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5度c小說網

出乎宋宜笑意料的是,來人進‘門’之後請了安,卻悲聲說道:“稟表小姐,我們七小姐沒了!”

“什麼?”宋宜笑一怔,“韋嬋?!”

“回表小姐的話,正是!”來人低着頭,一臉的沉痛,說道,“還請表小姐節哀!”

宋宜笑盯着那人,足足看了半盞茶功夫,才似笑非笑道:“韋嬋表妹一向安好,卻不知道是怎麼沒的?”

來人聞言,忙道:“表小姐您不知道,其實七小姐打從年初那會,因着預備出閣,諸事繁忙,就染了一回恙!那時候您去拜年,還說過七小姐瞧着清減了不少――只是怕您擔心,上上下下都沒跟您說七小姐病倒的事情!”

又說,“之後王妃娘娘逝世,七小姐悲痛‘欲’絕,連續數日不思飲食,原本就沒好全的身子骨兒,這麼一折騰,哪能不出問題呢?!”

“偏偏,當時老夫人痛失愛‘女’,也是傷心得沒法說!”

“老夫人年紀大了,老爺、公子、‘奶’‘奶’、少‘奶’‘奶’們,自然不敢怠慢!”

“雖然曉得七小姐也病了,但想着七小姐年輕,使下人照顧着也就是了!”

“結果這麼著,大家齊心協力,好不容易等到老夫人康復,再看七小姐,卻已是病入膏肓!”

“就在前兒個晌午,七小姐……沒了!”

說到這裡,那人低下頭,拿袖子抹了抹眼睛,才繼續道,“原本前兩日就要給您報信的,只是七小姐說,今年以來,從龐老夫人到王妃娘娘,再到安陽郡主與曹少‘奶’‘奶’,您聽的傷心事兒夠多的了,再添她一件,怕您受不住――想着她萬一能夠撐過去,卻何必叫您跟着擔驚受怕一回?”

見宋宜笑只是木無表情的看着他,那人噎了噎,不知所措了片刻,方道,“前兒個七小姐沒了之後,老夫人想着這事兒無論如何瞞不過去,但還是猶豫了一兩日,才讓小的飛馳前來,跟您報信了!”

又試探着道,“表小姐千萬節哀!”

“我現在除了節哀還能怎麼樣呢?”好半晌,宋宜笑才幽幽說道,“好歹外祖母,還有韋家其他人沒事兒,是吧?”

那人只道她是擔心韋家其他人,忙道:“請表小姐放心,七小姐芳年早逝,老夫人他們固然傷心,但彼此勸慰着,倒還撐得住!如今上上下下最擔心的就是您這兒了!”

“……”宋宜笑合上眼,沉默片刻,才重新張眼道,“我知道了!不過我現在身上戴着我娘的孝,這兒又是翠華山,韋嬋的後事……”

“小的來之前,老夫人就再三叮囑過,千萬攔着別讓您親自回去弔唁!”那人忙道,“一則如今天氣炎熱,來回舟車勞頓,怕表小姐受不住!二則表小姐如今還給王妃娘娘守着孝,七小姐同您雖然是嫡親表姐妹,論輩分總是不如王妃娘娘的,總不能叫您為了七小姐,怠慢了王妃娘娘的在天之靈!三則卻是今年以來,韋家也好,表小姐也罷,都是頻遭哀痛,這眼節骨上彼此見了,只怕有傷不盡的心――到時候,恐怕彼此都受不住!”

宋宜笑詭異的笑了下,有些虛弱的說道:“你說的這麼有道理,那就這樣吧!”

她用近乎敷衍的態度打發了那人離開,跟着不待左右開口安慰,抓起手邊的珍珠地劃‘花’六管瓶就朝底下狠狠摔去!

粉薔等人猝不及防,均嚇得噤若寒蟬!

