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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哼!死到臨頭了還這麼嘴硬,一會兒別哭着來求我就好。”

柳夢嫣正在低聲反駁凌卿蕊,卻猛然感覺到一道掌風,不等她反應過來,臉上就重重的挨了一巴掌,口中立即湧出一股血腥味,半張臉都麻木了。

她不敢置信的抬頭看去,卻看到一向待她溫和的父親,鐵青着臉瞪着她,嗡嗡直響的耳邊傳來一句斥責:“你在胡說什麼!”

“父、父親……”

柳夢嫣艱難的吐出這幾個字,卻不明白要被殺死的不該是凌卿蕊么,父親要責罵的人不也應該是凌卿蕊么,為什麼父親下如此重的手打她?柳夢嫣頓時哭的不能自已。

一旁的沈新曼也不幹了,衝上前來把柳夢嫣摟在懷裡,嚷道:“柳大人,你為什麼打嫣兒啊?”

就在眾人的目光全都落在柳文哲和柳夢嫣身上時,凌卿蕊迅速的在初雪耳邊說了幾句話,看着她悄然消失在眾人的眼前,然後手指微微動了動,柳葉刀在柳夢嫣的背後輕輕划了一下,速度既快又輕,甚至連柳夢嫣自己都沒有察覺到。

這一切似乎都沒有人察覺,只有一人在凌卿蕊柳葉刀划過之時,雙眸綻放出瀲灧的神采,卻又迅速垂眸掩去。

就在柳夢嫣有如泣血一般哭的凄慘之時,凌卿蕊看到初雪又悄悄溜了回來,衝著她點了點頭,凌卿蕊的唇邊勾起了一抹笑容。

聲音不大,卻是能讓在場的所有人聽清楚,凌卿蕊開口說道:“柳大人不必過於苛責二妹妹,她只不過是這幾日擔憂大姐姐的病情,自己病了還不自知,這才會說出來什麼布偶詛咒的胡言亂語來,柳大人不必放在心上。”

“你胡說,嫣兒根本沒有生病!”沈新曼叫喚着。

“是嗎,二妹妹?”凌卿蕊垂眸笑望着柳夢嫣。

柳夢嫣被扇了那一巴掌,一邊的臉頰高高的腫了起來,甚至連口中的牙齒都有些鬆動,此時難以清楚的說出話來,卻是搖着頭想表明自己根本沒有胡言亂語,誰知就在此時,她忽然感覺後背之上有一處仿若被馬蜂蜇了一般,火燒火燎的疼了起來。

自知此時不是查看後背究竟出了什麼狀況的時候,柳夢嫣只能強自忍耐着,卻不知她忍受疼痛的時候,整個臉都扭曲起來,原本就腫起來的臉此時五官全都皺在了一起,顯得無比的猙獰可怖,周圍幾位夫人嚇得全都倒退幾步。

“嫣兒,嫣兒你怎麼了?你可別嚇唬堂姨母啊!”沈新曼搖晃着她,聲音急切的喊着。

柳夢嫣目光有些迷茫的看了看摟着她的沈新曼,彷彿是看到了什麼奇怪的生物一般,用力的掙扎着從她懷裡離開,口齒不清的說道:“堂姨母?我才沒有堂姨母呢,你走開!”

繼而,柳夢嫣看了看周圍的人,忽然滿是驚恐的說:“你是誰?你為什麼要來害我?娘親,你去了哪裡?父親你在哪兒,快救救嫣兒,有人要害嫣兒!”

沈新曼不明所以,依舊想把柳夢嫣摟在懷裡,誰知柳夢嫣卻是被嚇得左躲右閃。

凌卿蕊輕嘆一口氣,說道:“我說過二妹妹病的神志不清,剛剛還口口聲聲的叫你堂姨母呢,轉眼就已經不認得你,還如此胡言亂語,她之前所說的話豈能當真?安蘭巧梅,你們還不快扶二小姐下去休息!”

安蘭和巧梅心中無比的疑惑,卻也知道此時不是她們兩個丫鬟開口的時候,只得應聲去扶了轉為自言自語的柳夢嫣回紫嫣閣。

她們自然不知,也幾乎沒有人察覺到凌卿蕊悄無聲息的撒出的令人產生幻覺的迷離曼陀羅粉,而她在柳夢嫣後背上劃的那一下,正是讓毒性只在柳夢嫣身上發作的關鍵。

沈新曼眼睜睜的看着柳夢嫣被攙扶走,坐實了她病的胡言亂語的說法卻無能為力,眼珠子一頓亂轉,才終於想到了說詞。

“嫣兒並沒有胡言亂語,妖女用布偶詛咒老夫人,這件事明明是這麼多人親眼所見!柳大人,你身為雲州知府,可不能為了一己之私包庇妖女害了城中百姓啊!再說還有五皇子殿下在這裡,親眼為證……”

凌卿蕊看着沈新曼也不說話,只是將柳葉刀拿到她的眼前轉動了一圈,刀鋒的寒芒在陽光的映照下,晃在了沈新曼的眼睛上,嚇得她失聲尖叫。

“我的眼睛,我的眼睛瞎了……”

沈新曼捂着眼睛大叫,凌卿蕊卻是漫不經心的說道:“二妹妹這說胡話的病怎麼還傳給了這位夫人?你的眼睛好好的在那兒,一點傷都沒有,何來瞎了一說。”

聽到凌卿蕊的話,沈新曼才反應過來,好像自己的眼睛一點也不疼,慢慢放開手來,果然沒有瞎也沒有受傷,頓時滿臉窘態,想說點什麼補救,卻又張不開口。

凌卿蕊卻是沒有理會她,轉身對景墨風福了一禮後問道:“殿下可是有看見什麼行詛咒之術的東西?”

