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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百忙之中,凌卿蕊也沒有忘記相思淚果實的事情,在早上給老夫人請安的時候,當著柳夢溪和柳夢嫣的面,將一張藥方給了老夫人,然後着重講解了藥引相思淚果實的用法。

當聽到需要火煨到幾分熟,多一分不可,少一分失效,就連研成粉末之時所用的器具都有所要求,但凡差了一點,這藥引就全部廢了的時候,老夫人的臉色全都凝重起來,柳夢溪更是急的快哭了,柳夢嫣的手又開始連續掐緊,上次掌心還沒有好的傷口在隱隱作痛。

這一顆相思淚果實,是她做出多大的犧牲,才能用在治療柳夢溪的啞疾上,難不成只因炮製失誤就廢了?

老夫人的聲音都有些發顫的問道:“蕊兒,你可是會炮製?”

凌卿蕊沉默了一下,才說道:“既然是祖母問的,蕊兒就實話實話,蕊兒確實會。”

“那……”

老夫人好似想要讓凌卿蕊幫忙炮製,只是她的話尚未說完,就被柳夢嫣打斷,她說道:“祖母,蕊姐姐一直身子不好,怎好勞煩蕊姐姐,萬一蕊姐姐受累而病倒,這讓嫣兒和姐姐如何能心安啊。不如請一個專門的藥材炮製師傅,也省卻了蕊姐姐的勞累之苦。”

老夫人聽了柳夢嫣的話有些猶豫,如今她也聽聞了一些外面的事情,知道此時但凡跟藥材或者大夫粘上關係的事情,都不是很好辦,不過想到凌卿蕊的身子確實不是很好,也就同意了柳夢嫣的話,吩咐人去找尋一個藥材炮製師傅。

凌卿蕊絲毫不在意,只是在一旁但笑不語,只是給了柳夢嫣一個“小心到時候後悔莫及”的眼神,而柳夢嫣的眼中則是閃過了一抹冷光,這讓凌卿蕊微微眯了雙眸。

柳夢嫣卻是在此時開口說道:“蕊姐姐,聽聞這些時日,你時常出府去,如今天氣雖然慢慢轉涼,卻也小心莫要中了暑氣才好。”

說到這裡,柳夢嫣故作猶豫的說:“還有一句話,嫣兒不知當講不當講,只是女兒家的閨譽何其重要,蕊姐姐與五皇子殿下時常同進同出,實在太過惹眼,嫣兒很是擔心會傳出什麼不好的流言,若是壞了蕊姐姐的閨譽,可如何是好?”

不等凌卿蕊說什麼,一旁的柳夢溪先紅了眼睛,她只聽到了凌卿蕊與五皇子一同出入的話,若不是說不出話來,她此時早已經跳起來罵上了,抓起一旁自她不能說話之後就時刻備着的筆墨,“刷刷”寫了幾行字出來。

凌卿蕊不用去看,也知道柳夢溪寫出來的根本不是什麼好話。

但見老夫人看了柳夢溪寫的字之後,臉色也微微一沉,旁人不知,老夫人可是聽柳文哲說過,若不是凌卿蕊救了雨竹,進而發現這根本不是瘟疫,而是中毒,此次的瘟疫事件恐怕足夠讓他身首異處的。

要知道,瘟疫死人固然可怕,流言漫天更是難以遏制,柳文哲隱隱收到消息,這次的瘟疫事件,出現了一個可怕的說法,那就是當今皇上獲罪於上天,這瘟疫就是上天給天璃王朝的警告!

這個說法漸漸傳入了朝堂之上,若不是有丞相幾乎拚死上了諫言,恐怕震怒的皇上早已發來聖旨,將柳文哲就地正法了。

雖然從凌卿蕊發現是中毒,到現在也沒有幾天的時間,但是這個真相早晚都會為人獲知,屆時皇上的怒氣都將轉到這個幕後黑手身上,柳文哲的罪名就會減少一重,若是再有人為他說情,或可保住頭頂的烏紗帽。

這樣的實情,老夫人當然不會說出來,但是對於凌卿蕊她是心懷感激的,於是老夫人沉吟了一會兒之後開口說道:“溪兒、嫣兒,祖母知道你們對蕊兒時常去外面,祖母卻拘着你們,不許你們出去有所怨言,只是今日祖母也放在這裡一句話,蕊兒出去是經了祖母和你們父親許可的,今後若是再讓祖母聽到一句不中聽的話,莫怪祖母心狠責罰於你們。”

柳夢溪不敢置信的看着老夫人,而柳夢嫣則是眼中快速的閃過一抹怨毒,很快就低頭掩飾了過去,強笑道:“看祖母說的,嫣兒和姐姐豈能不明白,嫣兒也不過是擔心蕊姐姐罷了,若是讓祖母和蕊姐姐誤會了,那嫣兒在這裡給蕊姐姐賠不是了。”

凌卿蕊虛扶一把,依舊淡笑不語,卻把柳夢嫣氣的暗自收緊手指。

等一行幾人出了老夫人的榮華堂,柳夢嫣諷刺的說道:“蕊姐姐當真好手段啊,居然連祖母和父親都護着你,就是不知道當蕊姐姐聲譽盡毀的時候,是不是還會有人如此維護你!”