這會的大丫鬟全部都是新近上任,對宋宜笑敬畏大於親熱,看到她發怒,竟沒一個敢勸的。[看本書最新章節請到520小說網www.520xs.la]

眼睜睜的瞧着宋宜笑把桌子上的金瓜棱形執壺、青釉菊‘花’紋高足碗跟鬥彩‘雞’缸杯等一溜兒推到地上,“哐啷”聲中碎瓷飛濺滿堂,粉薔被其他下人看着,才硬着頭皮出列,屈了屈膝,心驚膽戰道:“夫人節哀……”

話音未落,就見宋宜笑驀然扭過頭來,惡狠狠的瞪了她一眼――嚇得她不顧面前的碎瓷,趕緊跪下:“夫人息怒!”

“……不關你們的事!”正在粉薔以為自己要挨罰時,宋宜笑卻微帶喘息的擺了擺手,疲倦的朝後靠去,合眼道,“都下去吧,我一個人靜靜!”

粉薔等人彼此望望,方怯怯告退。

走到‘門’檻前,身後又傳來一句,“夫君公務繁忙,些許小事不必讓他‘操’心!”

下人們忙道:“是!”

待底下人都出去了,最後個人還戰戰兢兢的掩了‘門’,宋宜笑方緩緩張目:空‘盪’‘盪’的屋子裡,滿地狼籍。

恰如她此刻的心情。

――韋嬋因哀傷姑母之死病逝?!

開什麼玩笑!!!!

宋宜笑絕對不信這個說辭――她更傾向於韋家想通過犧牲韋嬋來平息自己的怒火!

當然,更讓她懷疑的,是那個韋夢盈生前一直沒查出來的幕後主謀在滅口!

“倒是選了個好時機!”宋宜笑想到後一種可能,就忍不住咬牙切齒,“現在是避暑之期,我在翠華山,韋家卻因官卑財疏,仍居帝都。哪怕這會懷疑韋嬋死的蹊蹺,立刻派人去查,想來也來不及了!”

來人說韋嬋是前天去世的――她是未嫁之‘女’,年紀小,上頭祖母跟父輩又還在,天氣也炎熱,後事註定不可能大辦。

這種情況,停靈最長也就三天。

前天、昨天、今天――估計今天就要入葬了!

哪怕宋宜笑立刻動身趕回去,估計這位表妹的墳都‘弄’好了!

那還查個什麼?

總不可能去挖墳掘棺吧?

這根本就是鑽空子來個死無對證!

宋宜笑想到這兒就覺得殺意翻騰,“以為藏在幕後,我就真沒辦法你了?你給我等着!!!”

她臉‘色’‘陰’沉了好一會,待到半晌後,‘乳’母照着平常的時間,把簡清越抱過來,粉妝‘玉’琢的小‘女’兒蹣跚着撲到她懷裡,孩子清脆的笑聲與稚嫩的小臉美好如‘春’暉,那樣毫無‘陰’霾的呈現到她面前,她才展顏笑着抱起‘女’兒:“心肝,什麼事情這麼高興呢?”

陪‘女’兒玩了會,宋宜笑想起來妹妹也才接過來,忙遣粉薔去瞧瞧。

粉薔回稟道:“芸姑方才去給信陵郡主診斷過,說郡主身體還虛弱着,這兩日最好不要出‘門’。”

又說,“夫人最好也別帶大小姐去看郡主,免得郡主玩樂太過,損及元氣。”

也就是說,陸茁兒現在只能靜養。

宋宜笑聞言才打消了接妹妹過來同‘女’兒一塊玩會的打算,嘆道:“那過兩日再帶她去園子里玩罷,你叫伺候的人都給我小心點!但有怠慢叫我發現了,到時候可別怨我心狠手辣!”

粉薔忙道:“奴婢遵命!”

其實哪怕宋宜笑不這麼敲打,現在燕國公府上下誰不知道主母因着生母及同母弟妹們的遭遇心情不好,連燕國公都對妻子各種賠小心,哪敢疏忽?

這天就這麼過去了,次日宋宜笑起身後,先去看了妹妹跟‘女’兒,才回到後堂,尚未接過粉薔遞來的茶水,‘玉’果卻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