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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皇后聽她語氣古怪,依言望去,卻見樹影之後一襲藍衣簡素,但微‘露’的小半張臉,已是說不出來的姣美傾城,不是暖美人又是誰?

她目光頓時沉了沉。。更多最新章節訪問:ЩЩ. 。79小說

代國長公主撫了撫鬢髮,嫣然一笑:“我可是聽說,在烏桓那會,阿虛跟這一位,‘交’情不一般?當年討伐烏桓是冀國公為主帥,這事兒皇嫂多多少少,該知道點吧?”

“都是陳年往事了。”蘇皇后淡淡瞥了眼底下:簡虛白容貌酷似顯嘉帝,卻比顯嘉帝更‘精’致,由於‘侍’疾不適合穿戴太華貴的緣故,這會着一身石青底如意紋盤領衫,腰系‘玉’帶,除卻頂上束髮的赤金冠外,周身再無裝飾,但修眉鳳目,面若皎‘玉’,望去只覺清俊無雙。

‘玉’山公主也算是嬌俏鮮麗的‘女’孩兒了,生而為帝‘女’,金尊‘玉’貴中嬌養出來的氣度自然也不是尋常人能比的,可這會站在他面前,卻也被襯得黯然失‘色’。

皇后意義不明的笑了一下,語氣平靜道,“阿虛當年隨軍出征時還是個孩子,縱然在烏桓時與暖美人走得近過,到底小孩子家懵懵懂懂,哪兒算得上什麼‘交’情不‘交’情?”

“這是自然。”代國長公主聞言眯起眼,道,“畢竟這暖美人要沒冀國公特意照拂,早就跟她那些姐妹們一樣死於途中的折磨了,又怎麼可能完好無損的被送到皇兄跟前,得到‘侍’奉我大睿天子的機會?!而冀國公向來做事仔細,既然將她獻於皇兄,那麼肯定是查明過,這暖美人從未與其他人有過什麼男‘女’‘私’情的,否則哪裡有資格進入宮闈?”

說到這裡話鋒一轉,“不過,暖美人與阿虛到底在幼年就相識一場,即使當年兩個人清清白白。可如今時過景遷,於此皇兄沉痾的光景相逢,男才‘女’貌的,會不會有什麼,可就不好說了——尤其上上下下誰不知道皇嫂您這兩天為了照拂皇兄,真真是‘操’碎了心!這種時候,即使宮闈里出了些事情,我想,卻也怪不得皇嫂您的!”

蘇皇后沉‘吟’了會,道:“陛下究竟是明君,哪怕如今卧病,他的宮闈里,也不該出什麼有礙他聲名的事兒?”

皇后跟顯嘉帝是有真感情的,縱然為了兒子踏上奪儲之路,到底不想害了顯嘉帝,甚至連讓顯嘉帝背上被戴了綠帽子的名聲,也不是很情願。

只是皇后猶豫,代國長公主可不耐煩了,她轉頭剜了眼嫂子,譏誚道:“這世上哪有什麼兩全齊美的事情?皇嫂若是想要兒子,必然要對不住丈夫;若是想要丈夫,那麼不但兒子、自己、娘家,死後聲名,這些也別想了!皇嫂出身大家,少年時候就氣度非凡,如今怎麼越活反倒越回去了,連這樣簡單的道理都看不透?!”

她一拂袖子,冷然道,“言盡於此,皇嫂若還這樣糊塗,依我看也別費那力氣,勞心勞力的伺候皇兄了,趁早跟太醫要一副,不,幾副見血封喉的‘葯’,什麼時候皇兄不行了,‘交’與趙王、蘇家一起來個痛快吧!好歹可以免除日後受辱!”

說著冷笑數聲,才揚長而去!

只留下蘇皇后臉‘色’難看無比,深深望了眼底下已經快把‘玉’山公主哄好的簡虛白,以及依舊在樹影中偷窺的暖美人,好半晌,才嘆了口氣,拖着沉重的步伐離開。

底下簡虛白因被‘玉’山公主纏得頭疼,雖然眼角瞥見皇后與代國長公主了,卻沒發現不遠處的暖美人。

所以他好說歹說送走了‘玉’山,才舒了口氣,身後傳來一個低低的聲音“阿虛”時,他不禁微微一怔!

轉頭看到暖美人,簡虛白不知她已經窺探了自己許久,還道是偶爾經過,便客氣的點了點頭,道:“美人好!”

“我聽說宋夫人懷孕了?”暖美人這麼說時,下意識的朝前走了幾步,整個人離開了樹影——她容貌本就絕世,此刻語氣中略帶凝噎之意,半是倉皇半是期盼的望過來,愈加惹人憐惜。

只是簡虛白在烏桓時與她相處了五六年,卻早已習慣了她的美貌,聞言非但未升起憐香惜‘玉’的心思,反而暗自皺眉,心想:“飛暖進宮也有這些日子,孩子都沒了一個了,怎麼還是這樣不懂事?如今皇舅乏着,宣明宮內外多少雙眼睛俱盯在這兒,她與我年歲彷彿,又是時常‘侍’奉皇舅跟前的宮嬪,哪怕光天化日之下,這樣單獨攔了我說話,叫人看到,又豈能不惹閑話?”

尤其暖美人還依着在烏桓時候的稱呼,喊他“阿虛”——單這麼一聲叫人聽了去,引起的麻煩就不會小!

所以微微頷首,不冷不熱的道了一句:“不錯。有勞美人關心,下官掛心皇舅,且先告退!”

