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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虛白道:“正是有事兒——今天賀樓獨寒去尋我了。”

“他去找你?”宋宜笑聞言頓時想到在翠華山時的那場相看,詫異道,“莫非他對義姐?”

“他說他素來敬重義姐那樣端莊矜持又純孝的女孩兒。”簡虛白頷首道,“早先義姐跟他照面之後婉拒,他就不曾氣餒。只是偏趕着蔣賢妃有意為玉山擇他為駙馬,之後雖然托咱們請蔣小姐私下提醒賢妃,把這事給阻了。他卻擔心立刻表達對義姐的仰慕,會對義姐不利。是以等到現在,見最近都沒人提玉山的事了,這才來找我,道是他願意等到義姐出孝,未知義姐是否瞧得上他?”

宋宜笑瞭然道:“這事兒確實要義姐親自開口給個準話,才好回復他。”

她爽快的答應明早就去婆婆府里走一趟——見簡虛白沒其他事要說了,便道:“我也有事要你幫忙呢:方才我外祖母帶着舅母跟表妹一塊來看我,說了些體己話,走之前卻提到我兩個表哥,至今還閑在家裡,話里話外的意思,是想給他們找些差使做。”

“明後日讓他們去衙門找我,我瞧瞧他們都能做些什麼。”簡虛白想了想道,“只要是真心做事,終歸好安置的。”

這一日再無他話,第二天早上,宋宜笑起身後處置了家務,便收拾了些糕點時果,乘車到了晉國長公主府。

晉國長公主聽說正懷孕的小兒媳婦來了,忙命人引她到跟前,關切道:“怎麼忽然來了?可是有什麼事?”問話時目光不自覺的就掃向了她小腹,顯然是擔心孩子有什麼閃失。

“勞娘見問,卻是夫君受人所託,故而打發媳婦來跟您討個主意!”宋宜笑察覺到,也不以為意,輕笑着將事情經過說了一遍,道,“這事兒關係義姐終身,我們自不好逾越,卻要請娘示下了!”

“賀樓獨寒嗎?”晉國長公主之前因為裴幼蕊提到亡父裴荷,怕惹義女傷心難過,雖然擔憂她青春韶華空擲,卻也不敢過於勉強,是以暫把給裴幼蕊說親的事兒放了放,打算過些日子再提——長公主本身是樂見義女覓得佳婿的,何況賀樓獨寒原是長公主看好的女婿人選?

似他那樣的少年俊才根本不愁娶不到高門大戶人家的千金,前些日子蔣賢妃甚至想把公主許給他的,長公主自不懷疑他執意求娶裴幼蕊,是存着功利的目的。這會聽說他居然肯等裴幼蕊,心裡先喜歡上了。

只是正如宋宜笑所言,事關義女終身,非同小可,長公主到底還是確認了句,“他真的願意等幼蕊出孝?他可知道幼蕊守孝到現在不足一年,這一等,可得近兩年辰光的!”

話雖是疑問,語氣里卻透出期盼來——顯然長公主動心了。

“賀樓修撰既請夫君幫忙傳這話,想來就算他不知道,夫君也必然會告知於他的。”宋宜笑恭敬道,“何況不是媳婦偏心自家人,但似義姐這樣的才貌性情,換了媳婦是男子媳婦也願意等呢!”

後面這句話雖然是為了討好婆婆說的,不過裴幼蕊確實秀美可人,端莊嫻雅,卻也不算全是恭維。

“若是這樣那當然是極好的。”晉國長公主欣然道,“上回幼蕊也沒說不喜歡他,只說如今還無心談婚論嫁罷了——我看這事兒應該沒什麼問題!”

然她到底疼孩子,雖然這麼說了,仍舊命人去召了裴幼蕊到跟前,揮退閑人,讓宋宜笑把來龍去脈又說了一遍,方藹聲道,“幼蕊,你瞧這個人怎麼樣?他既然主動推辭了尚主,卻托阿虛傳話道是願意等你出孝,可見是真心悅你。雖然他家世上差了點,不過姻緣最緊要的還是兩情相悅,你若願意,回頭便讓阿虛給他個準話!”

