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博上現在還是一灘渾水，不明是非的網友在上頭傻獃獃地看着一群鍵盤俠帶節奏，不少竟然生生地信了那些牽強的文字。好在幾位評委的言論經過發酵已經被多數人所悉知，一場曠日之戰終是沒有拉開帷幕。

阿Yu半攏着自己的膝蓋坐在桌前，看着電腦上漸漸平息以至於被刪除的一系列言論，咬着塗了蔻蘭的指甲，臉色一點點地開始漲紅，甚至逐漸轉為青色。經紀人在一旁看着面色也不佳。

微博上的一個言論被消除總會有另一個言論進行替代，好巧不巧的便是這熱度一下去眾人又不自禁地扒出了阿Yu的種種惡行，讓人簡直是忍不住拍手叫好。

阿Yu碰得一聲關上了自己的人電腦，猛得一個起身，恨天高在地上磨出了驚人的聲響，經紀人眉頭一縮，很快又恢復了正常，看着阿Yu的眼神也不似之前那般的恭維了。

“發什麼瘋。”經紀人理了理自己額上的碎發，手指挑起眼睛像是淬了毒，嘴巴跟把刀子一樣把阿Yu的心一點點地剜下來，“要是你再給我這樣子下去，公司明早就得跟你解約，你好歹在圈子裡混了那麼多年，動不動就發脾氣的性子什麼時候才能改改。”

原來怎麼說也得頂上個十幾句，可惜現在自己理虧也倒騰不出什麼苗頭來，阿Yu也只能放下身段唯唯諾諾起來：“我這也是在為自己着急，萬一我這一倒了，公司也不照樣也得損失不少嗎？”

阿Yu是個懂得看局面的，知道自己現在的身份不好做只能拿着公司出來墊墊背，這看似求情的一句讓經紀人打了一個激靈，罵聲噎在喉嚨口遲遲不出，化為一股飽含怨氣的鼻息。

經紀人轉身落座在沙發上，把合起來的筆記本再次打開，眼裡倒映出一條條信息，接連着升起了一抹暗笑：“賀晨曦的事情我相信你能夠處理好，當然必要的時候自然是免不了……”

話沒有繼續說下去，經紀人點了點泛光的電腦屏幕，再向著阿Yu點了點頭，意圖已經坦然。兩人同樣都不是什麼好人，阿Yu的想法自然也是跟她不謀而合，起身在電腦上輸入了幾行字，悄然間事情的風向又是一百八度的急轉彎。

賀晨曦可以說是最晚知道那一場變故的，等到夜幕將至賀晨曦再次打開手機時，兩個人之間的那種甜膩膩氛圍已經散得無蹤，剩下的只有如狼一般的敏銳與冷靜。

被阿Yu在後一推波助瀾，賀晨曦獲獎的實質再次受到各方人士的質疑，幾個知名的博主在那把節奏和yúlùn一次次地推向最高峰，最終搖擺不定的那一派人竟是已經開始懷疑獎項的公平性。先不論這到底是真是假，而是這已經給頒獎的機構都打了一個措手不及。

這獎項在國內的圈子裡算是遠近聞名的，如今一旦被懷疑那些瞅着眼紅的十八線也開始各種推波助瀾，這樣子一下來賀晨曦的誠信度多多少少都已經變得危急，可是言論的傳播速度絲毫沒有減下來的意圖。

賀晨曦坐在珊瑚絨的地毯上，掰着腿瞅着那些所謂出自官方的言論，嘴角的笑意害還在但眼睛裡早已森然一片，估計已經有了要把那群人活活吞了的一顆心。

應該是她的氣場過於強大的緣故，顧盛澤放下自己處理到一半的公務，在後看着賀晨曦手機上的花花綠綠的圖片，看到了那猩紅色的標題，下意識地奪走了賀晨曦的手機。

“你在幹什麼！”一聲怒喝馬上從賀晨曦的嘴裡出來，她扭頭看着顧盛澤把自己的手機一點點地攥進手中，扔到自己的褲兜里去，眼神忽閃忽閃的，估計是要準備上去搶了。

賀晨曦的手放在便衣旁邊開是了動作，腳後跟不知怎麼的抬起，像是躍躍欲試一般，這種小動作自然是逃不過顧盛澤的眼睛，他稍一個閃身就把還在原地的賀晨曦抱了一個滿懷。

少女的馨香逐漸漫入鼻腔，顧盛澤的臉色微微柔和了一些，嘴巴卻還蹦成一條線，沒有開口的意思，多半是想要等着賀晨曦先開口說話了。

也算不上是屈服於顧盛澤的yínwēi，但是心底的那一團火的趨勢，賀晨曦就已經氣得不行準備跟他用嘴皮子磨上三百個回合：“顧盛澤，把手機還給我。”

“晨曦不要胡鬧。”顧盛澤眯了眯眼，手上的動作再緊了幾分，知道賀晨曦忍不住吃痛，才將自己的鐵打的手臂逐漸收回，“明明看了倒胃口為什麼還要看？”