說著拱了拱手也就走了。

他這麼做自然是為了兩人好,可暖美人瞧在眼裡卻覺得說不出來的心酸難受,暗道:“早先我小產時,宋夫人雖然是隨着眾人送的東西,可內中幾件烏桓之物,卻極投我喜好,多半是阿虛之意。可見他到底是關心我的——如今這才一兩年,當面見着,阿虛反而不理我了!”

她心裡又委屈又失望,在原地站了好一會,才無‘精’打採的離開。

原本顯嘉帝還清醒的時候,雖然對暖美人滿懷防備,從來不給她恃寵生嬌的特權,但也着實喜愛她的容貌,所以差不多隔天就要喚她到跟前陪伴。

但這回顯嘉帝陷入昏‘迷’,沒法自己做主,蘇皇后親自守在了病榻前,自然不會像丈夫那樣老把暖美人喊在眼皮子底下。

可暖美人這段時間被傅充容等嫉恨她能夠時常伴駕的宮妃折騰怕了,她之前住在蘭秋宮的平瀾,晉位之後依然住蘭秋宮,不過搬到了更為寬闊的偏殿留醉殿。

問題是蘭秋宮沒有主位,傅充容等人要為難她時,大可以長驅直入,攔都沒人敢幫她攔着點兒的。

這也是太子連續兩次撞見她被傅充容堵在路上的緣故——不伴駕的時候,留在蘭秋宮裡,必被瓮中捉鱉;逃到外面,好歹還能躲一躲。

所以這兩日皇后雖然沒要她來宣明宮,她還是起早就趕過來候命,圖的就是宣明宮乃天子居處,傅充容她們再討厭自己,也不敢在這兒放肆。

此刻暖美人自覺在簡虛白處碰了個釘子,雖然她以為沒人看到,心裡卻是格外的難堪。

因此離開之後尋到了自己的心腹宮‘女’琴葉,就打算回蘭秋宮去了——哪怕回去後沒準又要被誰欺負,可她覺得這一刻實在受不了繼續跟簡虛白待在一個宮裡。

誰想她去找芳余說了聲想先離開後,芳余卻沒像昨天那樣漫不經心的答應下來,反而道:“皇后娘娘方才說了,陛下這大半年來的靜養,就數美人服‘侍’最多。如今陛下欠安,不管陛下召不召美人,美人還是常留宣明宮的好!”

暖美人聞言十分意外,但也沒有拒絕的餘地,只好答應下來。

只是芳余讓她留下,卻又沒什麼事給她做——所以暖美人也只能自己去尋個僻靜角落乾等。

“美人,這事兒不!”到了沒人的地方,琴葉卻沉了臉,拉住暖美人的袖子,壓低了嗓子小聲道,“這兩日陛下的伺候壓根就沒讓您‘插’手,皇后娘娘留您下來做什麼?”

“我也知道不對勁,可是芳余是皇后的心腹,她又是轉達皇后之意,我怎麼敢說不呢?”暖美人輕抿朱‘唇’,也低聲道,“你也知道,我在這宮裡無依無憑,恨我怨我,想我不得好死的人卻多得是!”

說到這裡自嘲一笑,“想當初我還信誓旦旦以為必能出頭,誰知卻是人算不如天算。”

琴葉心裡也覺得憋屈,她比暖美人自己還看好這位傾國佳‘色’的前途,卻不料所謂的青雲之路如此不順——先是低估了顯嘉帝在美‘色’面前的自制力,這位皇帝壓根就是把暖美人當成了玩物,慢說對暖美人三千寵愛在一身了,連暖美人三不五時被傅充容她們折辱都不聞不問,只管享受暖美人的‘侍’奉!

事情光到這裡,琴葉還能自我安慰:暖美人伺候顯嘉帝到底日子淺了點,顯嘉帝又是心志極堅韌的,不可能跟那些昏君一樣,一個照面就拜倒在暖美人的石榴裙下不是?

可人心都是‘肉’長的,皇帝也不例外,天長地久下來,不怕皇帝不心軟!

誰想暖美人前年入宮,顯嘉帝這會就不行了?

“原本太后娘娘與兩位長公主殿下,就都不贊成暖美人入宮。”琴葉越想越是煩躁,“之前美人又得罪了崔妃——哪怕皇后娘娘這幾個月對美人頗為拉攏,但也不過拿美人當棋子罷了!美人乃是小國公主出身,在這大睿朝野根本沒有任何助力,唯一的優勢,就是美貌,唯一的依靠,就是陛下!一旦陛下沒了,美人又有什麼生路?現在皇后娘娘非要把美人扣在宣明宮,十有八.九不是好意!這下可要什麼辦?”

她當初存了投機之心,主動投靠了暖美人,卻還沒出頭就面臨險境,當然是不甘心的。

“皇后娘娘身份尊貴,且是陛下結髮之妻。”生死存亡的壓力之下,琴葉急中生智,忽然想到,“若皇后娘娘存心過河拆橋,想着一旦陛下……就對付您,依奴婢看,卻也沒必要在眼下把您留下。畢竟只要陛下……皇后娘娘悄悄害了您,又有誰知道?”

她目光閃爍起來,悄聲道,“只怕,皇后娘娘執意留您下來的目的,與眼下的朝局有關係!”

頓了頓,聲音更低,“皇后娘娘所想,無非是讓趙王取代太子承位——既然如此,美人,您說,咱們若能幫太子一把……這可是從龍之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