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算是種難得的緣分。”震驚被賀晨曦藏住了，她的目光沒有多逗留就轉向別處去，恰好和顧盛澤的目光相互碰撞。

顧盛澤扒拉了一下身上的便服，上前拍拍賀晨曦的手，一把將人兒抓到自己的身後，凌厲的目光如炬，跟個x光射線似的在沈晴身上翻翻複復地打量，不甚掩飾。

經過一路的狂奔沈晴的臉色發白，跟張白紙可謂是大相徑庭，精心打扮的淡妝有些化，長裙也不修邊幅地耷拉在身上，和空洞的雙眸有意無意地映襯。

前者的目光太過於灼熱，殺氣也是即將奔涌而出，沈晴的手下意識地攥緊衣角，不留痕迹地壓平自己的衣服，咬着下唇好似菟絲花。

反反覆復良久後她才開口說：“我，我叫沈晴，謝謝。”幾個字過後她就在原地縮成一團，倚在落地窗邊活像一副美人畫。

“你好。”賀晨曦草草地把回了一聲，面對這個害羞的姑娘顯得束手無策，平日里擅用的言語技巧在這裡全部都失去了用武之地。

房間里偏向於安靜，除了賀晨曦和顧盛澤低低的交談聲和腳步聲算得上鴉雀無聲，沈晴在這樣子的環境里待着較為怡然自得。

唯一沒有放鬆的只剩顧盛澤，他的神色跟一把凌凌的刀似的，一點點地戳進沈晴的心窩子裡頭，惶恐的感覺一點點地增加，精緻且帶着秋波流轉的目光被扼殺在半路中。

半個鐘頭左右，賀晨曦的事情都處理得差不多了，她欣欣然地從試衣間走出，看着和沈晴大眼瞪小眼的顧盛澤難免是一陣頭疼。

賀晨曦把禮服掛好，擋在顧盛澤銅牆鐵壁的之前，她頗為不悅地說道：“盛澤，沈xiaojie沒犯什麼事。”

“嗯。”顧盛澤的一張臭臉還是恢復不過來，轉頭勉勉強強地對着賀晨曦的面孔，笑得很是生硬，“我們該把她送到警局。”

此話一出賀晨曦沒有反駁，看着顧盛澤的神色有些不知所措，繼而轉向沈晴有些勉強，開口試問道：“沈xiaojie，留在我們這裡不合適，我相信警察會給你更好的幫助。”

話婉轉得很，但沈晴的面色就顯得多變起來，她把頭從蜷縮的膝蓋裡面抬起來，一雙杏眼淚涔涔的，一看就只到是不怎麼願意的主，好在她沒有直接拒絕。

只聽她繼續開口道：“我知道我打擾你們不對，但是能不能留我那麼一會，我怕……”語罷沈晴就像是真的惶恐至極一般，整個人縮得愈發徹底。

賀晨曦揉了揉眉心完全束手無策，沈晴的目光在夫婦二人間瞟過，卻欲言又止不知是什麼算盤，但隱隱能夠感覺到她轉向顧盛澤的目光帶着些許亮光。

這種光不強烈但挺灼熱，特別能夠看得人不太自在，顧盛澤冷冷呵了一聲，居高臨下地走到沈晴的面前，臉色簡直已經差到了無法附加的地步。

“必須得她送走。”顧盛澤挑了挑貴氣的眉，看着沈晴的目光無法掩飾得嫌惡，他轉頭將賀晨曦擁入懷中，竟是拿着房卡把她往外頭帶去。

電光火石之間，沈晴的面色上剛剛恢復的紅潤極速轉白，她整個人都像是癱在地上的爛泥，雖然提不起勁道卻很是難纏，她的心底的不甘許是在瘋狂的叫囂着，但是並沒有人理會。

酒店的房門被合上發出滴的一聲響，賀晨曦推了推緊實的門，轉頭看着顧盛澤疑慮道：“這是幹什麼？沈xiaojie她不至於壞到骨子裡頭，至多也是膽小怕事。”

顧盛澤的臉色雖然好了不少，但嘟着的嘴誰看出他不高興的痕迹，他馬上把賀晨曦反壓在門板上，頭靠在她的肩膀之間反覆摩挲着，低低地反覆呢喃道：“我就是不喜歡她。”

顧大總裁的孩子氣再次佔據了他腦子裡頭的主流，賀晨曦被弄得哭笑不得只能安安分分地看着他一臉的不滿足，繼而伸手去捏了捏他繃緊的雙臉。

“真是不可愛。”賀晨曦吐槽出聲，眼睛裡晃悠的滿滿的都是極度的無奈，壓着她的顧總只是悶哼了一聲，摟着她的腰的雙手逐漸縮緊。

這對顧盛澤膨脹的內心根本起不到一點點的安慰作用，若不是這裡不在酒店房間裡頭，他估計是得要餓狼上身，跟着賀晨曦相愛相殺個三百回合。

可惜這種偉大的念想xiànzhì於地點的問題被扼殺在娘胎里，賀晨曦沒有送氣認認真真地把顧盛澤的頭擺正：“給我一個恰當的理由。”

