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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爺饒命,求大爺饒命!我們真的只是丹山客商,平時做的是藥草買賣。只是剛剛在平遙城裡瞧見那姑娘實在俊俏,覺得、覺得這個長得丑又窮酸的男人配不上她,一時鬼迷心竅才起了歹心。我們這不是故意的,求大爺饒命!”胖i臉男人偷偷瞄了馬車一下,結果對上衛篪一雙凌厲兇狠的眼神,嚇得他立刻低頭,心裡鬱悶:明明在平遙看到這個痦子男是個沒骨氣又木訥,怎麼現在看上去就跟換了個人似的。

冷麵男子也跟着瞄了衛篪一眼,目光轉向三人,不由得冷笑道:“不是故意就能起歹心,要是故意還能造反不成?”

這句話是狠話,但凡有眼色的人聽到造反都得嚇得屁滾尿流,這可不是開玩笑的事,打量着冷麵男子一行人的舉動,三人立刻醒悟自己一定是惹怒了什麼京里的人物,嚇得磕頭如搗蒜。

另有人來報,這三人隨身攜帶的除了錢財確實就是一些藥草,儘管如此,其心險惡,於法不容。“帶上,把他們押送到涼城,交給衙門去處理。”

一聽要報官,三人磕得更賣力,沉重的悶響連馬車內的人都能聽到。

聽着那人說是看中了美色,才心生歹意,韶華立刻就曖昧地瞄了鳳仙一眼,雖然她長得玲瓏可愛,但現如今打扮得跟個假小子似的,根本看不出什麼姿色。但鳳仙不同,他無論男裝打扮,還是女裝打扮都讓人眼前一亮,眉眼風情流轉,身姿高挑修長,確實是個美人胚。

只是鳳仙很鬱悶,他已經穿得如此寒酸落魄,居然還有人起色心,心中隱隱有種被侮辱的感覺,對於韶華調侃的眼神視若無睹。韶華悄悄偷看了外頭的情況,得知竟然是剛剛那群人出手相救,一時驚訝得說不出話。再聽到他竟然要把他們帶去官府,韶華有些急,怕把是事情鬧大,招來耳目。

衛篪也和韶華想到一塊去了,立刻出聲:“多謝幾位官爺相救,我想他們只是一時糊塗,不如給他們一次改過自新的機會。”衛篪的話讓三人頓時感到如見菩薩,心裡把自己剛剛的歹念臭罵了好幾遍,決定以後每日三炷香給恩人祈福。其實衛篪只是不想和他們牽扯太多瓜葛而已“再說他們是丹山的,我怕涼城的衙門管不了他們。”

雖然丹山也歸涼城管,可是一方土地一方神,誰沒事伸手到別人家裡指點。而且這要是開審起來,他們就不得不上公堂,這就完全違背了他們要低調行事的計劃。

既然受害者都開口了,冷麵男子沒理由不放人,但他打量着衛篪,見他與方才的膽小謹慎全然不同,筆直的腰板,堅毅的眼神,就連臉上兩顆痦子都覺得囧囧有神。“你們又是什麼人?從平遙我就好奇,我從未說過我們的來歷,也沒着特別的衣服,你卻開口閉口叫我們官爺,你怎麼知道我的身份。”

冷麵男子的話讓衛篪心中暗自後悔太過謹慎,反而露馬腳,他們這身衣裳確實不是什麼官府衙門的役服。但他們的打扮卻是時下京中最常見的,而且從眾人的舉止一致整齊,個個都佩刀,若不是和朝廷官府打上交道,就是王公貴族的侍衛們,一般大臣家裡是不敢養這樣的侍衛的。

冷麵男子見衛篪面有難色,緊抿嘴唇,就這麼看着他。忽然,鳳仙從馬車裡走了出來,雖然身着男裝,卻做出一副女兒姿態,溫柔嬌弱地對衛篪說道:“三哥,你不必為難,我跟他們走就是了。”衛篪被鳳仙楚楚可憐的模樣鬧得莫名其妙,又見他可憐兮兮地對冷麵男子嬌聲道:“您是安慶侯府派來的人吧,我跟您回去就是了,求您放過我三哥,要是宋爺知道了,會打死他的。”

衛篪這下才聽出鳳仙的話中話,他竟然把宋煜也給拖下水,看着冷麵男子面上表情有些鬆動,聲音生硬卻聽得出口氣放柔了許多“你們是從安慶侯府逃出來的?”

