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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時間:2013-10-22

“宋煜!”一聲怒吼在屋內響起。

忽見,一個高大的人影連滾帶爬地跑出來,一隻黑色的布鞋跟着砸出來,落在他身後的地上。宋煜回頭一看,拍着胸口感慨,好在他最近身材清減不少,身手也敏捷了許多,要不定然正中。宋煜還猶自慶幸,不想着,另一隻鞋子跟着飛出來,這下子正中宋煜的腦袋。

“見鬼了,哪有你這樣的病人!”宋煜揉揉腦袋,氣得跳腳,這般精準的力道,若丟出來的不是鞋子他的腦子就難保了。

聽着屋內一陣劇烈的咳嗽,原本氣得想要轉身離去的宋煜,終於還是忍不住走了回來,順帶幫他把鞋子撿了回去。一進屋子,立刻就聞到一股刺鼻的藥酒味。宋煜走過去,只看到嚴愷之蒼白着一張臉,一身青色的長衫,因咳嗽而顯得潮紅的臉上掛着幾分怒意。斜眼看到宋煜一臉訕笑走進來,不由得冷哼了一句。

“得了得了,你也別擺這臭臉給我看,也不想想我這麼做是為了誰好。”宋煜把鞋子丟地上,一臉懊惱地走回旁邊的椅子坐下。看着嚴愷之深呼吸,不說話,宋煜先是虛了底:“其實那小娘子真心不錯,雖然性子是魯莽了些,可我瞧着她對你是真心的,跟那些上門相看的娘子不一樣。”就衝著韶華通知他去接嚴愷之這一步來看,韶華確實是用了心。

宋煜原打算把嚴愷之送到莊子里養傷,再偷偷把興勇伯夫人和蘭芝接出來,沒想到嚴愷之醒來後堅持要回去,而且必須趁夜回去,其他書友正在看:。宋煜心中不解,但看嚴愷之神情嚴肅,還是照辦。

才把人送到興勇伯府,宋煜正想着怎麼和興勇伯夫人解釋嚴愷之的情況,沒想到嚴愷之對母親說了一句:“別讓宮裡知道。”興勇伯夫人果斷地吩咐下去:嚴愷之得了風寒,卧病多日未愈。隨即讓人把嚴愷之抬到院子里,將他的外衣剝去,全身上下單着一條長褲。

宋煜不明何意,但看着着急,嚴愷之就算是習武出身,到底是病人,這麼折騰不得把命都搭上了。

可是母子倆倒是立場一致,讓宋煜早些回去,明日去請張太醫過來替嚴愷之看病。

見兩人表情嚴肅,宋煜也不好再說什麼,只是擔心地看着嚴愷之緊皺眉頭在寒風中打坐,心中五味雜陳。反倒是跟他一起的大夫福林不住地感嘆:“這果然是真漢子。”

“把自己折騰病就是真漢子,我看你也有病了。”宋煜沒好氣地說。“既然要讓張太醫看病,何況還這麼折騰自己。”

“你懂什麼!嚴爺這樣子,定然不只你我知情,說不定早一步被傳開了。若是有心人要鬧事,明日就會前來,嚴爺這麼做,是斷了那些人的念頭。”一陣夜風吹過,福林打了個哆嗦,拉緊衣領,“他們就算不相信,到時讓張太醫過來一佐證,就算不信也沒轍了。”

他只希望嚴愷之不要把自己折騰過頭了,到時張太醫也救不了。

宋煜將信將疑,沒想到隔日就如同福林所說,有人傳嚴愷之被皇長子黨的人打成重傷,一時流言沸沸揚揚。宮裡立刻派人前來問訊,好在宋煜果斷醒目,一大早就把張太醫給請到興勇伯府。正巧,張太醫也受到宮中的命令,讓他前去一探究竟。但張太醫一句偶感風寒,體質虛寒,繼續靜養,讓一眾準備前去興勇伯府探聽虛實的人都沒了借口。隨後,宮中賞了一些養身補氣的葯,交代嚴愷之靜養。

有些人並不死心,藉著探病的名頭,三天兩頭往興勇伯府跑。最後,終於忍受不住那一屋子的藥味,只好放棄。

直到打算鬧事的人都消停,興勇伯夫人才鬆了一口氣。從小就習武的嚴愷之,就算讓他在雪地中打赤膊也不定會着涼,更何況只是一夜寒風。為了把事情做得徹底一點,生怕夜風不夠涼,還特意澆了幾桶冷水,直到天亮嚴愷之終於不負眾望地高燒起來。張太醫雖替他把脈證明了,他卧病在床是因為受涼,奈何嚴愷之身體太強悍,才一天高燒就退下,除了臉色還顯得蒼白,一點都看不出他哪裡是病到需要卧床的地步。

又因着有好事者三不五時地前來“探病”,嚴愷之只好每晚堅持穿着單衣到院子坐上幾個時辰,連飯量都減少了一半。好不容易風波消停了,他卻真的病倒了。

宋煜痛罵他不要命,嚴愷之卻神情淡然:“你可知外頭有多少人盼着我出聲,好借勢攻擊二爺。”

“那你也不能這樣,要不是有福林在,你連半條命都保不住。”宋煜看着嚴愷之這般無謂,氣得伸手捶他一下。沒想到這一拳讓嚴愷之咳到連肺都要吐出來,讓從外頭端葯進來的福林看到,氣得指着宋煜的鼻子大罵,“你就算要報復也不能這麼趁人之危!”