景墨風面色凝重的微微搖頭道:“墨風並沒有看到什麼,墨風也相信柳府斷然不會有人做出此等事情來。”

“多謝殿下。”凌卿蕊再次一福身,“那麼那位夫人所謂的殿下親眼為證,其實只是那位夫人的一廂情願罷了。”

見沈新曼不甘心的想要開口說話,凌卿蕊轉身看着她,聲音冷凝的說道:“至於你口口聲聲說的我用布偶詛咒老夫人,那麼請問一句你說的布偶是那一個嗎?”

凌卿蕊所指的是那個被丫鬟驚嚇之時,又扔在了土坑當中的布偶,沈新曼看了一眼,點頭說正是那個布偶。

“夫人可看清楚了,當真是那個布偶嗎?”

“我看的清清楚楚,就是那個布偶,上面沾着血跡還扎滿了長針,寫着老夫人的生辰八字。”

聞言,凌卿蕊頰邊的梨渦若隱若現,並沒有上前去,而是轉向了景墨風,說道:“可否煩請殿下身邊的黎侍衛將那個布偶拿過來?”

景墨風微詫,卻在凌卿蕊眼眸中依稀看到了某種不知名的光芒,而他也想看看她在這種情況下如何扭轉乾坤,當下就點頭道:“自然可以,黎昕。”

看着黎昕邁步上前,柳文哲的心也跟着提了起來。

在天璃王朝,行詛咒之術那可是抄家滅族,甚至是株連九族的大罪!

先皇在位之時,就曾經有一位寵妃用布偶詛咒先皇的另外一名妃子,被人密報給了先皇,寵妃的全族被誅殺,就連尚在襁褓之中的嬰兒都沒有放過,那位寵妃也被一條白綾賜死!

這就是為何老夫人和柳文哲聞知布偶詛咒之後會大驚失色,而柳文哲更是毫不留情的扇了柳夢嫣的緣由。雖然那張字條上寫的是老夫人的生辰八字,但是這依舊是大罪一樁。

這柳夢嫣和一直幫腔的沈新曼必然不知這其中的緣由,所以才敢如此大膽行事,柳夢嫣就為了把凌卿蕊行詛咒之事的罪名坐實,居然還膽敢給五皇子送信,柳文哲此時連殺了她的心都有了。

柳文哲從頭到尾就沒有認為,這會是凌卿蕊做的,她不會那般的愚蠢,況且凌卿蕊為了要報滅門之仇,做了多少的準備他或許不清楚,但是他知道凌卿蕊必然已經將他送去的,那些關於皇室的書籍看完,那裡記載了不少皇室秘聞禁忌等事,她定然不會做出如此大逆不道,會讓整個柳府有滅頂之災的禍事來。

他原本也是認為凌卿蕊一定會將此事敷衍過去,誰知此時凌卿蕊居然讓黎昕去把那個布偶拿過來,他的心不得不跟着提了起來,如果布偶被景墨風看見了,他當真是有一百張嘴也說不清楚了。

就在柳文哲心思百轉焦躁萬分之時,黎昕已然將那個布偶拿了過來,並且在凌卿蕊的示意下,將那個布偶高高的舉了起來,讓所有人都能夠清晰的看到布偶。

“夫人,你可看清楚了,你所說的我行詛咒之術用的是不是這個布偶?”

而沈新曼卻是一臉得意的說道:“就是這個!殿下現在應是能看清楚了,這可不是民婦信口胡說的。”

沈新曼滿臉的得意洋洋,誰知就在此時有一位夫人猶豫而小聲的嘀咕了一句,說:“方夫人好像看錯了吧?這好像只是一個普通的布偶。”

沈新曼的夫家姓方,此時她一聽這句話頓時急了,嚷道:“你說什麼!怎麼可能是普通的布偶,明明有已經乾涸的血跡,還扎滿了針。”

幾位夫人互相看了一眼,還是由剛才那位夫人開口說道:“剛才在遠處咱們都沒有看清楚,現在看清楚了才知道果真誤會了蕊小姐,這布偶應該只是一個針團。”

針團就是平素繡花縫補衣衫之時,把要用的針扎在上面,方便取用的東西,各家都會製成不同的模樣,只是甚少有人會縫成娃娃形狀而已。

“針團?怎麼可能!”

沈新曼怎麼可能相信?這個布偶可是她在接到了柳夢嫣送去的信之後,親自吩咐丫鬟縫好,潑上了雄雞血之後讓人送來柳府的,怎麼可能是什麼針團。

只是,當她急切的把那個布偶從黎昕手中搶過來,只看了一眼就有如被雷劈了一般臉色驟變,難以置信的看着那個布偶,卻是張口結舌再難說出一個字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