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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天晚上很多人都沒睡好。-79-

不獨宮裡,宮外,燕國公府,後院的偏廳內,此刻依然燈火通明。

宋宜笑接過錦熏遞來的玫瑰‘露’淺抿一口,拿帕子略沾‘唇’角後,蹙眉道:“太子妃忽然改了計劃?可是被底下人騙了?”

“太子妃在東宮,連太子都是說放倒就放倒,什麼人能在這樣的大事上騙了她去?”袁雪沛微微搖頭,道,“恐怕是她自己起了疑心,要命的是她這疑心早不起晚不起,偏偏這會生出來,卻把我們打了個措手不及!”

宋宜笑聞言吃了一驚,道:“她起疑心?為什麼?”

“我若知道,今兒還趁夜來找你做什麼?”袁雪沛哂道,“連顧相都是一頭霧水――今兒個散衙後,我們商議了好半晌都沒個頭緒,所以只能讓我來拜訪你,請你走一趟東宮,請教下太子妃了!”

他補充道,“顧相說雖然不知太子妃到底在懷疑什麼,但想來你跟阿虛她總應該是信任的。”

宋宜笑明白他這話的意思,是指自己夫‘婦’與魏趙二王那邊有‘私’怨――雖然袁雪沛自己當初也因維護蔣慕葶得罪了魏王夫‘婦’,但他到底是男子,又與東宮沒有親戚關係,可沒法單獨覲見太子妃。

她沉‘吟’了下,道:“那麼我明兒就去東宮求見?”

允了此事之後,想起丈夫,到底忍不住打聽,“夫君進宣明宮‘侍’疾也有三兩日了,不知道如今如何?”

“皇后娘娘很是防着他,除了他去的那會伺候着陛下服了回‘葯’外,這兩日皇后娘娘一直找借口不讓他靠近病榻,實在忙不過來的時候,寧肯讓心腹宮‘女’去頂班,也不讓阿虛沾手。”袁雪沛說到這裡冷笑了一聲,道,“皇后娘娘這麼做,也不知道是擔心阿虛對陛下不利,還是擔心阿虛在她不希望的時間對陛下不利?”

宋宜笑偏頭想了會,又道:“那麼陛下忽然病危這件事情,未知今日金尚書他們可有收穫?”

“自然沒有。”袁雪沛搖頭道,“自從陛下靜養以來,伺候的人基本就沒變過。要問陛下的病情怎麼會忽然變化,除了太醫,那當然是要問這些人,然而皇后娘娘與代國長公主殿下都說,陛下這會身邊根本離不得這些人照料――金尚書他們哪敢強求?是以在宣明宮的偏殿坐了會,問了些不相干的內‘侍’宮‘女’,就只能告退出宮了。”

“今兒一天就這麼點成果,那麼明天後天又能有什麼進度呢?”宋宜笑聞言不禁道,“如此顧相定下來三天時間倒沒什麼意思了,無非就是等陛下醒來之後聖裁罷了。”

她最後一句話卻是要反着聽:無非就是等顯嘉帝撐不住了,國不可一日無君,再決一死戰!

袁雪沛笑了一笑:“太子妃雖然臨時變計,但裘漱霞他們在東宮恐怕也未必討到什麼便宜,否則今兒也沒法風平‘浪’靜不是?”

宋宜笑想想也是,只是這樣頂多也就是打個平手而已,如此僵持下去,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塵埃落定?

接下來袁雪沛沒其他要說的話了,自不多留,道了聲“告辭”,趁夜悄然而去。

次日一早,宋宜笑乘車到了東宮‘門’前。

太子妃昨兒個晚上接二連三受驚,整整一夜都無法合眼,想到裘漱霞等人今兒不定還要過來,怕其他人應付不了,這才強打‘精’神,讓人為自己梳洗上妝――聽說宋宜笑來了,微微驚訝,忙道:“快請!”

片刻後宋宜笑被引到‘花’廳奉茶,略坐一會,打扮好的太子妃帶着詩婉匆匆而至:“弟妹怎麼親自來了?”掃一眼四周,把閑人都遣散了,才低聲問,“可是阿虛有什麼消息?”

“娘娘!”宋宜笑起身朝她福了福,這才道,“夫君未曾有什麼消息傳給我,卻是顧相他們對於娘娘昨兒個的舉動感到十分不解,故此託了我來問,是否娘娘發現了什麼?”

太子妃聞言,臉‘色’微微一沉,擺了擺手讓錦熏跟詩婉都出去守着‘門’窗,這才低聲問:“顧相只說了這事兒?沒說旁的?比如說接下來讓我做什麼之類?”

宋宜笑不明所以,道:“事實上是博陵侯昨兒個給我傳的信,他只說不曉得娘娘做什麼改了說好的計劃,以至於他們現在手忙腳‘亂’的很。想着娘娘素來聰慧,決計不會被人冒名蠱‘惑’了去,多半是察覺到情況不對,不及與他們通氣就先動了手――然而他們如今不知道娘娘這邊的情況,自是無從配合!”

“是我之過。”太子妃由於簡虛白的緣故,倒沒懷疑宋宜笑,問題是韓姬所奉湯‘葯’中的毒,乃是自己的主意這件事情,她是萬萬不可能透‘露’出去的,所以思索了會之後,便嘆道,“父皇一直昏‘迷’不醒,殿下也是卧榻難起,東宮這些日子都人心惶惶的,我這心裡也不能安定,且鍾陵年幼,我真怕繼父皇跟殿下出事之後,他也有個三長兩短!到時候卻叫我怎麼活?結果‘操’心來‘操’心去,竟不防那韓姬……”

說到這兒,她面上‘露’出驚怒‘交’加的神情,切齒道,“那個賤婢原是宮‘女’出身,能夠伺候殿下,已是祖上修來的福分!卻不想她非但不知道珍惜,竟趁我疏忽之際,對殿下下那樣的毒手!!!”