“我要是死了,豈不是如他們所願了。”嚴愷之緩過氣。

看他還有力氣說話,宋煜心頭大石才落下一半,遲疑了一下,“有人說你是去祭拜世子妃,被世子的人發現,才受的傷?”發現嚴愷之眉頭一抖,抿唇不語,宋煜心頭大驚,“這不會是真的吧。”

“這與你無關。”嚴愷之淡淡地說。

“真的是世子下手?”宋煜見他不願說,急得跳腳,“你該不會跟我說,你說過你欠的人是世子妃?不行,嚴愷之,我可警告你,別的可以亂來,這個你可不能衝動,就算世子妃過身,但身份擺着,你也不能讓人知道你對世子妃曾有非分之想,好看:。”

嚴愷之怒瞪了他一眼,把他嚇得止住話,“你的嘴再不看緊點,我不介意親手幫你縫上。”宋煜一聽立刻把雙手捂嘴,連忙搖頭,嚴愷之這才收回目光。“我不知幕後誰是主使,但我敢肯定絕對不會是世子。我出城不久,就發現有人跟蹤,我企圖甩開他們,但很快被跟上。後來又出現了另一伙人,把我引到世子妃墓那裡,再之後的事我便被關起來,直到被你救回來。”

雖然他並不知道這兩伙人是不是同一個人支使的,但至少其中一伙人對他的底細十分清楚,而且知道他與定西將軍一家的交情。故意要引人誤會,他與世子是因為世子妃而動的手。

想到那冰冷的地下躺着的人,他一時精神閃失,才會是失手被擒。

嚴愷之閉目養神,想着這幾日發生的事,心中有些慶幸遇上了韶華。若是旁的人沒深沒淺地報了官,或者讓大大咧咧地就把他抬進興勇伯府,恐怕這風波就沒這麼容易平息了。可是感激歸感激,他還是不能容許宋煜竟然和母親串通起來,竟然拿他當由頭,給李家送了那麼重一份禮。沒得讓李家戰戰兢兢地上門請問,興勇伯夫人竟然還興緻勃勃地邀請李家娘子過府做客。

這明顯就擺明了,給他和李家娘子牽紅線的份。

嚴愷之早就做好了人家會把賀禮退回的尷尬打算,沒想到李家竟然照單全收,送了同樣重的一份年禮回來。興勇伯夫人一打聽,竟然三王府以及安慶侯府也做了一樣的事。

“你這不是在幫我報恩,你這是在幫我害人!”嚴愷之揉了揉太陽穴,他無奈地發現宋煜的八卦天分極好,特別有興趣幫他牽線。

宋煜笑眯眯地走過去,拍了拍嚴愷之的肩膀,“你這就太謙虛了,城裡多少娘子巴着想嫁給你,你要是擔心李閣老不同意,這個好辦,我一定會幫你。況且我瞧着,人家小娘子對你也有心,人家救你一命,你以身相許也不為過。”

嚴愷之立刻斜目瞪過去,“你就是這麼對安靖公主家的四娘子以身相許的?”

宋煜臉上立刻一陣尷尬,“那不一樣,這個說起來,我還是替你擋了一劫,要不然安靖公主相中的可是你。”

“那要不我幫你去推了這親。”嚴愷之嚴肅道。

宋煜睜大眼睛,急忙說:“你這人怎麼這樣,要是不樂意就不樂意。真不知道你心中在想什麼,難道你打算一輩子打光棍,夫人可就你一個兒子。”

嚴愷之沉下眼,凜聲道:“君子當以……”

宋煜沒好氣地打岔:“你又不是讀書人,別在我這讀書人面前扯這些大道理,難道我還會不比你清楚。”看嚴愷之不肯鬆口,只得搖頭。

“我的事我自己清楚,李家這份恩情,我自己會還上,但不是這麼個還法。明知道李閣老不願扯上黨派之事,我和二爺的交情,又是眾所周知的,你這不擺明讓李家難做人。”嚴愷之想了想道,“我不知三王府打了什麼主意,若是因為我,把李家推上風頭浪尖,那你就算是幫倒忙了。”

宋煜聳肩:“就算沒有你,李家若註定會被擺上風口浪尖,遲早也逃不掉。李斯晉如今被放進了翰林院,想必有心人也是知道聖上的意思,若只是這樣還好。李家除了李斯晉,還多了個李斯年,而且還是去了都察院。呵呵,果然是伴君如伴虎,聖上的心思誰都揣不清楚。”宋煜嚴肅下來,倒有幾分書生氣質,“你別把自己想太重,三王府向李家出手,絕對不止因為你,定然還有其他原因。再說了,李斯晉算起來跟世子還是連襟呢。”

“就算如此,也沒必要無端端地把一個小娘子帶進來。”嚴愷之搖了搖頭。

“咦?你不是對她沒興趣嗎?怎麼如此關心了。”宋煜興奮地眨着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