“我不喜歡電燈泡。”顧盛澤理直氣壯，沒有丁點的顧及，更是不怕自己的這句話能被隔着一扇門的沈晴給聽到。

賀晨曦被翻翻複復的兩個人折騰了那麼久，原來以為是什麼驚天的大秘密，想着過一把八卦隱。只是現在一聽什麼都平靜下來了，她晃晃頭不做聲。

吃醋的男人是一個堪比小孩子的生物，吃醋的顧總是一個堪比一萬個孩子合體的生物，他現在的架勢就仿若只要賀晨曦不鬆口，就甭想着他退一步。

這種彆扭的佔有慾弄得賀晨曦不自在，神色難掩地顯現出尷尬，只是這份尷尬在短短几秒後又轉為了甜絲絲的，哪種由腳底板直衝天靈蓋的酥麻的感覺。

兩人溫存了好一會根本不顧及任何的時間，房間里的沈晴的面色卻一點比一點地黯淡下去，她睜着渙散是瞳孔，無論如何努力也找不到一丁點的焦距。

“我得留下來，唯一的希望了。”她忽然像個瘋子似的反覆說這句話，抓着自己已經蓬鬆的頭髮，弄得跟草原上乾枯的荒草一樣琳琳亂亂的，雜亂無章。

賀晨曦夫婦二人再次回到房間里已經是很久之後的事情了，兩人毫無懸念的還是沒有談妥這個令人抓狂的問題，只是在賀晨曦應允的一系列喪權辱國的條款之下，顧盛澤明顯有了鬆口的意思。

“顧總你說的，別想着出爾反爾。”賀晨曦在用房卡打開門前一直反反覆復地跟一個復讀機似地重複這句話，弄得顧盛澤都忍不住汗顏開來。

只是在那些條約的建立之下，顧盛澤的情緒顯得一場高昂，他大手一揮直接是應允了：“晨曦那麼不相信我的嗎，放心我會做得很好的。”

顧盛澤欣欣然地就給答應下來，賀晨曦不動聲色卻反覆腹誹顧盛澤的不知節制，說多了之後味道也就有點不同了，可惜本人這個悶葫蘆是沒有察覺的。

兩人相攜走近房間，沈晴還是維持着原來的動作跟一個雕塑似的，看見賀晨曦的身影才勉勉強強找回了些感覺，她拖着自己的一個身體站起來，跌跌撞撞直接倒在了賀晨曦的身前。

“不要趕我走，我會很多很多東西的……”她開口閉口就是那麼一句話，完全沒有也絲毫不想給兩人一個反駁的機會，這完完全全是賴上他們的節奏。

好在賀晨曦看着這個和自己有着三分相似的沈晴起了一定的同情心，早早跟顧盛澤這種**主義的接班人談妥了，現在和沈晴交流起來底氣十足，很有門路。

她一點也不嫌棄髒的從容地把沈晴從地上扶起來，讓她坐在沙發上，順便遞上一杯咖啡以及酒店配備的白色毛巾：“自己先理理。”

做完這些事情後賀晨曦再從自己備用的行李箱中找出全新連牌子都還沒有摘掉的一套衣服，理了理直接放在沙發的另一側，顯然已經做好留下這個累贅的準備。

顧盛澤看着賀晨曦盡職盡責和沈晴的木訥，難得一次不打幾場嘴炮，順帶着上前搭把手。

套房裡只有一張床，因為賀晨曦和顧盛澤是夫妻這也就沒有計較什麼，只是現在沈晴的出現就讓這個場面陷入了無形的尷尬，只是事到如今都沒有人去主動點破。

賀晨曦其實早早就注意到這進退兩難的事情，只是憋在心裡沒說就怕自己一提出觀點就被某專治的顧總槍斃掉，而現在卻是不得不把這件事提上檯面了。

賀晨曦幻想過一萬種開場白，最終還是生硬開口：“盛澤，今晚就不得不委屈你了。”她又道，“沈xiaojie今晚就跟着我睡，只能麻煩你去沙發。”

就那麼幾十個字她憋了足足有幾十分鐘，對着顧盛澤的目光她的手心裡都是虛汗，連心也都有點開始發虛了。

她時不時地抬頭觀忘顧盛澤的臉色，看着那平淡無波的俊臉她卻是鎮定不下來，反而一顆心一點點地被提到半空中去了，這樣子的靜默足足要了她半條命。

“理由。”沉重的氣氛未過，顧盛澤像是一個捉姦的正妻一樣看着賀晨曦，咬牙切齒就只有兩個字，難以說出其他的話來。

賀晨曦被弄得臉上無光，低着頭看着地面活想要找一個地洞給鑽進去，只是這不太現實，還沒有等她順利遁形，顧盛澤就走到她的身邊：“合約再延續半個月。”

冷冰冰的一句話卻夾雜着竊喜，賀晨曦看着顧盛澤的臉色馬上轉向緋紅，想着那一系列曖昧且極度喪權辱國條約，咬咬牙應得跟一個要上斷頭台的戰士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