“娘……”裴幼蕊聞言,臉色卻是一白,想了一想才道,“這事兒太突然了,容我考慮幾日成么?”

晉國長公主之所以喊她來,就是怕委屈了她,這會自不會拒絕,含笑道:“成啊!你若是覺得不放心,安排他再給你過過眼也沒什麼——橫豎要你稱心如意了才好!”

裴幼蕊這才鬆了口氣,陪着說了幾句話後,道:“弟妹好幾日沒來了,舞櫻前兩日還念着呢!”

“我也想着你們,只是才從山上回來,府里積了些事情,脫不開身。”宋宜笑忙解釋,“就算今兒沒領這傳話的差使,這兩日也打算來看你們的。”

“現在哪能勞動你?”裴幼蕊失笑道,“該我們去看你才對——你這兩日胃口可還好嗎?”

晉國長公主聽她們聊得熱絡,正含了笑待要開口,底下卻走進一名侍者,小心翼翼道:“殿下,蔡公子已經遣了三撥人來問,您今兒去不去他那裡了?”

聞言裴幼蕊跟宋宜笑對望一眼,都覺得十分尷尬:她們以前雖然沒聽說這府里有什麼蔡公子,但長公主正與晚輩說事情時,還敢派人來三催四請的,想也知道,多半是繼喬先生之後的新人了!

晉國長公主倒是神情坦然,道:“卻把他給忘記了——這麼著,你們聊吧,我且走了!”

兩人忙起身相送。

待長公主走後,裴幼蕊邀宋宜笑去明珠苑看聶舞櫻,走到半路上,她忽然吩咐左右下人都離遠些,直視着宋宜笑,道:“我有件事想託付弟妹,卻不知道弟妹肯不肯幫忙?”

宋宜笑非常驚訝,道:“義姐何必這樣見外?有事只管吩咐就是!”

她想着裴幼蕊雖然素得晉國長公主寵愛,卻不是沒分寸的人,即使求助,想也不會提什麼過份要求,所以答應很是利索。

哪知裴幼蕊聞言,點一點頭,卻淡淡道:“那麼就請弟妹幫忙,回了賀樓修撰的好意!”

“義姐可是不中意他?”宋宜笑聽到這兒微怔,下意識的問。

裴幼蕊臉上露出極複雜的神情來,她看向不遠處的一叢蘭草,良久才似下定了決心,沉聲道:“不錯!”

宋宜笑見狀自是心下疑惑,裴幼蕊迄今只跟賀樓獨寒見了一面,連話也沒說過的,此刻又沒外人在,若是對這位狀元郎當真無意,張口就能說出來,何必還要思索?

只是她跟裴幼蕊的關係,雖然不算生疏,卻到底不如跟袁雪萼那麼親近,仔細論起來說話還不如聶舞櫻隨意——所以儘管這會暗自沉吟,卻也不好直問,只道:“既然如此,那我回去了告訴夫君。”

又覺得裴幼蕊支開下人之後,還要鄭重其事的託付自己,似乎有些暗示自己夫婦多事了,頓了頓復道,“這回是我們不對,卻打擾義姐了!”

她這麼說時心裡當然有點不痛快,賀樓獨寒不是配不起裴幼蕊的人,他對裴幼蕊有意,也算不得辱沒了裴幼蕊,自己夫婦也沒有竭力撮合的意思,不過幫忙遞個話——按說算不上冒犯了大姑子,如今裴幼蕊的舉止態度,倒像是怪了他們一樣了。

裴幼蕊聽了出來,眉頭一動,道:“弟妹不要誤會,我沒有其他意思,只是……”

她沉默了下才繼續道,“只是這類事情以後煩請不要再提了,我是真心無意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