了出去,然後讓人去請仵作了。

在等待仵作前來的時候,凌卿蕊緩步上前,慢慢走到了柳夢嫣的身前,唇邊帶着一抹笑說道:“剛剛有句話我說錯了,在這裡要向二妹妹致歉。”

“什、什麼話?”在柳夢嫣眼中看來,凌卿蕊笑的有些詭異,她說起話來都不利索了。

“殺了翠錦的人不是二妹妹,而是翠巧。”

翠巧立即像是被人扇了一巴掌一般,驚得差點直接蹦起來,看着凌卿蕊彷彿見了鬼一般,伸出左手指着凌卿蕊,口中結結巴巴的說道:“你、你怎麼……”

見翠巧如此反應,柳夢嫣臉色也是微微一變,遞了一個眼神給東蓮,東蓮立即上前去當真扇了翠巧一巴掌,斥責道:“你什麼你,奴婢回主子的話要有規矩!”

凌卿蕊也不在意東蓮打斷了翠巧的那一句,即將出口的“你怎麼知道”,相信等一會兒仵作來了,再想狡辯也晚了。

很快,仵作前來驗了翠錦的屍體,與柳文哲稟報了驗屍結果,

柳文哲揮退了仵作,陰沉着臉吩咐下人把翠巧押下去。

“父親!”柳夢嫣有些着急,不知道那個仵作究竟說了什麼。

柳文哲忽然嘆了一口氣說道:“嫣兒,有時間你多在房中綉繡花,為你姐姐祈祈福吧。”

“為什麼,父親?”

柳文哲卻是失望的看了一眼她,轉過了身去。

這一眼,幾乎讓柳夢嫣崩潰,她的聲音猛地提高,質問道:“為什麼父親?人人都道父親對我們姐妹寵愛有加,可是為什麼從小到大,不管我和姐姐做的如何好,你卻一直放任她一個被收養的孤女,佔著嫡女的位置不放!憑什麼父親選擇相信她說的話,卻不相信你親生女兒說的話!”

柳文哲背在身後的手微微顫動了一下,凌卿蕊的心也似乎跟着顫動了一下,她上前一步,一巴掌就扇在了柳夢嫣的臉上!

“我一般不喜歡扇人巴掌,但是今日作為你的姐姐,我不得不教訓你。”凌卿蕊面沉似水。

柳夢嫣忍不住尖叫道:“你憑什麼教訓我?”

“憑什麼?就憑你作為別人女兒卻膽敢質問父親,就憑你對自己的父親口出怨言,就憑你讓做父親的失望,不但不思悔改還認為自己沒有錯!”

這一次,凌卿蕊並沒去去扇柳夢嫣巴掌,但是字字句句都彷彿扇在了她的臉上一般,她的臉色迅速漲紅着。

凌卿蕊微微勾唇,說:“既然你不服氣,那就由我來告訴你,究竟為什麼。”

“翠錦胸前的那柄小刀插入的位置、方向、力度,無一不在證明着,是一個比她矮小一些的人執刀做的,而我比翠錦要高上少許。還有非常重要的一點,你或許從來沒有注意過,翠巧平素與常人無異,但是只要她一緊張,她做事主要的手就會變成左手!左手扎入的刀和右手扎入完全不同!”

凌卿蕊說到這裡,眾人忽然想起剛剛翠巧指着凌卿蕊的時候,用的就是左手,頓時恍悟。

凌卿蕊聲音低沉了少許的說道:“我裙擺上的血跡是怎麼來的,相信二妹妹心知肚明,但是翠巧臉上的鮮血,是確確實實被噴上去的,是她在殺翠錦之時被噴到的。而二妹妹卻口口聲聲的說,親眼看到是我殺的人,柳大人明白了一切,只是不願揭穿你讓你難堪,你卻如此不依不饒,當真是讓柳大人失望啊。”

柳夢嫣的臉色再次變得煞白煞白的,惶惑的望着柳文哲的背影,眼淚汪汪的卻不知該開口說些什麼。

一場轟轟烈烈的殺人事件,卻是如此簡單的收場。

凌卿蕊不知為何,心情有些沉重,也失去了與柳夢嫣周旋的興趣,當下看着柳夢嫣說道:“還有一件事,不知沈姨娘是否告知過二妹妹,我這裡偶得一方能夠治好大姐姐的啞疾,只是藥引頗為難得,是相思淚之花的果實。我聽說二妹妹那裡就有,希望二妹妹能夠割愛,救一救大姐姐。”

說完,凌卿蕊不再看承受不住,當真暈了過去的柳夢嫣,她轉身就離開了,一個人的背影孤獨而高傲。

其實,凌卿蕊裙擺上的血指印是她自己的,並不是柳夢嫣或者那個丫鬟的,當時她敏銳的察覺到那個丫鬟撲過來抱住了她之時,有一些紅色似血的液體在她裙擺上暈染開來,她靈機一動就自己製造了一個所謂的“血指印”,來打亂柳夢嫣的計劃。