鳳仙見他半信半疑,立刻發揮他唱戲的本能,三兩下就給擠出眼淚來,再加上他娟麗嬌柔的嗓音,韶華倚在窗邊偷偷打量着外頭的情況,心裡感嘆,鳳仙果然是天生的戲子,她才提點了一個想法,他竟然立刻就能唱出一場戲來。從他自幼孤獨,所幸有衛篪出手幫助,勉強謀了個茶樓唱曲的生計,結果被宋煜看上想要帶他回去。衛篪英雄救美,帶他私奔到京,又遇到他們的事說得聲泣淚下,令聞者難以不為之心動。

衛篪一個勁地抿唇皺眉,在冷麵男子看來,似乎被道出真相顯得不甘和困窘。他想了想,示意侍衛們收回劍,把三個聽鳳仙說話聽得如痴如醉的痴漢趕跑,然後對鳳仙道:“你放心吧,我們不是安慶侯府的人,不會捉你回去。”

鳳仙立刻做出感激的表情,給冷麵男子翩翩行了禮“謝官爺成全。”

“我叫多福。”冷麵男子咳了一聲,看到鳳仙表情一滯,立刻轉開臉“你出門還是帶個面紗,就算你換上男裝,還是會惹來一些不必要的麻煩。”多福對侍衛們喊了個口令,又對鳳仙道:“既然你們也是去涼城,乾脆我送你們過去。”

“不用了。”衛篪立刻拒絕。

但是多福根本沒管衛篪,眼神還是落在鳳仙身上“就當做是我剛剛的孟浪做賠禮。”說罷,不理會鳳仙的目瞪口呆,帶着侍衛翻身上馬,大步走到前頭。

韶華拉着鳳仙回車內,一個勁地搖頭調侃“這魅力,還真是男女通吃。”

鳳仙氣得哇哇大叫:“那是因為他拿我當娘子的。”

韶華瞥了他一眼,剛剛要換她出去,可不定有這種效果,居然還親自護送。雖然說不上嫉妒,可是竟然輸給一個男人,心裡還是有些吃味的。“那是你演得好,人家怎麼沒把我當郎君。”韶華現在的模樣,一看就是女扮男裝,一雙圓溜溜黑漆漆的大眼睛實在太搶眼,圓潤細滑的臉蛋怎麼裝都不像男子。

鳳仙有些頭疼,他一開始之所以害怕是因為當初也是這麼被人瞧上美色,險些丟了性命。而多福一開始看到他的時候,那眼神還有那眼睛透出令鳳仙感到熟悉又不安的光芒,讓他忽然想到當初的恐懼。如今多福的態度又間接驗證了他的猜測,一種又氣又惱的感覺讓他坐立不安。衛篪連看都不看鳳仙一眼,只對韶華道:“恐怕一時半刻拜託不了,只能跟着他們去涼城,再想辦法甩掉他們。”

韶華看了看鳳仙,又看看衛篪,好奇地問:“怎麼甩?”

衛篪說道:“他們要找的不是我們,讓他去應付就好了。”說罷,就丟下他們,回到前頭繼續趕車。鳳仙被衛篪的態度氣得差點摔東西,剛剛還讓他裝女兒身,不要露餡,如今他倒是裝了,卻擺臉色。

韶華自覺地閉上嘴,決定當一朵壁huā,心裡倒是十分樂呵。

一直都覺得衛篪是個悶葫蘆,看上去倒是榮辱不驚,其實什麼情緒都悶在心裡不敢表露。明明和宋煜是表親,可是因為舅舅是自己的頂頭上司,對待宋煜也都客氣起來。被綰華拒婚他也好像若無其事一樣,要不是看到他和綰華見面時那黯然神傷的樣子,還倒以為他對綰華無情。現在被鳳仙這朵會走路的水仙huā纏着,他罵又罵不走,丟又丟不掉,還時不時被他男女扮相鬧得尷尬,讓人覺得這樣的他有血有肉多了。嚴愷之再悶騷,可是碰上他想要的,他會豁出一切去爭取,衛篪卻只會默默忍受。

就在韶華感慨鳳仙不是個娘子,否則倒是成全了一門好親事時,鳳仙不知抽了什麼風,居然主動跑去跟多福搭話。甚至從多福嘴裡套出了他們此行的目的,讓韶華驚訝的是,多福居然是來找攸寧的。

“攸寧也離家出走了?”韶華可以想象辛夫人得知一雙兒女同時離家出走時,氣得拿辛茂山發火的模樣,心裡默念幾聲佛號,預感攸寧要是回去絕對少不了一頓家法。

但韶華覺得不解的是,攸寧無端端怎麼會離家出走,而且聽口氣,比她還要早一步離開京城。

鳳仙說著自己打聽來的消息“聽說是為了逃婚,因為川北要打仗了,所以定西侯夫人怕他會跑回來,才命人一路尋來。現在川北不是定西侯的川北,要真是貿然跑來,跟主事的將軍起衝突,到時候兵心一亂可就危險了。”辛茂山回京,朝廷自然另調派人來坐鎮,而攸寧是在川北長大,和川北的駐軍士兵都混熟。

新官上任三把火,要立功自然得大手筆,而辛夫人太了解兒子的性格,生怕他來到川北,勢必會到軍營搗亂。屆時管事的不是自家老爹,可就沒那麼睜隻眼閉隻眼,說不定還會直接拿他開刀。儘管攸寧長得一副美艷動人的模樣,可是他骨子裡的熱血完全是遺傳自辛茂山,對於戎馬生活的嚮往絕對超過對高廟華堂的喜愛。

韶華捉到了一絲重要的消息,立刻跳了起來,緊張地問:“你可打聽到如今川北誰坐鎮?”

“聽說是新科武狀元,姓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