凌卿蕊點頭淡淡的應道:“那就看二妹妹你的手段了。”

轉頭,凌卿蕊看着一直像是在看仇人似的瞪着她的柳夢溪,微微靠近一步,壓低聲音說道:“大姐姐,別老是被人當成刀子使喚,想想這些日子發生的事情,還有啊,五皇子殿下之所以找我同行,不過是因為有人需要治病,僅此而已。”

看着柳夢溪閃爍不定的眼神,凌卿蕊轉身離去,絲毫不去理會柳夢嫣在那裡追問她究竟說了什麼,以及有些心虛的對柳夢溪解釋些什麼。

城西的望客居里,景墨風與凌卿蕊兩人在一處雅間里臨窗而坐,恰好看得到斜對面一處地方門庭若市,許多拉着貨物的馬車都停在那裡。

凌卿蕊微微挑眉,如果沒有看錯的話,那裡正是柳文哲這個知府大人,設立的藥材收購地,之前可是門可羅雀的,現在這是什麼情況?

景墨風卻是看也不看那邊的情形,只是點了一下桌上的幾盤菜,說道:“蕊小姐不嘗嘗這道茄汁鳳尾魚嗎?食材雖是簡單,味道卻是當真不錯。”

“殿下不是說這望客居是鄭家所開,鄭明知今日定然會來此處嗎?鄭明知可是到現在也沒有出現。”

景墨風淡笑,那溫和的笑容彷彿帶有魔力一般,讓凌卿蕊情不自禁的安下了心來,真的執筷就品嘗了一下那道魚,隨即滿意的點了點頭。

看着面前的凌卿蕊仿若一個得了糖的孩子一般,頰邊的梨渦若隱若現,景墨風的笑容又不禁加深了幾分。

這頓用時很久的午膳用完,前往對面送藥材的人才漸漸疏落起來,只是那裡還有很多馬車尚未來得及卸下貨物,而這間雅間外面也開始陸陸續續的傳來聲音,似乎有不少人進了旁邊的雅間。

原本在外面黎昕忽然走了進來,景墨風這才開口說道:“蕊小姐,是時候查看昨晚你交給墨風的那瓶葯的效果了。”

只見黎昕伸手在他們身旁的牆壁上按下了什麼,牆壁上原本的那幅松鶴流水圖,從仙鶴眼睛處現出兩個圓筒來,隱約可見對面的人影,聲音更是清晰的傳了過來。

“鄭大公子,你倒是說句話啊。”

“就是啊,我們都按照大公子的吩咐去做了,為什麼大公子卻不肯兌現承諾呢?”

“大公子,小的商行里藥材幾乎要搬運一空了,這要是大公子不肯付錢的話,小的藥材商行只能關門了,求大公子可憐可憐小的吧。”

不一而足,卻是一直沒有聽到他們口中所說的鄭大公子開口。

凌卿蕊訝異的伸手指了指那兩處圓筒,準備沾着桌上的茶水寫字之時,景墨風出聲阻止了她。

“蕊小姐是不是要問,這家望客居是鄭家所開,鄭明知怎會不知這樣的機關?”

見凌卿蕊點頭,景墨風解釋道:“原本此處並沒有,這是墨風讓人特意臨時加上去的機關,那匠人很是精明,我們可以看到和聽到他們說話,這邊只要不大聲吵嚷,他們是不會聽到的。”

聞言,凌卿蕊心中微詫,好精巧的機關,而且這進一步的印證了她之前的猜測,景墨風並不像表面那般平庸,否則怎會有如此能工巧匠,甘願供他驅策。

只是,景墨風為何會在她的面前,顯露出來這些?

心下疑惑的凌卿蕊見景墨風做了一個請的姿勢,不禁湊近那對圓筒看了過去,落入眼帘的是或坐或站很多的人,手中都緊捏着一張紙,很是焦慮的看着一個人,那個人雖是正對着凌卿蕊而坐,卻因為低垂着頭而看不清長相。

這時,一直低垂着頭的人仿似忍不住這些人吵嚷一般,猛然抬起頭來,原來正是鄭明知!

只是,此時他的臉色異常的難看,青白交加的樣子令人不忍直視,周圍的人也吃了一驚,紛紛驚詫的詢問鄭明知怎麼了,可是病了,可是鄭明知哆嗦着嘴唇就是不說話。

看到這裡,凌卿蕊忍不住笑了出來,景墨風做了什麼她不知道,可是她知道她的那瓶葯是起了作用的。

說來,那並不是什麼毒藥,只是一些瀉藥罷了。只不過比較特殊的是,這瀉藥導致的腹瀉,不管你走動還是跑步都沒有問題,就是千萬不要開口說話,只要一開口說話,那麼必定會臭屁熏天,然後就……

所以才會出現現在的情形,不管雅間裡面那些人如何吵嚷,鄭明知就是不肯開口說話。

不過,凌卿蕊相信景墨風肯定派人做了些什麼,否則鄭明知他們肯定不會出現在這裡,那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