這理由簡單粗暴得很，賀晨曦一下子沒有反應過來，騷了騷腦袋隨口說了聲“你不懂”，回神後再想想看又有點不太對勁，只能哼哼唧唧幾聲就作罷了。

顧盛澤悉知賀晨曦的脾氣到底是個怎麼神奇的玩意，一個巴掌打下去之後終是準備喂她一兩顆的甜棗，終於放緩了語氣道：“怎麼，晨曦出了那麼大的事情也不準備和我說說？”

“我自己能夠解決。”賀晨曦的脾氣不管失憶前還是失憶後都跟一頭牛似的，犟得很幾百匹馬也拉不回來，腮幫子一鼓出了幾口氣，溜溜一轉頭就跟鬧氣小脾氣似的不管顧盛澤了。

後者摸了摸她略微有些炸毛的腦袋低低得笑了幾聲，把她的頭髮一絲絲地理好，心底無奈道：果然還是個十六歲的孩子嘴上也不想跟她逞口舌之快，便打開賀晨曦的手機繼續關注微博的動蕩。

賀晨曦覺察到他的動作也很自覺地翻了個身，趴在顧盛澤的身上看着“大型微博倫理劇”，泄出來的那些極端的情感逐漸被她逐漸收攏，壓在自己的心底。

微博上的盛景可能是史無前例後無來者，就單單只是賀晨曦一個人的那一份榮耀。其中圈子裡的那些骯髒事情全被搬到了檯面上來，支持阿Yu的在一個勁地給頒獎機構和賀晨曦添堵，支持賀晨曦則是在阿Yu的微博下聲明要討回一個公道，順帶着幾個好心人還在底下扒出了阿Yu自出道到現在的醜聞。

兩派的攻勢自然都是勢不可擋的，奈何兩派人數差異懸殊，賀晨曦那一邊的終於是佔了下風，要不是那些死忠粉能夠一個頂十個，估計很快就要敗下陣來。

那些帶頭帶節奏的博主現在倒是不知道隱身到哪裡去了，自己的帖子一刪就像是沒有發生過的一樣，兜兜轉轉還是個被粉絲追捧的三觀特正的明眼人，實在是噁心的打緊。

與此同時不知道有多少個網民紅着一雙眼，恨不得把自己的眼珠子給摁倒那屏幕上，好近近地驗收一下這場鬧劇的結果。顧盛澤和賀晨曦充其量也算是其中之一，只是兩人是黑着一張臉，恨不得把手機屏幕雜碎了罷。

賀晨曦把自己的手機一關，扔到地毯的某個角落裡涼快着，按了按發漲的眼角，笑意怎麼樣也沒辦法撐起來了，充其量只能苦澀地咧咧自己的嘴角，擠不出半個字眼。

顧盛澤對此第一次感到無力，商戰場上這種伎倆不少但多半只是公司間的摩擦，只要理在你手上，對方就算是磨死了也贏不了你，可微博上匯聚了眾多網民，一己之力堵不住悠悠眾口，就算堵住了也難保沒有漏網之魚。

“晨曦，把那些帶節奏的博主的號給封了如何？”心裡沒有多少辦法，壓榨着自己的腦細胞做苦力，顧盛澤也僅僅是能夠找出這種靠譜的老法子來了。

“不行。”賀晨曦沒有經過思考就脫口而出，“這種帶節奏的封了一個還能再冒出千百個來，到時候再那麼一誣陷我們估計都得被說成黑的，治標不治本。”

賀晨曦可能是生來就是一個能在娛樂圈裡混開的料，幾個字就把這方法給剖析得清清楚楚，頭腦和思路清晰得讓顧盛澤都忍不住連連咂舌，果真是一把好手。

“但晨曦你的意思是什麼？”顧盛澤沒有病急亂投醫，急着去再想出一個對策來，反問賀晨曦道，向著能否把兩人的方法在一定限度上進行貫通。

既然都問了，賀晨曦心裡的還沒有成型的計劃就開始向著賀晨曦袒露出來，她在顧盛澤餓耳邊耳語幾陣，臉上對着成功的期盼逐漸增加：“既然堵住不住那些嘴巴，我們不如就逆道而行，要是這樣子無法成功再採用強硬的手段也算不上遲。”

看着賀晨曦這自信的笑容，顧盛澤不知怎麼的就確信了，他摩挲着自己的下巴，沒有給出答覆但心思大半都壓在了賀晨曦所謂的計劃上，頃刻間執行計劃也只是片刻後的事情。

看着顧盛澤的神色逐漸軟化下來，賀晨曦的嘴角揚起了笑意，淡淡的一點點倒是不容易惹得別人察覺：“所以這種方法雖然有些劍走偏鋒的感覺，但說到底還是損耗最小的一種。盛澤你也是混shāngquān的，應該能明白單是這件事情，應該和你們炒股差不多。”勝負只在一年之間，成功與否聽天由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