在她的步步緊逼下,柳夢嫣的計劃再一次的落空,只是她始終想不明白景墨風那裡為何會多出一柄柳葉刀來,不過此時明顯不是追問的時機,凌卿蕊也只得按捺下疑惑。

回了碧霞閣,凌卿蕊先去看望了初雪,見她好多了這才放心下來,然後就去到了凌氏的故居秋桐院,因為寧峰把沉哀羅漢給關押到了秋桐院的密室當中。

當看到凌卿蕊之時,已經醒了過來的沉哀羅漢,立即雙眼冒火的瞪着她。

凌卿蕊心情不好,也懶得再與他囉嗦,反正他一身武功也被凌霄廢掉了,直接給他用上了**香。

看着他漸漸閉上眼睛昏迷了過去,凌卿蕊直截了當的問道:“你的名字。”

“沒有名字,只有代號——沉哀羅漢。”沉哀羅漢緩緩回答。

原來他就是小花口中的沉哀羅漢,凌卿蕊點點頭,再問:“你的主子是誰?”

沉哀羅漢一如當初的小花一樣,眼皮下的眼珠急速顫動着,掙扎着不肯回答。

見狀,凌卿蕊換了一個問法,說:“你聽命於誰?”

“笑面彌勒。”

沉哀羅漢如此回答,凌卿蕊猜測應該和他的沉哀羅漢一樣,只是一個代號而已,於是凌卿蕊追問道:“笑面彌勒的真實身份是什麼?”

“不知道。”

“你如何與上頭聯絡?”

沉哀羅漢掙扎了一下,才回答道:“在城隍廟點上三炷香,香爐上畫上一朵祥雲,自會有人前來。”

聽他說到祥雲,凌卿蕊忽然想起那個祥雲騰龍圖案來,立即追問道:“你的主子是皇室中人嗎?”

“不……”

“回答我,是與不是!”

“不!不能……我不知道!”

似乎是這個問題碰觸到了真正的隱秘,沉哀羅漢的表情變得極為痛苦,開始用力的掙扎,本是全身動彈不得的他,猛地大吼一聲在地上彈跳了而起。

凌卿蕊吃了一驚,就在她想要先安撫一下沉哀羅漢的情緒之時,卻猛然發現有黑色的血自他的唇邊緩緩流出!

伸手一探鼻息,凌卿蕊發現沉哀羅漢已然死了。

默默的收回手指,凌卿蕊知道自己這次實在太過急躁了,好不容易抓到這麼一個人,居然就讓他這般輕易的死掉了……

身後傳來了腳步聲,她回頭一看卻是柳文哲。

柳文哲看着死掉的沉哀羅漢,聲音淡淡的問道:“有什麼收穫嗎?”

簡單的對柳文哲說了一下,凌卿蕊也沉默下來。或許是察覺到了她的低落,柳文哲猶豫了一下,伸出手來在她頭頂上揉了揉。

這一幕,讓凌卿蕊瞬間有些恍惚,彷彿很久之前,也曾經有這樣一雙溫暖的大手,經常這般慈愛的揉着她的頭髮……

“蕊兒,你別太着急,姑父會幫你的!等度過這一次的瘟疫事件,我會想辦法調回京城的,到那時或許會有更大的機會為你父母報仇。”

聞言,凌卿蕊霍然抬頭,目光炯炯的望着柳文哲,說:“姑父,你知道這個幕後黑手是誰?”

柳文哲微微搖頭道:“我也不知道,只是種種跡象表明,或許與皇室脫不了關係。”

“會是當今皇上嗎?”

聽凌卿蕊如此問,柳文哲也是頓了一下才說道:“應該不是。”

應該,凌卿蕊在心中咀嚼着這兩個字。

“也許,當初選擇告訴你這一切就是個錯誤,無論是皇室中的什麼人,恐怕都不是我們能夠對付的,或許會賠上你的性命卻仍舊不能報仇,若是真的到了那時,我該如何面對你死去的姑母。”

凌卿蕊反倒是緩緩揚起了唇角,說道:“無論結果如何,姑父從未愧對過姑母,也沒有任何對不起凌家的地方,我相信姑母是不會怪你的。這條復仇的道路,是我自己選擇的,也終將會走到最後!”

深吸了一口氣,凌卿蕊再次充滿了鬥志!

沉哀羅漢死了,沒有關係,不是還留下了聯絡方式嗎?或許,她可以藉此會一會那個什麼笑面彌勒。

不過,當真需要好好籌謀一番啊。

只是凌卿蕊沒有想到,就在她想着好好籌謀之後,就有一個驚喜在等着她。

此時的凌卿蕊與柳文哲轉身出了密室,就在他們離開秋桐院之後,就見有幾個下人驚慌的抱着一些茶杯等物跑了過去,身上帶着濃重的艾草的味道。

柳文哲神情一凝,冷聲問道:“在府中跑什麼?”

那下人驚得一個哆嗦,手中的茶杯直接掉在地上摔了個粉碎,下人的臉色頓時慘白慘白的,“噗通”往地上一跪就磕起頭來。

“老爺饒命,老爺饒命……”

“究竟發生了何事,你為什麼如此驚慌?”凌卿蕊微微蹙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