宋宜笑聞言心頭一跳,駭然道:“什麼?殿下中毒是真的?!”

昨兒個晚上袁雪沛去找她時,講了東宮這一日以來再次發生的變故――太子又被韓姬下毒的事兒,宋宜笑跟顧韶他們想的一樣,都以為是太子妃使了什麼手段叫太子繼續裝樣子呢!到這會才聽出,太子竟是當真吃了虧!

慢說顯嘉帝這會還昏‘迷’不醒着,就算皇帝好好兒的能做主了,倘若太子走在前面,皇帝再偏愛這個長子,難道還能從黃泉路上把他扯回人間嗎?

是以宋宜笑想到這兒不禁後怕不已,心中也有些詫異太子妃瞧着不像是無能之人,這眼節骨上怎麼還讓人直接把手伸到了太子身上?

卻聽太子妃訴說道:“‘侍’奉殿下的姬妾裡頭,數韓姬最是老實,所以我才在自己無暇時,讓她為太子服‘侍’湯‘葯’,原想着她既然是太子的人了,往後前程都指望着太子,怎麼也該盡心儘力!哪裡想到她貌忠實‘奸’,若非那天接到小內‘侍’稟告說裘漱霞等人即將抵達東宮,是以提前去太子榻前,我……殿下……”

宋宜笑見她手攥錦帕,淚落紛紛,忙勸慰道:“娘娘莫要難受了,萬幸太子殿下吉人自有天相――卻不知道殿下如今怎麼樣了?”

“太醫說恐怕要折損根基了!”太子妃嘆息着擦乾淚痕,道,“好在‘性’命無憂!”

宋宜笑跟太子也就是場面上照過面,‘私’下里話都沒說過一句的,對這位儲君自然也談不上感情,所以聽說太子‘性’命無憂,先鬆了口氣,又問:“卻不知道根基折損得可厲害?那些個人參靈芝之類的‘葯’材,可能彌補?”

太子妃曉得她這麼問,主要是想知道太子以後是否能夠正常視事,否則還是那句話:哪怕顯嘉帝這個東宮的最大靠山醒轉,也要好好考慮一個病歪歪的皇長子,是否可以擔負得起大睿的萬里河山了!

――顯嘉帝自己當年病了也不敢吭聲,以至於拖出一副長年欠佳的御體,不就是怕人建議他“好好休養,以身體為重”嗎?

“勞弟妹關心,太醫說將養個三五年就好,到底太子殿下底子好。”太子妃知道這個問題直接關係到太子的前程,也關係到太子一派對太子的信心,忙道,“其實要不是那賤婢心狠手毒,竟用了近乎見血封喉的毒‘葯’,太子斷不會至此――可恨那賤婢也不知道受了誰的指使,竟趁我忙於命人救下殿下時嚼舌自盡了!”

說著嘆了口氣,“如今這件事情由裘漱霞他們去查,也不曉得他們會查出個什麼來?”

宋宜笑又問了幾句太子的情況,太子妃一一作答,她正覺得了解得差不多了,外間詩婉輕咳一聲,揚聲提醒道:“娘娘,裘尚書他們又來了,說有事想請教您!”

“那我不打擾娘娘了!”宋宜笑聞言,起身告退。

眼下的東宮自不適合留客,但太子妃還是親自把宋宜笑送到‘門’口,看着她走遠了才轉身回屋:“方才與宋弟妹說話,流了會眼淚,把妝沖‘花’了,來與我重新收拾一下!”

……宋宜笑回到燕國公府時,才進‘門’,底下人就來報,說博陵侯已經在前院等了一會了。

“請他到後面小‘花’廳去吧,說我換身衣裳就過去。”宋宜笑曉得這兩日風聲鶴唳的,局勢非常緊張,所以也不奇怪袁雪沛這樣急切,邊吩咐邊走進了內室。

半晌後她換了身家常衣裙,扶着錦熏的手到了‘花’廳,果然袁雪沛才看到她就迫不及待的問:“如何?”

“照太子妃的說法是韓姬有問題,她也被打了個措手不及。”宋宜笑瞥了眼他手邊的殘茶,示意下人沏一盞新的來,待沏茶的下人都退出去了,這才道,“但我總覺得這事兒不太對勁!”

袁雪沛沉‘吟’道:“我沒怎麼見過太子妃,卻不了解她――顧相也差不多,所以還請宋夫人不吝賜教?”

“談不上賜教。”宋宜笑抿了口溫水,道,“其實我跟太子妃見得也不多,只是你昨兒個晚上說,皇后娘娘為了防着夫君,自己離開時,就讓心腹宮‘女’代勞。而太子妃明明也有信任的陪嫁‘侍’‘女’詩婉在側,卻把照料太子的差事,‘交’給了太子的‘侍’妾韓姬。這實在有點奇怪了!”

――畢竟對於正室來說,左右膀臂絕對比丈夫的姬妾更可信任!

何況從利益角度考慮,無論芳余還是詩婉,她們本身,乃至於家人的前途,都緊跟着皇后與太子妃的,所以她們不但不願意背叛,也背叛不起!

相比之下,韓姬縱然一直表現得老實,又哪有詩婉可信?太子妃不是笨人,如何會在關鍵時刻犯這樣的錯呢?

袁雪沛凝眉深思片刻,方道:“這話我會轉稟顧相,有勞宋夫人走這一遭了!”

“大家都是一條船上的人,不必如此見外!”宋宜笑輕輕頷首,“一天一夜過去了,卻不知道金尚書那邊,可有什麼新的進展?尤其是顧相,是否指點了破局之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