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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愷之皮粗肉厚,一點點燙傷倒不足以讓人擔心,不過有懾於韶華這一聲怒吼,侯府上下對這個剛過門,才敬完公婆茶就以霸氣側漏的侯夫人,心裡都免不得要為侯爺以後的生活感到擔憂。

說到皇帝對嚴愷之的偏愛,讓人覺得嚴愷之就算為他死上十次也不為過,畢竟這砸在身上的爵位就足以讓人眼紅了。

新婚頭一天,才剛剛送走了瘟神嚴姑母,立刻就有人登門道賀。而且是絡繹不絕,完全無視新婚時期對方真正需要的是夫妻倆的sī密時間,而不是他們這些虛無的禮節,鬧得嚴愷之讓人關上大門,謝絕一切來客。大門可以擋住那些拍馬溜須的小人,卻擋不住不把自己當客人的,而這樣的人中首當其衝就是宋煜了。

嚴愷之瞥了笑得一臉奸詐的宋煜,沉默地聽着他東拉西扯,心裡恨不得把這個長舌公趕出去,好回去陪韶華。原以為把大門一關就可以一勞永逸,可是沒想到外牆再厚也厚不過宋煜的臉皮。他死皮賴臉地闖進來不說,進來後就把興勇侯府當自家看到一樣,隨意自由起來,讓人上茶上點心,一點都不害臊。

因為大部分興勇侯府的人都認識宋煜,所以對他的要求很難不去滿足,可是又礙於主子吩咐,最後只能請出嚴愷之。

正陪着韶華練字的嚴愷之,一聽到宋煜進府,第一句話就讓人趕他出去,可是小廝苦哈着一張臉望着韶華。韶華無奈,只好作大度讓嚴愷之去會一會他,嚴愷之點點頭,答應她很快就回來。

可是,宋煜這性子,可不是有事才登三寶殿的人,在韶華進門前,他幾乎把這裡當成第二個家。

宋煜笑眯眯地越過扶手,把臉湊到嚴愷之面前,賊兮兮地笑道:“你可知道,當晚你進洞房後,發生了什麼事?”

嚴愷之心裡正想着韶華剛剛jiāo俏嫵媚的樣子,忽然被宋煜這麼一問,鄙視地瞥了一眼,“你是酒還沒醒吧。”他在洞房怎麼還有心情去管別人的事,要是知道那具jiāo媚yòuhuò的玉體在前,要是能有精力去想別人,那他真不是男人了。

宋煜像是得到了機密的探子嘴臉,使了使眼色,“別打岔,我可告訴你,世子從這裡走後,去了勾欄,居然鬧得很兇,還是被王府的人帶回去的。”

一提弘方,嚴愷之的臉就沉下來,冷哼了一聲:“那和我有什麼關係。”

若不是礙着大婚之日,高朋滿座,他真的很想狠狠揍弘方一拳。

宋煜並沒有察覺到嚴愷之臉色的變化,搖了搖頭哀聲道:“誒,你和世子還真是冤家,怎麼就……”

嚴愷之重重地頓了一下茶杯,把宋煜嚇了一跳,鼻腔哼出一句:“茶喝完了嗎,喝完就滾。”

宋煜有些委屈,他本來是好心過來和嚴愷之分享。對於弘方,宋煜也有些同仇敵愾,畢竟鬧了嚴愷之難看,他心裡也不好。哪知嚴愷之居然不領他的情,“嘖嘖嘖,我屁股還沒坐熱呢,你怎麼好意思趕人。”

“你要熱還不容易,我讓人這就給你點上火坑。”嚴愷之說到做到,立刻讓人點火,宋煜急忙跳起來阻止。

他雙手叉腰,tǐng着微凸的肚子,居高臨下地怒視慢條斯理喝茶的人,“嚴愷之,你真不夠意思,有了媳fù忘了兄弟,也不想想你這媳fù是怎麼娶到手的。”好歹也是因為他,嚴愷之才有機會和韶華相遇的。

“是二爺賜婚的。”可是嚴愷之根本不給他面子。

好像是這麼一回事,可宋煜嘴硬道:“呃……那我也有功勞好吧!你想想你成親那日,我是怎麼替你擋酒的。你不知道感謝,竟然還想趕我走,真是太過分!”

嚴愷之眼神一凜,宋煜立刻縮了脖子,不敢太過造次。“有誰在別人成親次日就賴在別人家不走的,要說過分不知道誰比較拿手。”

“哼,你不用jī我,我就不走。”宋煜不服氣地又壯起膽子,故意略過嚴愷之的視線,“好歹我和你認識這麼多年,也算兄弟一場,而且當初要不是我,你們怎麼可能認識。不行!怎麼也得新媳fù來給我這小叔子端茶才說的過去。”

一聽到宋煜要韶華出來端茶,嚴愷之手一抖,緩緩抬起眼眸,對他似笑非笑地說:“你這麼想找死,我真是攔不住你。”然後吩咐人去喚韶華出來。“去請夫人出來。”

雖然被嚴愷之的表情看得有些心驚,宋煜依舊不肯認栽,說起風涼話。“哎呀呀,你總算開竅了。這杯小叔茶我今兒還真喝定了。”

“夫人,侯爺讓你過去。”丫鬟前來跟韶華說的時候,韶華眉頭皺成一團麻花。

“他不是和宋煜在說話嗎?我去幹嘛。”她頓下筆,筆下的人物堪堪畫出一雙眼,看上去十分精妙傳神。

小丫鬟搖了搖頭,“不知道,好似讓您過去端茶。”韶華一聽,立刻冷冷笑開,看得小丫鬟不禁縮了縮脖子。“好你個宋煜,怕我不跟你算賬是吧。”她雖然沒親眼看過韶華在吼嚴姑母,可是同一屋檐,也有耳聞,所以來的時候,她心裡微微顫顫。

韶華稍作拾掇,便遂丫鬟出來見客。

她翩翩然地走出來,看到宋煜眼中一抹驚艷,心裡冷笑開來。然後溫順地走向嚴愷之,柔情萬般地給嚴愷之行了禮,“侯爺萬福,不知侯爺喚妾身出來有何事?”

嚴愷之被她刻意的溫柔聽出一身雞皮疙瘩,可抬眼看到她臉上的狡黠,也忍不住彎了眉眼。清了清喉嚨,故作鎮定,“宋煜讓你給他敬茶,他說是他撮合咱們的。”

韶華立刻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回頭對宋煜嫣然一笑,“原來是這樣啊。要說起來,這茶還真得敬呢,幼菡端茶來。”韶華沖幼菡點了點頭,幼菡立刻知趣地退了下去。

“果然是新媳fù懂事。”宋煜被韶華這一聲jiāo笑聽得sū麻,有些不好意思。

韶華接過幼菡端來的茶,笑着問:“就是不知道這茶要怎麼敬。”

宋煜一愣,望向嚴愷之,“還分怎麼敬啊?”

嚴愷之自動轉開頭,無視宋煜的目光,韶華笑答:“那是自然的。新媳fù給長輩敬茶,你得說個輩份我才好敬茶呀?”

宋煜想了想,“我和愷之兄弟一場,算是你的小叔子,這輩份得敬了吧。”

“哦,原來是小叔子啊。”韶華恍然大悟,回頭對嚴愷之jiāo笑:“侯爺,恭喜您多了個弟弟。”

嚴愷之忍住笑,對宋煜點點頭,氣得宋煜差點跳起來,“恩,弟不教兄之過,為兄以後會多多指點你的,弟弟。”

他沒想到,茶還沒喝白白就矮了一個身份,正要接茶,卻被韶華阻止了。“誒,小叔子別急,敬茶之前,請容我再問幾個問題。你只消回答,便可以喝這杯茶。”

宋煜有些頭疼,“喝杯茶還這麼麻煩,算了算了,你問吧。”

韶華笑着對宋煜說:“敢問小叔子,你明知侯爺下落,卻對我故意隱瞞,知而不告,不知所謂何故?”

“這……”宋煜張口不知該怎麼回答。

韶華也不等,又問了一個:“我再一個,我屢次三番讓人到府上打探,避而不見不說,還對我的人威嚇趕罵,這又是所謂何故?”

“我……”宋煜心裡開始發慌。

韶華打量他閃爍不定的眼神,繼續笑得甜美無害,“還有一個,侯爺失蹤一年有多,便是有要務在身,不便相告,遞信口傳遞也都能安人心。你隻字不提,如今又來我這裡討茶,還要我尊稱,那這又所謂何故?”

“愷、愷之,你說句話啊。”宋煜終於忍不住向嚴愷之求助。

嚴愷之心裡樂得開花,臉上卻故作沉靜,“我夫人問的是你,又不是我。”

韶華故意催促,“小叔子,快回答,我這茶都要涼了。”

宋煜苦着臉,看着那杯茶,覺得十分後悔,“我、我能不喝嗎?”

韶華沖他眨了眨眼,“你說呢?”

被她這一看,宋煜才知道自己搬石頭砸自己的腳,立刻跳起來,哈腰賠笑:“我說嫂子,要不您坐下,我來給您敬茶行不?這不是我的錯,我是無辜的。”

被宋煜的樣子逗得忍俊不禁,目光掃到嚴愷之微微搖頭,讓她不要鬧太過,韶華才收斂心情,對他說道:“那我最後問你一個問題,你說得出來,我就不為難你。”

宋煜一邊擦汗,一邊客氣地問:“什麼問題,您請說。”

“為何女子十六要稱二八年華?”韶華忽然跳出一個風馬牛不相及的問題。

“啊?不說二八說什麼。”宋煜一愣。

“可以說四四啊。”韶華點點頭。

“四四,噗,年方四四嗎?”宋煜頓時失笑。

忽然韶華轉過話題,對宋煜說:“不知小叔子今年貴庚?”

“二十四。”

韶華恍然大悟,“哦,那就是年方三八了。”

宋煜正要點頭,忽然一想,不對,又被佔便宜了,立刻辯解,可怎麼都說不對,“不能說我三八!我年方,唔,二七,不對,三九,多了,五五,差點……”

“四六。”嚴愷之看不下去,開口道。

“咦,你怎麼知道?”宋煜好奇地歪過頭。

嚴愷之一翻白眼,“你還是叫三八好了。”!。